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山臉皮薄,被這兩人戲謔幾句一下子就紅了。

但是心裏還不服氣,他鼓著臉回道,“我們是都城來的。”

“都城來的又怎麽了呢,我們好吃好喝的供著,沒必要給我們擺譜。”

說著,兩個守衛嘻嘻哈哈又笑了起來。

江北山挽起袖子作勢就要教訓一下這兩個人。

隻聽得嗖的一聲,一把長劍穿過眾人,釘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再偏個幾分,隻怕就要傷到其中一個守衛。

江北山被嚇得立刻縮起了脖子,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顏清師姐的劍。

那兩個守衛看著長劍,先是驚恐,再是憤怒,“大膽,這裏是覃州,不是都城,可容不得你們放肆。”

“叫你們寮長出來見我!”顏清的語氣森然,明顯帶著怒氣。

其中一個較高的守衛,像是被氣笑了,冷哼一聲,“你什麽人,就敢叫寮長出來見你。”

江北山心中不禁替這兩個守衛捏了把汗,瞬間也不生他們氣了,趕緊使眼色道,“這是顏清師姐!”

“顏清?”高個子嘴裏念叨著,似乎覺得耳熟?

“我總感覺像是在哪裏聽過?”矮個子也喃喃道。

顏清眉毛**了一下,眼看著就要動手,被方子千給攔了下來。

“別生氣,別生氣。”

今朝瞥了一眼陸景元,這種時候,居然還能保持風度,可見是做大事的人。

她知道陸景元不愛顯擺自己的身份,不過都到這時候了,就沒必要藏著噎著了。

今朝一個箭步躍上台階,她撐著腰,嘴巴朝著陸景元的方向努了努,“知道他是誰嗎?”

兩個守衛睜著眼打量著半天,見陸景元氣宇不凡,起碼是個公子哥,心裏多少沒了些底氣,“誰……誰啊?”

“他可是姓陸啊,都城裏海雲宗裏有幾個姓陸的?”

兩個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無辜的表情盯著今朝,“姓陸怎麽了?”

今朝瞬間翻了個白眼,她瞪了一眼江北山,嘴裏嘟嘟囔囔,“你不是說姓陸的很厲害嗎?”

江北山則苦著個臉,“這兩個人隻是個看門的,絕不是海雲宗弟子。”

就在這時,門裏頭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趕來。

那兩個守衛看到來人,立刻退到兩邊,還不忘給今朝他們使眼色,提醒他們趕緊讓開。

“寮長。”兩人麵上恭恭敬敬地行禮,心裏卻在不停地打鼓。

寮長平日裏最注重門麵了,要知道這些人在門口耍威風,肯定要拿他們兩個出氣了。

“哎呀,陸師弟,沒想到你竟然親自來了,真是讓我們寮署蓬蓽生輝啊。”

朱萬平大約三十來歲,長得十分富態,一張大圓臉,笑容可掬,穿著一身的華服,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修士,倒像是個商人。

兩個守衛心中一沉,完蛋了,這下真惹錯人了。

“這是怎麽了呀?”朱萬平看到石獅子上插著的劍,臉頓時黑了下去,他瞪了一眼旁邊的守衛,又趕忙配上笑臉,“我這兩個守衛是新來的,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守衛哆哆嗦嗦就跪了下來,趕緊磕頭賠罪,“我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朱萬平沒有理會他們,倒是跟在朱萬平身後的人,偷偷踹了他們一腳,將他們趕了下去。

陸景元抱拳回了個禮,“正好路過覃州,過來歇息幾日。”

他自然不會明說,是要來整頓收拾的。

“這三位是我的朋友。”

朱萬平依次見過,隻是看到今朝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亮了起來。

這時候,顏清飛身上前,看都不看朱萬平一眼,就一把拔出長劍,隻是使的力道明顯太大,石獅子一下子就倒了下來。

朱萬平看上去雖然大腹便便,但是身手還算敏捷,他身形一閃,就用手拖住了傾倒下來的石獅子,又給扶了回去。

“顏清師妹,好久不見了呀。”

他笑著招呼,顏清卻頭也不回地就走進寮署,朱萬平也不尷尬,反倒是躬身請幾位進去。

避開了前麵開敞的客房,朱萬平將他們幾人安置在了獨立的小院。

“我已經將人給幾位安頓好了住處,連日趕路辛苦,你們先好好歇息,晚些時候,我給各位接風洗塵,我就先不打擾各位了。”

看人走遠了,今朝才不禁感慨,“這樣好的地段,這麽大的院子,得多少錢啊。”

一個寮署,奇花異草,古木參天,這般的山石景致,完全不輸於柳如風的宅院。

江北山搖搖頭,“我也沒見過這麽闊綽的寮署。”

各自收拾好東西,今朝走進院子,看到陸景元正一個人坐在廊下,看著滿院的花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怎麽,受了氣,在這裏委屈呢?”今朝故意打趣道。

陸景元搖搖頭,“隻是看了這些,我才知道朝堂裏為什麽有人一直上奏參海雲宗。”

“沒辦法,隻要有人,就會有貪欲,更何況覃州這麽富裕的地方,天上掉下錢來,還能不撿?”

“海雲宗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我看今天那個朱萬平,不是個好惹的,一來就給你個下馬威。”

陸景元眼神一動,似是有些驚喜,“怎麽,你看出來了?”

“傻子才看不出來,明明覃州的弟子早早回去稟報,這房間都收拾得好好的,怎麽會沒來得及跟守衛吩咐一聲?而且顏清姑娘拔劍之後,又來得這麽及時,可見是故意安排人惡心你們的。”

今朝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現在想來,當時覃州支援出了事一直不報,說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陸景元輕輕一笑,眼中有些許無奈,“朱萬平可沒有這樣的膽量。”

除非有了海鎮山的授意。

今朝看著他的神情,莫名有些心疼,別看他身份高貴,反而更有掣肘,不能隨心所欲地行事,萬一有什麽差錯,可能就會被無限放大。

“阿朝,可能到了都城,我的身份未必能護得了你。”

“那就讓我護著你,”今朝握住了陸景元的手,“我知道你有顧慮,但我不想也不會成為你的顧慮,你相信我。”

陸景元心頭一暖,這麽多年顧及家族聲譽,顧及姐姐,他一直如履薄冰,旁人隻覺得他出身不俗,卻不知道自從他入了海雲宗,就被無形間套上了枷鎖。

“那你想怎麽做。”

“以後,你做不了的事情,我替你做,你出不了的氣,我幫你出。”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