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要我們幫你談戀愛是吧。”我身子一踉蹌,感情奎木狼這是把我和卷簾當成拯救思春期少年的情感顧問了。

“唔……約莫、約莫可以這般說的……”

卷簾似乎對這個回答早有把握,平淡的看了一眼奎木狼,不經意的圍住我在雲端有些踉蹌的身子。

“走吧,天庭你我都不易貿然出麵,先去赤腳大仙處停留。”卷簾低低地在我身耳語一句,拉著我和奎木狼就在祥雲中隱著身子往赤腳大仙的居所奔去。

赤腳大仙的居所離天庭的中央頗遠,一般的神仙都希望住在天庭附近,恨不得像看遺容一樣天天瞻仰王母和玉皇大帝,以增加露麵率博得一分二分的好感。

但赤腳大仙卻完全不同,雖是位列上位的神仙,卻幾乎如散仙一般為人悠閑散漫而不願過於接近天庭。

他最近在天庭的一次出麵,據奎木狼所說,正是兩百年前,卷簾因打碎我本體遭到重罪時的那一茬事。

“赤腳大仙幫過你?”我站在赤腳大仙的居所外,看著分外冷清的卷簾,有些神經兮兮的問道。

“是。”卷簾眼睛都沒眨,直接推開赤腳大仙那沒上鎖的破草廬。我瞅了眼那分外破敗的草廬,生來頭一次曉得原來仙界也有神仙不愛金碧輝煌的宮殿,偏愛這破破爛爛的草廬。

我實在想不出,這看上去冰冷兮兮的卷簾,是怎麽勾搭這傻不拉幾的赤腳大仙為他求情的。

我們還沒走至裏院,裏院的門卻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分外鋥光瓦亮的頭從那扇破門裏探出來,圓圓的眼睛周圍盡是笑紋,看見卷簾的時愣都沒愣,十分行雲流水的就推開門向我們走來。

“喲,卷簾有些日子沒見啊,哎喲不錯喲,還帶了個小媳婦。”禿頭的赤腳大仙圓圓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我才不是她媳婦!”

“她不是。”

一聲激動一聲平靜,在赤腳大仙空****的院子裏炸響。

“哎,現在的年輕人吧,喜歡就喜歡嘛,搞什麽幺蛾子,老人家經不起驚嚇的你們知不知道。”赤腳大仙佯裝受到了驚嚇一般,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仙尊,我們……”卷簾瞅著這事態開始脫線的發展,想開口把事情往正確的軌道上推進,赤腳大仙卻突然打斷了卷簾的話。

“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麽的。”赤腳大仙看著我們身邊的奎木狼,忽然神色有幾分微妙,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我原本也就有計劃出行,既然你們在天庭有事要辦,我這窩暫且借給你們當個居所也是可以的。”

“如此而來,真是勞煩仙尊的。”卷簾一向是禮儀模範,瞅著他要鞠躬謝恩的模樣,我也忙不迭拿出我當初當宮女的那範兒來。

赤腳大仙光著腳丫子,歡脫的往前走。由於他這般和善大方的行為,我心中對他的評價除卻那聲“媳婦”,都蹭蹭的上了好幾個檔次。

卻不想我心中那美好的印象還沒來得及持續過夜,赤腳大仙前腳跨出院門,後腳就悠悠的傳來一句話。

“本仙俸祿微薄,草廬裏就一間房喲,你們看著辦吧哈哈……”

赤腳大仙特歡騰、特蹦躂、特開心的走了。

可原本特歡騰、特蹦躂、特開心,以為碰見慈悲善目的男菩薩的我,瞬間就笑不出來來了。

我腦中一個激靈,急忙撇開卷簾急衝衝的往房內奔去,一腳踢開那兩扇命懸一線晃悠悠的門板,心中無限地祈禱赤腳大仙不過是與我來開玩笑。

可事實證明我的希望真不是一般的奢侈。

室內隻有一張長桌子,一張明顯的亂糟糟的單人床,連個凳子都沒有,地板上滾著一個茶壺。

瞅著這貧民窟一般的情景,我瞬間在天庭清新的風中再度開始了一番腦內鬥爭。

這是住還是不住?住的話我幾百年以來拚命維護地貞潔不保,不住的話我們這麽倆個巨大的天天在外麵攛掇也不是回事。

我正愁眉苦臉恨不得用苦瓜直接表示我的臉,卷簾卻直接繞過我帶著奎木狼在床邊坐下,臉上明顯的是嫌棄與不屑混合的表情。

“你睡床我睡桌。”

那種,你想多了的表情瞬間噎到我,那句簡潔的話直接讓我躺槍倒地,我幹咳一聲也在卷簾身邊坐下,三個人擠在一起開始商量奎木狼思春期的對策。

“你究竟想要咋的?”我不耐煩地翹起二郎腿,擺著晚娘臉。

“唔,我事後向波月道歉來著,可不知道為何波月一直躲著我。”奎木狼的臉看上去十分泄氣,連帶著動作都顯得有些遲鈍起來。

“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撮合你和波月是吧?”我捅了捅毫無反應的卷簾。

啊喂,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任務好不好,為什麽你坐在這裏毫無反應當背景色?我心中怨念騰升,這分外想掐死卷簾的節奏我也不是走了一天兩天了,每當他一語不發的時候就分外猖獗。

卷簾也隻是對著我聳了聳肩,頭一歪,臉上明擺著——這不是我擅長的話題的表情……

“哎呀,不要說得這麽明顯嘛,我……”奎木狼的臉又開始像個紅蘋果一般水潤光潔。

我瞅了瞅繼續準備充當背景色的卷簾,不由得仰天歎氣一聲,想當初老娘和琅秀卿卿我我的時候,七情六欲都還沒長出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老臉都沒紅過。

