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柔進了屋裏後,發現來的大都是前世見過的人。
都是她以前的生意夥伴。
隻有兩人,是這一世才見麵的。
其中一人,便是那個聞家的管事娘子,羅員外的妹妹。
另一個婦人是羅娘子的隨從。
她發現這兩人不時地瞧著她,眼神鄙夷高傲,她毫不膽怯地回望了過去。
她的目光清冷犀利,羅娘子迎上她的目光,不禁打了個激靈。
奇怪了,一個村婦而已,為什麽她會害怕?
燕蘅向大家介紹著夏小柔,“這是夏娘子,燕某的未婚妻。”
一眾人紛紛上前,向兩人賀喜,又向夏小柔問好。
因為都是前世認識的人,夏小柔很自然地向大家回禮寒暄。
誰家老太太高壽呀,誰家的兒子最近考了童生呀,誰家老來得子呀,誰家姑娘嫁了高門呀,誰家新蓋了大宅子呀。
消息信手拈來。
屋裏的客人們,對夏小柔不禁刮目相看。
紛紛腹誹著,這小娘子居然將他們的信息全都了解?
真是厲害。
燕蘅也很詫異,頻頻看向夏小柔。
寒暄過後,便是吃酒。
夏小柔依舊拒絕飲酒,燕蘅不勉強,隻讓荷影盛些甜湯來代酒。
宴席後,夏小柔在燕園休息,燕蘅會見幾個年長的大族長,其他沒什麽事的人,三三兩兩回去了。
羅娘子想跟燕蘅單獨說話。
但燕蘅不見她。
羅娘子無法,隻得跟著她哥哥羅員外離開了燕園。
回到住處,羅娘子馬上寫了信,將燕蘅定親,以及懷疑夏小柔和衛國公府有關的事情,匯報給聞霞姝。
聞霞姝看完信後,大吃了一驚。
當場就砸了一個杯子,“燕蘅,他居然娶一個鄉下的女人?”
侍女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信,小心問道,“四小姐,你說什麽?燕王娶了一個鄉下女人?”
“信上寫著,羅娘子剛派人送來的信。”聞霞姝氣得臉色鐵青。
侍女跟著聞霞姝也學了一些字,她粗略地將信的內容看明白了,安慰著聞霞姝,“四小姐,燕王和這個村裏女人隻是定親,還不是成親,四小姐還有希望。”
“那個村裏女人,還有些來曆,羅娘子說她長得像衛國公的女兒。”聞霞姝煩躁說,“那衛國公的女兒衛雪英,當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這麽說,這個女人也是絕色了?羅娘子在說我長得不如那個村裏女人!”
侍女卻笑了,“四小姐,羅娘子一個從村裏嫁到京城的女人,見過幾個美人?她懂什麽美與醜?她當年還誇顏妮是美人呢,顏妮好看嗎?”
顏妮是聞府一個傻大姐,隻會掃地做些粗活。要不是因為顏妮的父親是聞霞姝父親身邊的長隨,府裏是萬萬不會要一個傻子當差的,哪怕是掃地也不會允許。
羅娘子是個見風使舵的人,為了討好顏長隨,經常誇顏妮是個美人。
聞霞姝想到這回事,心情才稍稍好點笑了笑。
但很快,她又心情不好了,“可那又如何呢?燕王定親了。”
“沒準隻是妾呢?沒有皇上的玉蝶,是當不了王妃的,隻能是妾。”侍女翻著白眼。
雖然侍女百般解釋安慰,但聞霞姝心裏還是煩悶,她換了身進宮的衣裳,揣上信,帶著侍女進宮來見季太後。
季太後看到她來,很是高興。
“霞姝,你有些日子沒進宮來見哀家了,聽說,你最近隻關心燕王,成日給他寫信,琢磨著給他買好吃的送去。是吧?”季太後看到聞霞姝,寵溺地招手,“到哀家身邊來坐。”
聞霞姝一出生,就被季太後認為義女。
雖然隻是國公的女兒,卻是公主的待遇。
加上季太後隻生了皇上一人,宮裏也沒有公主,聞霞姝儼然成了京城身份最高貴的貴女。
她進宮不必通報,可以隨時直接進宮。
而且,宮裏還有她的專門宮苑。
隻是,她要回家陪父母,才沒有在宮裏住下。
但每月會抽出幾天時間,在宮裏住下陪季太後解悶。
別的女子愛慕燕蘅,隻敢恭恭敬敬地喊燕王,她一向是喊蘅郎。
因為,她和燕蘅一起在宮裏長大。
季太後招手喊她,聞霞姝馬上朝季太後哭著撲過去,“太後,霞姝委屈啊,你得幫我做主啊。”
季太後愛憐地將她摟在懷裏,“哀家當然會給你做主,說吧,誰欺負你了?哀家叫人上門將他捆了來,給你磕頭賠不是。”
“是燕王,太後。”聞霞姝摟著季太後的脖子,嚎啕大哭。
季太後笑了,“他又怎麽啦?說吧,要哀家怎麽罰他?”
燕蘅和聞霞姝雖然都在宮裏長大,但燕蘅對聞霞妹一向冷冷淡淡,不好不壞。
這叫聞霞姝很煩躁,便時常向季太後告狀。
季太後見怪不怪,隻當聞霞姝又鬧小脾氣,問著話時,一直是微笑寵溺的。
“他在慶陽府,和一個村裏的女人定親了,還請了十裏八鄉的人去吃酒,高調地向大家介紹那個村裏女人。”聞霞姝哭著說,
“他娶哪個大臣的女兒,霞姝不說什麽,說明霞姝不如那個貴女,定會自動退出。可燕王現在娶一個村裏女人,這哪裏是瞧不起霞姝,這是沒將太後娘娘放在眼裏。
“燕王可是皇室子弟,將來遲早會回京。將來,太後娘娘不是得和那個村裏女人平起平坐麽?”
季太後眯著雙眼,“你說的話當真?”
“這是我府上的管事寫給我的信。她娘家就是慶陽府的,她回娘家去省親,恰好燕王請他哥哥吃酒,她陪同哥哥去赴宴,見到了燕王定親的那個鄉下女人。”聞霞姝從袖子裏取出羅娘子寫來的信,遞給季太後看。
季太後見她說得認真,還有信寫來,馬上斂了眸色,接過信看起來。
看著看著,季太後的神色漸漸冷沉。
“那個鄉下女人,長得像衛國公的女兒?”季太後望著聞霞姝,“除了這,還有什麽信息沒有?”
聞霞姝搖搖頭,“隻有這些,這是羅娘子說的。”
季太後將信扔回聞霞姝的懷裏,冷冷一笑,“衛國公的女兒已經死了十來年了,又怎麽會生個女兒下來?還長得像她?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