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今朝……”
聽到有人輕喚自己的名字,今朝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
眼前居然是個容貌豔麗的女子,細長的脖頸白嫩無暇,肩上的紗隻籠了一半,香肩半露,隱約可以看出豐韻的身形,她的頭頂挽的是已婚婦的發髻。
“哎呀,你總算醒啦。”女子明眸皓齒,笑起來更是明豔可人。
“我……我是死了嗎?”
這大概就是仙女了吧,今朝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沒有絲毫恐懼,先是有些沮喪,後來又有些竊喜,這樣好看的仙女,師父師兄都沒有這樣的福氣。
“還沒有,我們是在烏金箭中。”女子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今朝才算是醒過神來。
她在女子的攙扶下坐起身,她細細打量了一圈,四周黑暗,隻有頭頂高處有一束光投射下來,卻如何也看不到頂。
“我們?”今朝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嘿嘿笑了一聲,“姐姐,你認識我?”
“我是小島呀。”女子張開手轉了一圈,“你不認識我了嗎?”
“什……什麽小島啊?”今朝愣了一下。
“你元心境裏的小島啊,還是你給我起的名字。”
“什麽!”今朝的下巴幾乎要掉在了地上,這是之前那個高冷從不說話的小島?
仔細看看雖然與自己也有幾分相似,但是這差距還是太大了吧。
“你怎麽突然長這麽大了?”今朝咋舌,自己也算是個標致的姑娘,如今往小島旁邊一站,倒被比下去了,“難道我再長幾歲,就變成你這樣了?”
“哎呀,那是因為你體內的禁製,把我變成了你小時候的模樣,我原本就長這樣。”小島展示了一下自己豐滿的身姿,似乎更加滿意。
“那你怎麽又能說話了呀?”今朝莫名有些失望,但她還是很難將眼前的人,與之前那個孤僻的小島聯係在一起。
“因為這個烏金箭,破了你的禁製,我就變回來啦。”大概是被封印了太久,她的性子活潑得叫人有些受不了。
“什麽!”今朝的嘴越張越大,“禁製破了?”
“那我豈不是可以活過二十歲了,不再需要魘回丹了!”
小島撇撇嘴,思忖了片刻,“是這麽個道理,放心吧,你以後有得活了。”
今朝沒有理會她話裏的意思,自顧自歡喜,“那我們該怎麽出去?”
“一會就可以出去了。”
“這麽容易?”
見小島眼神回避,今朝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哎,你自己問她。”大概是被今朝盯得久了,小島覺得不大舒服,她走到黑暗之中,拉出一個人,正是被今朝救下的袁裳兒。
“袁裳兒?”今朝走上前,前前後後看了一圈,還是原先小女孩的模樣,“太好了,你又變回來了!”
袁裳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笑了一下。
可這分明就是苦笑,今朝看了一眼袁裳兒,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島,兩人似乎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小島,為何我們三個都在這裏?”今朝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起來。
“烏金箭穿過了你們的身體,現在我們三個的元神都被困在了烏金箭中。”小島看了一眼袁裳兒,猶豫了片刻還是下定了決心,她對著今朝繼續說道,“烏金箭發,不死不破,除非帶走一條性命,否則烏金箭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們的身體,我們的元神也會永遠被困在這裏。”
今朝轉身看向袁裳兒,她的手抓住袁裳兒的胳膊,不肯鬆開,“小島說我和她一會就可以離開了,那你呢?”
“小白選擇了你。”袁裳兒半晌抬起頭,笑著看向今朝。
今朝皺起眉頭,她所說的小白應該就是禦魂犼,聽這話的意思,難道最後與禦魂犼定下契約的不是袁裳兒,而是自己?
“這是好事。”袁裳兒舒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多年的負擔,“今朝姑娘,我爹犯下的錯事,百死難贖其罪,我能用自己換回你的性命,也當是替他減輕一些罪孽。”
“這是唯一的辦法,禦魂犼已經跟你締結了契約,就算她能出去,也活不了了。”
今朝知道小島的話是想要她寬心,她無力地垂下了手,她明白袁裳兒已經拿定了主意,此時無論再說什麽都顯得矯情。
“替我好好照顧小白,”袁裳兒頓了頓,又搖了搖頭自嘲笑道,“它已經重生了,肯定不會記得我了,這樣也好,我不想讓它把我和那些傷害聯係在一起。”
今朝點點頭又搖搖頭,心裏頭有些苦澀,“我還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嗎?”
“雖然這話有些可笑,但是今朝姑娘,我想請你為我爹報仇。”袁裳兒俯身,跪拜到地上。
今朝趕忙將她扶起,她想起祭祀大典之時袁裳兒說過的話,“對了,你說過,有人蒙騙了你爹,到底是怎麽回事。”
袁裳兒紅了眼眶,似有不甘,“祭祀大典當天,我爹帶我下山,用術法將我捆縛在椅子上,不讓我出去,他難得交代了我許多事情,我的心中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我一直問他要幹什麽,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結果,我一再央求,才肯說出口。”
那日,禦魂犼被帶走之後,袁真心急如焚,擔心耽誤了袁裳兒的百年之期,他搜尋無果,回到山神殿的時候,卻發現有人早就等在了那裏。
“他許諾我爹,隻要替他辦事,就可以解了我身上的契約,還可以讓我變成一個普通的人,自在長大。”
“那是什麽人?”
袁裳兒搖搖頭,“我爹也不認識,他隻說站在那人身邊,都不用試探,就知道實力懸殊。我爹知道我一心求死,除非可以重新變回正常人,他也沒有選擇的權利,隻好答應了他。”
“那人給了我爹突破修為的丹藥,吃下之後隻要扛過天劫,便可成為妖魔,還教他如何轉移天雷,他要的就是我爹成為妖魔之後煉成的內丹。”
“給了內丹之後,不是還是得死?”今朝心中一陣膽寒,這人不僅無視那些村民的性命,甚至還要袁真心甘情願地送死,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烏金箭,隻怕也是他做的,是想封住袁裳兒的口。
袁裳兒已然淚流滿麵,“都是因為我,我爹才會如此,我知道他罪有應得,但是那個慫恿他行事的人,才是罪大惡極啊。”
今朝緊緊握住袁裳兒的手,她知道這個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任何寬慰的話,“袁裳兒,你相信我,我今朝在此立誓,連同這一箭,我定會叫他血債血償,不然的話……”今朝一時頓住,不知該怎麽賭咒,畢竟如今想死好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然的話我每一世都要來找你的麻煩。”袁裳兒終於破涕為笑。
“好,拉勾!”今朝伸出自己的小指,袁裳兒也勾了上來。
“時候到了。”小島背過身抹了抹眼淚,注意到頂上的光束似乎發生了變化,光線越來越亮,甚至有些刺眼。
袁裳兒的身體也漸漸消散,匯聚到光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