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

霸夏撿起腳邊一隻沉香珠,發現破損了一半,露出內裏的朱砂,破了便有穢物,奇怪她竟然未發現異狀,霸夏扭頭將妙星驚懼的小臉收入眼中,審視半響覺得她不像說謊,又將視線落在沉香珠上。

這穢物這般沒用,小小沉香珠就能擊退?

再將目光移往別處,發現在靠屋簷牆角處有一隻一人多高的壇罐,隱隱飄散出一陣惡臭。

霸夏敲了敲壇罐,滿臉疑惑,伸手指著角落一隻石塊:“把它給我。”

妙星連忙撿了給他,然後湊在他身邊,不敢離他太遠。

石砸壇碎,妙星尖叫一聲摔在地上,霸夏也駭地大退一步。

那壇罐中並不是什麽鬼怪,卻是站了一個人,以極不自然的仰望姿態站著,仔細看去,哪裏是站著,那壇中央正豎了一根長形且粗碩的烙鐵,從那人的肛、門穿過,尖端從口中透出,這人分明是被刺穿在烙鐵上。

那人的腳已被砍斷,血肉站在白花花的粗鹽中,身上的衣飾早已破碎,碎布中可看見傷處已經腐敗,蛆蟲在腐肉內鑽來鑽去好不快活。

這模樣,本該是個死人,隻是那人喉中咕咕泛響,居然還活著。

霸夏喉中泛酸,妙星早在一邊嘔吐不止。

這人的模樣枯敗,已看不出原來的形貌,隻是胡子濃密,能看出是個男人,以這種模樣出現在此,莫非是村長口中那個鰥夫。

霸夏佩服這人生命的頑強,想將這人救下再問個明白,卻一時又不知從何下手。

妙星臉色蒼白:“大胡子。”

“恩?”霸夏扭頭看她。

“是大胡子……”隻知道大胡子人間蒸發了,卻不知道他在這地方受罪,妙星受驚地捂住了嘴,匕首也落在地上。

“居然是他?”霸夏眉峰緊攥,轉念間立即想提醒她把匕首揀起來。

隻這一刹

那的分神,大胡子深陷幹癟的雙眼突然大開,紅光大盛,一隻慘綠的手從眼中伸出迅猛朝妙星襲去,妙星還未來得及尖叫,整個身子便被霸夏抄在了懷中。

一指點地,將匕首收至掌中,抵住那隻手將匕首推了進去,一氣嗬成的動作,霸夏落地時將深褐的匕首又遞給妙星,還未給她,便又險險閃身躲過攻擊,幾個來回,縱是身手敏捷也氣喘不止,再如何自負,他也隻是一名十四歲的少年,氣力有限,探空將她推到一邊氣急敗壞道:“沒用腦子麽,拿好!”

妙星拿著匕首癱倒在一邊,眼淚鼻涕一起迸出。

朦朧間有個紅影飛來蹦去與綠色的條形物體周旋,紅影與綠影騰空,相抵間紅影居然像被綠線牽引的風箏,風箏?妙星奮力拭掉眼中的淚,這才看清那情形,乍時淚水變涼。

那手一把捏住霸夏的咽喉,將他抵在了牆上,霸夏不備,肩上的包裹摔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散了一地。

霸夏掙紮在空中,身上恍然籠上一層紫光,極其微弱,縈繞著那隻手一層層襲卷,致使那手血肉腐蝕,一滴滴朝下落著渾濁的**。

紫光分明對那手有損傷,那手卻無動於衷,同歸於盡一般越見犀利。

那手似有無限長,青筋斑駁,指甲長且碎,掐著他脖子,刺進血肉中,不一會霸夏的衣襟便被血澿濕,隨著霸夏氣息的漸弱,那層紫光也消失不見。

妙星被嚇的不輕,縮在一角,淚水連串,見霸夏被掐得猙獰的模樣,口中喃喃:“不要傷害霸夏哥哥。”

囁喃越來越密,像念咒一般已經不能隨著大腦的思考迸出了,眼見霸夏掙紮的弧度越來越小,妙星腦子一蒙,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朝那鬼手大吼:“放手,放手,放開霸夏哥哥!”

似乎驚訝於她的爆發力,那鬼手的手勁居然鬆了鬆,驟然猛吸入周邊的空氣緩解欲爆的肺,霸夏勉強能喘口氣:“笨蛋!”她最

好還是拿著匕首趕緊逃命去吧。

妙星怕的直哭,卻手腳並用往前爬:“鬼大哥,請放了霸夏哥哥吧,霸夏哥哥是好人,求你不要殺他,我們什麽也不做,馬上就走了,你不要殺霸夏哥哥……”

霸夏又羞愧又氣惱,怒急攻心一口血便吐了出來:“胡說什麽,我今日偏要管一管這事。”

半空中的聲音幽幽,卻尖銳地能刺人耳膜,叫人腦中直痛:“我的事,你休要管,你救這鰥夫,我便要你命。”

手勁又是緊住,霸夏呼吸不能,疼痛不堪,勉力自持出聲斥道:“雜碎,人間生死自有定論,不容你胡作非為。”

“定論?”那幽聲冷嗤:“我今朝便讓你看看誰才是主宰。”

大胡子的嘴巴張開,從口中長出了一顆腦袋,那腦袋沒有五官,隻長了一張嘴,那嘴張開血盆大口,生生就扯下霸夏肩上一塊肉來。

那幽聲放聲大笑:“你若是求我,我便饒你一條狗命。”

“做夢。”霸夏的聲音已是疼的發抖,卻硬生生咬牙迸道不肯服軟。

“……看你能倔到幾時。”幽聲音色驟然冷凝住,那血盆大口又朝他他咬去。

噴濺出的鮮血如血霧一般灑了妙星滿臉,聽著霸夏的悶聲痛呼,妙星手中一顫,眼晴像被蒙住了似的,不管不顧的下意識攥著匕首就朝大胡子的身體刺去:“放開霸夏哥哥,放開,放開!”

她像瘋了似的瘋狂刺著大胡子的身體,噴濺出的血液像炸開的煙花,荼蘼的開在她的身上臉上。

“噗……噗……。”硬生生刺進血肉的聲音,隨著匕首不斷的刺入,大胡子喉中的咕咕泛響,像個怪物一樣仰著不能動彈,口鼻耳七竅流出血水來,口中長出的那顆碩大的腦袋憑空消失,慘綠的手也跟著消散,半空中衣袂颯爽聲,霸夏也從牆上摔了下來。

霸夏痛哼一聲,肩膀的肌肉撕心裂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