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其次波月原本就不受王母待見,此番竟被明目張膽的抓來晃悠,王母約莫是默許了三太子這樣囂張的行為。

“欺侮?奎木星君哪裏看到了屈辱?”三太子吞吐著雲氣,好不悠閑地甩動著尾巴,根本不把奎木狼放在眼裏,而波月的麵色顯然更加痛楚起來。

“奎……木狼……”波月掙紮著呼喊了一聲,卻在三太子用力地收縮之下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太子,當眾擄走仙女,並用鐵索鎮壓這不算侮辱?”奎木狼看著波月柔弱的神色,麵容更加的難看起來,隻差沒衝上去揍三太子了。

“奎木星君,這你就錯了,侮辱不侮辱,得由本太子定義才對,連王母都未曾阻止我,想來也談不上侮辱吧,哈哈哈。”三太子囂張的一笑,氣息之大將雲際的周圍都吹散了一寸。

我與奎木狼強撐的站在他口氣帶來的風中,我心中簡直淚流滿麵,這年頭官二代到哪裏都橫行霸道,連口氣都吐的如此張狂。

奎木狼卻已經是憤怒地顫抖起來,他原本清秀的麵容上漸漸長出灰褐色的毛發,喉結上下急劇的滾動,發出野獸的低吼。

我一驚,他這莫不是要化出原形?

“你瘋了?”我一把拉過正要發飆的奎木狼,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琉璃姐姐,那是波月!”奎木狼幾乎麵容扭曲,半獸化的臉上極其不相符的流過憐惜疼痛的神色。

我卻也不慌張,按住蠢蠢欲動的奎木狼,對著天空中巨大的白龍朗聲道:“敢問三太子,萬事終究講個理,您這般待波月,終究要給我們一個理由。”

那盤旋的龍嗤嗤一笑,十分愜意的甩了甩自己的胡子,目光幾乎是不直視地說道:“蟠桃大會,眾仙雲集,此女竟敢在眾仙麵前,把茶水傾倒在我身上,敢問小仙子,這……該不該罰呢?”

“我……不是……故意的……咳咳……”波月痛苦的在龍身之間掙紮著說道,常日裏粉白的麵龐此時幾乎被掐的通紅。

“三太子說得對,這回事的確是波月做錯了,但三太子這般男兒的坦**胸懷,想來也不會芥蒂這種小事吧。”我笑著拉住奎木狼的手,感受他靜靜地顫抖,抬頭毫不示弱地看向三太子。

“修仙小妖,說的話卻也有幾分道理。”白龍轟然一笑,卻仍舊沒有絲毫放開波月的痕跡。

“三太子既然認為小妖說的話在理,為何還這般為難波月呢?”我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波月安心。

波月接受到我的眼神,痛苦地望了一眼原形顯露的奎木狼,緩慢地點了點頭,不再在龍身中掙紮。

“我可不是睚眥必報的人。”白龍忽而極度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金褐色的眸子迸射出淩厲的光。

“三太子說笑了,小妖也並為說過三太子是睚眥必報之人。”空氣的波動顯然又有些詭異起來,奎木狼的喉嚨裏不停的發出野獸的低吼。

“我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凡惹怒我之人,睚眥必報恐怕是便宜他了……哈哈哈!”那白龍忽然在空中翻滾起來,狂雲翻卷將我和奎木狼包裹起來。

“三太子你欺人太甚!”

奎木狼掙脫我的手,一道金光閃過,奎木狼已經完全化為原型,一頭灰褐色的狼嘶吼著向白龍撲去。

“奎木狼你這個二愣子,快回來!”我伸出手要抓住奎木狼的尾巴,卻不料奎木狼更先一步突出重圍想要咬住白龍的脖頸。

奎木狼這個傻子!當眾與三太子作對,到時候白的也要被說成黑的了!