此時此刻看見奎木狼這般紅潤的麵色,心中卻不知為何柔軟又塌陷,不由得由衷的浮起一個微笑道:“好吧,幫你這一次,僅此一次。”

奎木狼臉色瞬間轉好,有些稚氣的眼睛閃起了光澤,我頭一次見這般可愛的少年,忍不住捏了捏那尚且有些嬰兒肥的臉,手感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你準備一直充當背景?聰明的河卷簾沒有什麽好主意?”我諂笑,捅了捅似乎準備繼續夾在我和奎木狼中間,充當背景的卷簾。

“仙界自古就有些向往修仙且有天賦的妖,經過批準在一些比較偏僻的宮殿修行,披香殿也是之一……”卷簾勾了勾唇,不過一句話就把我們路都鋪設好。

“你的意思是我去假扮修仙的小妖?那你呢?”這貨不是又想讓我單槍匹馬上前線吧。

“我的麵容天庭幾乎無人不識。”一句話把我堵得死死的。

當天這個決定,就以二比一的比例給通過,當然二是卷簾和奎木狼,一是我,我就這麽無情地被他倆給票死了。

翌日,我百無聊賴的坐在披香殿的門檻上,看著哮天犬跑過第一百二十次,二郎神追過第八十四次。

哮天犬勝,二郎神敗。耶,二郎神好挫。

當哮天犬跑過第一百二十一次的時候,奎木狼終於從披香殿裏歡騰的跑了出來,和我比了一個勝利的姿勢,表示已經和內殿打好了關係。

我默默地地目送二郎神氣喘籲籲的跑過第八十五次,跟隨著奎木狼進去了披香殿的人事處。

人事處八字胡的老頭,眯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看了我半晌,我身上的妖力被我收斂了一半,他似乎沒看出什麽毛病。

“美人姐姐你偽裝的好純良……”奎木狼語氣中帶著喜悅,偷偷地在我耳邊細語。

“嗬嗬,你編個村姑辮一樣很純良。”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把我兩根村姑辮恨恨地甩到身後,他這話的意思感情我原本他眼中,很不純良是吧。

“那個……你……被分配……在……那啥,這個是啥來著……小夥子幫我看看……”八字胡老頭顫抖著手,明明是個神仙,卻看上去像是離死不遠沒得救的模樣。

“後……庭。”奎木狼不知為何麵色一紅,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這是被蟲子咬了?奇怪,天庭哪來的蟲子,倒是這披香殿門前黃燦燦的菊丨花,開的甚好,可以摘兩枝回去送給卷簾。

“啊對……你在後丨庭啊……你在後丨庭……歡……”

“我在*歡?”我一頭霧水,八字胡老頭有些不太接氣。

“你在*……豢……養花草……”

娘的,雞鴨豬狗才用豢養好不好,花花草草怎麽能用豢養這個詞,天庭的文化水平忽然讓我開始憂慮卷簾一天到晚不說話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受教育水平太低,一開口就會被拆穿,所以才那麽沉默?

看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懷著對天庭教育水平的強烈鄙視,我隨著披香殿的引路侍女往*走去,走之前奎木狼也不忘扒拉著我把任務給交代清了。

“不用太驚動波月……暗中撮合……暗中撮合……波月在內殿專門司職祭祀。”

我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跟隨著披香殿的引路侍女前往*。

後丨庭,顧名思義,其實也就是披香殿仙女們常日裏休息的後花園,一般這種來仙界潛心修仙的妖靈,不能派什麽重要差事,因而就算在偏殿,也隻能打理些花花草草蟲魚鳥獸什麽的。

後丨庭要經過披香殿的正殿,兩條長長的回廊圍繞著正殿,最終又在正殿後匯成一整條長廊,取“歸一”之意。

我途徑正殿,正有些漫不經心魂遊太虛,卻身子陡然一震,飄渺間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是琉璃碎片的氣息!

披香殿的正殿隱隱約約縈繞著琉璃碎片的氣息,我心思一震,這麽多年來我們都沒有再找到一片碎片,莫非還有碎片散落在天庭?

我與卷簾想過萬千的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前麵的引路侍女渾然不覺我這廂已心思大動,我著急地一手拉住引路侍女的衣袖,引路侍女怪異地回頭望了我一眼道:“何事?”

“嗬嗬……那個……姐姐怎麽稱呼?”我訕訕道。

“叫我引月便可。”引月麵露微笑,雖長得不食人間煙火,一說話卻分外的有人情味。

“姐姐,這披香殿,可有仙女姐姐……”不對,我要怎麽問?問有沒有仙女身上有琉璃碎片,或者是問有沒有仙女身上有紅斑?

這……好像都不太可能,我懷著內心無比想撓牆的衝動,有些泄氣的鬆開了引月的袖子,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正殿。

“怎麽了,琉璃可還有其他事情?”

“哈哈……沒沒沒,引月姐姐我們去*吧哈哈……”我幹笑著揮揮手,再度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便再沒有過多的過問。

正殿之處,像我這般在偽著修仙名義的外界之妖,不經批準是無法進入的,我雖心有不甘,但此時莽然地闖入,絕不是明智的做法。

引月把我帶到*交代清楚事情後,我今日也就沒什麽事了,估摸著今日我也接近不了正殿,不如拍拍屁股直接奔回屋和卷簾商量對策。

令人狐疑的是,我回到了赤腳大仙處,卷簾卻身影全無。

我躺在**思量了半晌,可歎我這丁點兒大的腦瓜,就算想破頭皮,估摸著也想不到卷簾倒地去了哪裏,索性躺在**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我隱約聽見室內有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我腦子迷迷糊糊的,以為我自己在做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