“姑娘,此處沒有什麽公子,興許是弄錯了吧。”這女孩子衣飾精美,身後又跟著許多護衛,想來是自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梅萼原是出生富貴,這些場麵自然是見過,語氣也是不吭不卑,既不恭維,也不冷淡。

“哼,本小姐不管你是他什麽人,請你讓他出來,本小姐有事要問他一問。”說著,江玫兒嬌蠻的進了屋子,左右打量,邊走邊道:“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總是神出鬼沒的算什麽,本小姐就那麽可怖嗎,什麽出家人,你敢出家,我就敢掀了你的廟!”

出家人?

不會是與星星說的同一人吧?梅萼垂頭去看妙星,發現她正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方才那個被江玫兒拖到後麵的高大男子,一臉苦笑看著江玫兒在別人家中東搜西刮,真恨不能上去抱著她的腿,強行把她拖走。又要闖禍了,又要闖禍了,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修了這麽個女主子,一天安生日子都吝嗇給啊。

後麵一眾男兒郎麵麵相窺,均是神情痛苦,半響其中最高大最呆頭呆腦的辛虎被眾人擠上了前,一臉不甘願地扯了扯高大男子的衣袖,吐出與形象不搭的軟話:“冕蒼哥,你去製止小姐啊,頭兒不在,我們中你功夫最好,你去吧。”

冕蒼一個爆栗敲在辛虎的額頭上,在辛虎抱頭前呼中低吼:“你丫找死,是那個美人恐怖還是小姐恐怖?”

眾男兒郎一齊望向**那絕色女人與她懷中緊緊瑟縮著的娃娃,然後一致指著江玫兒,冕蒼拿白眼使勁翻著眾男兒:“那就閉嘴。”

“可是。”辛虎摸了摸頭,望著身後從男兒鼓勵的眼神,又硬著頭皮道:“我覺得老爺更可怕。”

“老爺不會知道的,待會記得把你們的私房錢都交出來。”

一眾男兒頓時被籠上一層哀愁的氣息,辛虎都快哭了:

“冕蒼哥,這月已經交六回了,我連院子裏頭丫鬟都欠了十六兩碎銀,你讓我從哪再弄錢去。”

“我怎麽知道,你賣兒賣女賣大米也要交上一兩銀子,否則怎麽堵住人家的嘴,老爺要知道了,你這個月的月俸便打水漂了。”

還不是一樣,每月發俸十兩銀子,都是還上月借的銀子了,就算有剩餘也得給家人添置家當不是,眾兄弟除了戚雲與冕蒼無家眷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再者興五跟袁阿生現在剛娶了親,怎麽也要為嬌妻添置些衣物首飾什麽的,他自己也好久沒給他老娘買些什麽了:“冕蒼大哥,你私房錢存了不少了吧?”

呃……

冕蒼涼涼笑著轉身,發現一眾兄弟均是怨氣衝天盯著自己:“就是啊,每次都是弟兄幾個墊著,就沒見你拿過一文錢。”

“就是就是,你沒有長輩贍養,也沒幼兒照料,現在也該表示表示了吧。”一眾人七嘴八舌說的冕蒼臉泛了黑。

“平日一個個沒腦子,現在到不笨嘛。”冕蒼拂了一下耳邊的發絲,瀟灑承認:“沒錯,我先前是存了些,不過現在已經花光了。”

“不信,唬誰呢。”

“吃花酒,睡了最紅的姑娘?”

“啥時候背著弟兄花了?還是被女人騙了?”

“這一大小夥子,肯定是被女人騙了,哈哈,小夥子娕著呢,沒見過女人,隻要是個母的三言兩語就把他搞定,讓他乖乖掏腰包。

“對,那紅阿姑一晚叫價得好幾千兩,溫柔鄉便是英雄塚,睡不起啊!”

“冕蒼大哥,雖然你老大不小還討不到老婆,但也不用花大價,便宜的姑娘還是很多的嘛!”

冕蒼的眉峰開始狂跳,正待他要發火之際,耳後驀然傳來劈裏啪啦摔東西聲,他的心隨著眾兄弟一起跳動,一起肉痛,完了,那姑奶奶脾氣上來,又摔家夥了,摔

就摔了,問題是摔的別人家的啊。

江玫兒自恃家境優越,哥哥是當朝駙馬,又居大將軍之高位,她是集萬人之寵愛於一身,生的金貴,相貌也嬌俏動人,多少王孫公子踏破門檻都不能打動她的芳心,偏偏這無名的公子在她心上一聲不響剜去了一塊肉,叫她每每想起便隱隱作疼,她能看上一無所有的他,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但這公子有眼不識金鑲玉,她都這樣不顧臉麵四處尋他了,他還是避不相見,視她的芳心如糞土,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的阿諛奉承,江玫兒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心中的怨氣無處發泄,便什麽都入不了眼,凡是瞧見的,手一掃,馬鞭一甩,便被砸個稀爛。

妙星被江玫兒的架勢嚇住,慶幸自己一直躲在娘懷裏沒有被發現,桌上的茶杯,瓷器可都是她們日常的必須品,被砸壞了便是要買新的,那有多餘的閑錢,不過妙星認得冕蒼的臉。

那個小姐雖然壞,但是她後麵的跟著的護衛人卻不壞,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些護衛應該會賠新的吧?妙星稍稍挺了挺背,探頭探腦去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唔,今天叫戚雲的大哥哥好像沒有見著。

上次故意叫他大叔,他臉色都黑的跟中毒似的,難到是氣病了?

一眾兒郎真想抱頭痛哭,但卻沒人敢上去攔著江玫兒。

隻見桌布,連著上麵的瓷瓶一起被拽落在地摔的粉碎,那細瓷瓶內插著梅萼今日剛摘的垂柳,鬱鬱蔥蔥皆是生機,江玫兒覺得礙眼,跳上去猛踩幾腳,一雙妙目通紅的四處觀望,然後遠遠望見了窗戶邊的織布機。

她的腳步略顯淩亂的奔了過去。

妙星隻覺身子一涼,梅萼的身影消失在床前,妙星吃驚地望著梅萼纖細的身子朝江玫兒奔去。

對了,那是娘的織布機,她們唯一可供糊口的東西,那個玫兒小姐莫非是想砸掉娘的織布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