白龍不過輕輕一笑,十足愜意地躲過了奎木狼的攻擊,隨即收緊了纏繞波月的身子,波月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擠壓,一聲嚶嚀破喉而出。

奎木狼聽見波月疼痛的喊叫,浮在半空中的身子一個遲鈍。不過一個間隔,白龍立刻掃尾將奎木狼拍打在雲層之上。

“咳……”奎木狼的身子被粗大的龍尾直接撞擊,倒在地上因法力波動而重新幻化了人身,一抹鮮血從唇邊溢出來。

“不過是從下界飛升的狼妖,怎敢與我東海三太子作對!”奎木狼麵目一凝,那白龍呼嘯,一股強大的氣流瞬間聚攏,在空中化成一條透明的龍,夾雜著呼嘯的風向我和奎木狼襲來。

“小心!”我愣了一晌,迅速的擠壓出妖力奔赴到還在發愣的奎木狼身邊,以些許的妖力化解衝力抱著奎木狼從氣流下滾出來。

“凡妖終究是凡妖,哼。”那白龍見我與奎木狼狼狽的滾地,輕蔑的哼了一聲,便迅速的裹挾著波月消失在我與奎木狼的麵前。

奎木狼還在發愣,我看了看他幾乎是已經呆滯掉的麵容,咬了咬牙,直接一巴掌往他臉上揮去。

奎木狼這般頹喪的樣子讓人看著掌心都癢癢,我平素裏最看不得男兒般擺出這樣的神色。

“啪”的一聲,奎木狼臉上立馬多了一個鮮紅的嘴巴子,他終於回神,呐呐的蠕動著嘴唇喊道:“琉璃姐姐……”

“你現在會喊了?該喊的時候不喊,不該喊的時候瞎喊一通?”我怒吼,幾乎是恨鐵不成鋼的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琉璃姐姐,三太子說的沒錯,我終究是凡妖……我根本……敵不過他……”奎木狼常日裏熠熠地雙眸此時此刻分外的黯淡,仙界自來就十分排斥凡妖晉仙,我也是頭一次知曉奎木狼竟是凡妖飛升。

凡妖飛升千萬年以來奎木狼不是第一例,但正因他不是第一例,凡妖飛升才多了如此的禁忌,這在仙界也算諱莫如深了。

仙界原本等級觀念就十分的嚴重,一般來說化仙的不是仙家的血脈,也應是仙家的神獸法寶。凡妖飛升一是血統雜糅受人排斥,二也是沒有根基,無依無靠十分難在仙界站得住陣腳。

我來仙界這幾十日,看似奎木狼與眾人都相處的極好,卻不知這背後又多多少的艱辛。想來那敖烈也是知曉奎木狼這痛楚,才這般針針都刺在他的軟肋上。

因是凡妖飛升,奎木狼想比其他神仙,可以說是更加惹不起三太子這個馳名海外的官二代,三太子也想來知曉奎木狼的背景,也才這般大放厥詞。

“凡妖,凡妖就能讓你完全泄氣?那你有什麽資格喜歡波月。”

“可我這樣的身份,我根本……無法把波月給救回來……”奎木狼咬了咬自己的唇,麵容十足的頹喪。

“你根本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因為你的膽怯。”我揪住奎木狼的衣襟,讓他和我直視,繼續惡狠狠道:“我琉璃活的時間不長,卻向來最痛恨膽怯的人,如果你真是這般膽怯,那你直接在這裏就放棄吧。”

“你膽怯你的身份,你膽怯他的身份,最嚴重的是你在膽怯你的愛情。”

