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給她委屈?”趙熙帆在一旁終於忍不住插話道,“就她這個性子,不在都城惹事,就燒高香吧。”
“趙熙帆!”今朝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暗地裏密語傳音,“你還要不要魘回丹了!”
“我錯了,我錯了,”趙熙帆舉手投降,他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一旁的江北山,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說你,自從入了天靈境,就越發得懶了,愣著幹嘛,過來練功。”
江北山平白無故承擔了怒火,簡直有口難言,他哭喪著臉,想向今朝求助,卻發現,不知何時,陸師兄已經做到了自己和今朝得中間,完全隔絕了兩人的視線。
“這時候,你找誰都沒用!”
就這樣,趙熙帆完全忽視了江北山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拎著他的衣領就拖走了。
陸景元瞬間就覺得耳根子清淨了。
今朝將裝有烏櫞鳥的籠子打開,取下頭上的簪子,陸景元十分熟練地倒上一碗水遞過去。
這一路,休息的時候,方子千出去捉蟲,今朝就負責給烏櫞鳥喂水喂食,陸景元就在旁邊靜靜地打著下手,慢慢兩人也都有了默契。
今朝拿著簪子的一端沾了水,輕輕遞到烏櫞鳥的嘴邊,趁著它張嘴的間隙,水珠正好滾落到它的嘴裏。
經過方子千這段時間的照顧,烏櫞鳥雖然還是隻能躺著一動不動,但是喂水喂食的時候,已經勉強可以張開嘴了。
它的眼睛還有些無力,但是努力四處轉動,似乎是在找些什麽。
“師兄去給你抓蟲子了,他待會就回來。”今朝不厭其煩地拿著簪子反複給她喂水。
看著它乖乖張嘴的時候,都會誇獎一聲,她的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笑容,燦爛明媚的樣子,似乎這世間就沒有可以讓她煩惱的事情。
陸景元接過今朝遞過來的小碗,順手又遞回方巾,一來一回,都已經做習慣了。
今朝將簪子擦拭幹淨,重新又別到頭上,腰間的短簫不經意間又露了出來。
出發之前,陸景元就留意到了那隻短簫,看上去像是骨製的,應該不是人界的東西。
“這隻短簫倒也別致。”
今朝低頭,才知道他說得是自己腰間的這隻,於是又取下來把玩,像是在炫耀一件寶貝,“這是柳如風送的,他說了,隻要我吹響這隻短簫,他就能知道我在哪裏。”
陸景元低頭清理著烏櫞鳥的籠子,修長的手指捏著方巾細細擦拭每一個角落,這一路風塵,看著髒兮兮的鳥籠,他心裏就格外別扭。
一開始,今朝還覺得他出身權貴,不像是能趕這種活的人,但是沒想到他清理起來細致得緊,相比下來,今朝的活就略顯粗糙了,這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陸景元的手裏。
好在他自己也喜歡,兩個人一個喂食,一個清理鳥籠,場景莫名地有些和諧。
“你和他見過麵了?”陸景元的話似是有意無意,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今朝點點頭,“就在柳府,那個修士可能還有同伴,他讓我小心。”
她將和柳如風的對話完完本本地說與陸景元聽。
陸景元看著她一臉的若無其事,心中一緊。
他想起今朝在魔界暴怒的樣子,修士的話,她一定很在意吧。
“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查的,你大可以跟我說。”
今朝一怔,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
“嗯。”
“現在看來,你跟著一起去都城也有好處。”陸景元岔開了話題,“至少在都城,魔族多少會收斂一些。”
除此之外,也有別的好處。
陸景元瞥了一眼那隻短簫,至少今朝需要的時候,他可以第一個出現。
還沒到覃州,就已經可以看到大批商隊經過。
相比偏遠的桐州,覃州下轄的地域不僅多還很富裕,就連州城都足有桐州的兩倍之多。
到了城門口,官兵排查明顯嚴格了許多,進城的人都得排隊查看路引。
海雲宗的弟子隨身都帶有宗門特製的腰牌,可以在大梁境內通行無阻。
同行的有幾個弟子是覃州當時去支援的,與城門的官兵熟識,隻是打了聲招呼,幾人就順利進了城門。
進了覃州城,才發覺城與城之間果然是不一樣。
街道平整寬敞,車水馬龍,遍布可見的店鋪與商販。
今朝流連於各色攤販之間,新奇的玩意兒看得她是眼花繚亂。
“小山,這裏比起都城,哪個更熱鬧些?”今朝在攤子前挑挑揀揀。
江北山嘖嘖嘴,這裏的東西他可看不上,“覃州簡直沒法和都城比,等去了那裏你就知道了。”
今朝看著熱鬧,陸景元也沒有催她,隻是先讓本地的弟子先回寮署通報。
一行人在城中逛逛悠悠,路過一處府宅,看上去十分氣派,門口兩隻巨大的石獅子鎮守在門口,比起陳永的府衙都不知豪華多少倍。
如此好的地段,今朝原以為是哪家大戶的宅院,抬頭一看,牌匾上金筆題著三個大字——海雲宗。
今朝不禁咋舌,“小山,你們海雲宗這麽有錢啊。”
江北山噓了一聲,搖搖頭打斷今朝的問話,他偷眼去瞧陸景元和顏清,兩個人都鐵青著臉。
雖然各地的寮署都由都城統一發放銀錢,但是實際運營起來肯定有限,所以有些寮長為了維持生計也會讓弟子們接一些“私活”,宗門裏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覃州這個寮署明顯逾矩,規模都快趕上都城的海雲宗了,可見寮署上下是撈了多少錢財,也難怪叫他們辦事的時候不上心了。
“什麽人啊,堵在門口?”
大門後頭,原來還站著兩個守衛,聽到外麵有動靜,就走上前詢問。
江北山迎上前,想著打聲招呼。
沒成想,看到江北山身上海雲宗的服飾,這兩個守衛的臉一下子就不耐煩了起來。
“喲,又是哪裏來的師兄弟啊?”
“哎呀,這一天天的,又是來混吃混喝的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話裏話外都是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