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鼓搗中,突覺身後襲來一片涼意,冷如冬日刀削寒風,妙星連打了幾個寒顫,剛轉身,手中的匕首便嗡嗡震動,同一瞬間那噬骨的寒意也消失不見,隻是妙星被一道力量反彈,整個人就這麽飛了出去,

霸夏右腳前踩,眼疾手快將她接到懷裏,見她未受傷隻是胸前緊攢的匕首上多了幾絲血色的暗紋,目中一轉,拋下妙星獨自朝屋外奔去,衣角翻飛,很快便沒了影子。

妙星軟倒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她想叫住霸夏,可惜她的嗓子瑟痛,一個字也迸不出來了,她已被方才的一幕攉住了心神,指間冰涼,連抬起的一絲力氣也無,她隻見著了一抹黑影,襲向她時又被手中匕首乍現的青銅光芒擊退,那是什麽?是什麽?

雖隱約知道,但卻不敢說出那個字……嗚嗚,她好想回家,好想娘,好想公子,若是公子定不會讓她這麽擔驚受怕。

這小閣間這麽陰森,妙星握緊了匕首,勉強支著腿站了起來,晃悠悠偎在了門框上,正在想接下來要怎麽辦,霸夏的身影驟然又出現在了眼簾範圍內。

看著妙星的兩條腿兒都在打顫,霸夏將視線移到妙星蒼白的唇上:“你無事吧?”

他去又複返,就跟救星似的,他的氣息有些喘,高束的發有幾絲淩亂的拂在唇邊,顯然是追了一路又急急趕回來的,妙星縱是有千言萬語的抱怨都化作塵煙了,妙星哭道:“霸夏哥哥幹嘛丟下我一個人,你去哪兒了?”

霸夏跨上前來將妙星虛軟的身子抱著到了長廊這才說:“我去追一個東西。”

有霸夏在身邊,妙星的情緒總算和緩的多,聽見霸夏這麽說,心不勉又提了起來:“追,追什麽?”

“不知道。”霸夏抬眼望了望了荒無的院落,他們此時正在長廊上,身後是一汪池塘,年代久遠無人打理,水裏長

滿了水草,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不知那黑暗中到底藏了些什麽。

“霸夏哥哥,為什麽非要靠這個賺錢呢。”

“因為別的我不會。”

“……呃。”妙星無話可說了。

“歇完了嗎?完了走吧。”霸夏好耐性的等到妙星徹底緩了過來才說。

“哦。”雖然妙星極不情願還是老實跟上了。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寂寂又去了庭院,此間妙星一直低著頭看著霸夏的腳,黑色布麵,上頭密密縫著線,從他的鞋麵又落到自己的腳上,無論看哪兒就是不肯抬頭看別處一眼。

直到霸夏讓妙星抬頭問她可瞧見什麽,妙星這才顫噤去望,依然是那院落,卻有什麽不一樣,隻見一股濃重的朱紅色順著磚麵一路前行,膩在牆上,像摔碎的血沫一樣四濺的到處都是,中間一股朝院外的另一處花苑曼延,妙星心中一凜,嚇的閉眼撒謊道:“看,看不見。”

霸夏見她神色有異,皺眉道:“說老實話!”

妙星腿腳發軟:“前麵……”

“哪裏?”

妙星閉著小聲的哭喊:“往回廊那邊去了,在拱門裏麵。”

“瞧見是什麽?”

“紅色……好像血。”

霸夏的神色凝重,掌心開始流出汗來。

公子與他雖極少交涉,但久了也耳濡目染,紅色,似乎已成氣候了。

他其實從未捉過鬼,就算是公子也很少插手這些事。

他將要成事的與他現在正做的背道而馳,不過,錢找上門來向來沒有往外推的道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已收了錢,多少要放手一搏,憑已己力,日後要做的比這更為艱難,更為叵測,按理說他根本不必做這些事,隻是為了以後,他現在必須磨練,這是公子的關照,他也覺得很有必

要。

垂首望去,妙星臉色青白,身子如秋風中梭梭發抖的落葉,霸夏出聲叮囑:“你且將那匕首拿好,記著了麽?”

妙星哪敢不聽,緊緊握著那木製匕首,恨不得鑲進肉裏。

“就那般害怕嗎?”霸夏閑閑嘲了一句,比起她,他現下如瞎子一般,心中其實更空落沒底。

妙星的牙齒正忙著打顫,哪裏有心情像往常一般回嘴。

見她果真嚇的不輕,霸夏拍拍她的身子,不再逗她:“跟我進去罷。”

穿過長廊,花苑在南麵,外頭是一道圓形拱門,依依傳出些青氣嫋嫋,那赤朱色的痕跡像魔爪一般朝內曼延,掩消在青氣中。妙星總覺那後頭有什麽正灼灼瞪視著他倆。

霸夏似乎什麽也沒看見,走了半響回頭:“站在那做什麽?跟上。”

妙星連連搖頭。

見她如此,霸夏心中稟然:“看見什麽說出來!”

妙星雙眼含淚:“紅色往裏麵去了,被青色的霧遮住看不見。”

青氣……

霸夏握了握拳,發現拳心冷汗泠泠,原來他自己也在緊張麽?

從包裹中抓了一把沉香珠子,甩手扔進了花苑中,靜候了片刻,待沉香珠在內裏碰撞聲落定,霸夏拽起身後的妙星朝裏走去。

進得花苑,便映入滿眼的翠竹,晨間的露水還無褪去,濕氣很是濃重,這花苑是兩旁房屋的空處,正中央以青磚設了屏障,內裏種滿了翠竹。

正午的豔陽照的竹影間水露蒸騰,讓人有些暈眩,這地方濕氣重,陰氣也重,這竹又長的極好,陰風陣陣,竹少能顯雅致,竹多卻覺森骨可怖,讓人心頭刹寒。

“可能看見什麽了?”

妙星連忙搖頭。

兩人走了一圈,身上便被霧氣浸濕了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