我哼笑了一聲,推開奎木狼,奎木狼跌坐在地上,麵色多了幾分蒼白。我不知曉他凡妖飛升的日子是多麽的艱辛,讓他多了許多的膽怯,但此時此刻如若他再向從前那般膽怯。

那麽他連去救波月的資格都不配去擁有。

奎木狼麵色倉皇地望向波月消失的方向,蒼白的麵容上漸漸凝出了一抹鎮定來。隻見他閉目凝神,麵容上因狂躁而浮現的灰褐色毛發逐步消失。

“琉璃姐姐,我們去救波月吧。”奎木狼張開眼看向我,眸中沉靜智勇,我笑了笑上前拍他的肩。

“回去商量。”我拉起坐在地上的奎木狼,向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回到赤腳大仙處,敖烈已經離去,此刻再追上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唯今之策,隻有回去商量理清思緒。

赤腳大仙居所。

“蟠桃大會已經結束,三太子應該是帶著波月回西海了。”我用手輕輕敲打著桌麵,看了一眼還在沉思中的奎木狼。

“潛入西海?”奎木狼一個遲疑,又道:“西海你我都不熟識,卷簾大哥也未蘇醒,貿然潛入怕是成功幾率不大。”

“你這會倒是會思考了,現在的景況是,我們隻有潛入西海這一個對策。”

“可……”

“男子漢天天可可可可的……你之前當凡妖也當了萬把年,十裏八荒就沒個海裏的朋友?”我一把抓過還在遲疑地奎木狼。

“萬、萬年前……我救過一隻在西海當內侍的烏龜,可萬把年過去了,天知道他還在不在……”奎木狼被我晃得有點發暈,一把推開我氣喘籲籲道。

“管他在不在,你有個把認識的人當然是好的,你若沒有我們也必定是要去的。”

“那你要用什麽方法救波月出來?”奎木狼皺著眉頭,看我的眼中大抵有些難以相信。

“聽聞西海龍王想教訓兒子很久了啊……”我衝著奎木狼詭秘一笑。

“啊?”奎木狼摸摸腦袋有些不思其解,我卻也不再正麵回答,隻是衝著奎木狼道:“休息片刻,我們馬上就去西海。”

西海龍王敖閏與其三子敖烈向來積怨頗深,父子之間矛盾衝突一直不斷。且敖閏十分重視禮法,敖烈在海中莽撞敖閏雖惱怒卻也無法懲治,敖烈此番無禮拘留波月,定然不敢告知敖閏。

如若敖閏知曉自己的兒子又犯了一樁有違禮法之事,敖閏會作何反應?

既然敖烈仗著自己是龍王的兒子就敢無法無天,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西海。

礁石錯落,巨大的海蝕柱佇立在淺海附近,海浪拍打著四周的岩石。我與奎木狼站在一根海蝕柱上,四麵茫茫,海天一色讓人渾然忘卻自己所在。

“你我都非海中生物,在海中呆的時間有限,需抓緊時間。”

“還輪不到你來叮囑姐姐我。”我聳了聳肩膀,拉住奎木狼,俯身便往那碧藍的海水中跳去。

“噗通”一身,海麵上激起巨大的漣漪和浪花,我和奎木狼一同入海,洶湧的海水湧入我的口鼻耳之中,我定下心神用妖力穩定下我的呼吸和心跳,這才睜開眼去看這海底的世界。

四周都是蔚藍的海水,有陽光透過海麵淺淺地射入海水中,波光**漾,折射出寶石一般的色澤,不斷的有魚蝦在我和奎木狼身邊穿梭,但可惜現下並不是什麽欣賞好風景的時候。

我眯了眯眼,奎木狼也才剛剛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向著我這邊用狗刨的姿勢遊來。

我一愣,想來聽聞狗是用狗刨來遊泳的,看來狼狗果然一家親,狼在水裏也是狗刨式。

“奎木狼,你領路。”我使了一個眼色,在水裏踢了奎木狼一腳讓他向前一步。

“我也不太熟……”奎木狼立馬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色。

“大爺的,沒讓你有多熟悉這裏,無論如何你好歹能找到龍宮吧!”我危險的挑了挑眉毛,意思不言而喻。

老娘脾氣不好……你別往槍口上撞嗯哼?

奎木狼咳了一下,不可置否地狗刨著向龍宮的方向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