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太子看上去極其生氣,我躡手躡腳地拉著卷簾就要穿過三太子前麵向後殿探查,卻不料三太子又砰然間摔碎了另一個花盆。

地上的跪著的兩個宮女抖得更厲害了,上下牙齒都已經開始打著顫。

那三太子厭煩的看了一眼,絲毫都不憐香惜玉地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宮女,大喊了一聲:“還不快滾!”

那倆宮女想是也已經怕到了極致,相互攙扶著瑟縮的幾乎是爬出了宮殿的門。

敖烈一見那倆宮女掏出了殿門,眸子一轉,忽然間勾起一個愉悅的笑,一改之前怒氣勃發的模樣,哼著小曲就要向殿後走去。

我一愣,這人麵色改的委實是快了點,之前還想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此刻卻瞬間就雨過天晴。

“還不跟上。”卷簾推了推我,把我從二愣子的狀態召喚回來,我唔了一聲,趕忙跟上敖烈前進的步伐。

敖烈這般舉動,很有可能便是去尋找波月了。

不好!奎木狼這會估摸著也在找波月,他這一去豈不是就和奎木狼麵對麵了,這樣一來我們還怎麽保持原定的計劃告發敖烈?

“這怎麽行!”我跺了跺腳看著敖烈那抹賊兮兮的笑,心中不好的預感漸漸擴大。

卷簾卻一把拉住我,看上去鎮定極了(當然他萬八百年都是這副鎮定極了的表情),不過涼涼的瞟了一眼敖烈離去的身影。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如若被發現,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而已。”

我抖了抖,明明是無風的海底,卻忽然讓我感到一股冷風瞬間向我襲擊。

河卷簾同誌方才隱隱表現出的一點對三太子的同情心,此時此刻恐怕早已被挫骨揚灰。

“你是死也要再也個墊背的麽?”我挑了挑眉毛,看著三太子離去的方向百般無奈那個百般無奈啊……

“墊子多了,摔下來時才不會太疼。”卷簾冷冷地勾動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我瞅著卷簾離去的背影,看了一下前麵步子還算歡脫的三太子,回想了一下壓在山下的那隻逆天的猴子,他們在百年後究竟要以怎樣的方式聚合在一起。

這樣一想,我竟開始有點隱隱地期待,而我在當時也不知道,我竟會真正的看著他們如何的相聚,如何走上西遊這條說不清悲喜的道路,又以怎樣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我原本並不想知道,可這命運總是這般機緣巧合難逃安排……

卷簾與我匆匆地跟隨在敖烈身後,卷簾法力果真是恢複的很好,將我和他的屏障做的十分嚴實,敖烈在前方竟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

他走到一個珊瑚鑄造的甬道之中,看上去似乎是為了觀賞而建立的地方,四周全是色彩斑斕的珊瑚,以鮮豔的紅色為主,中間璀璨著淡金色的礫石,在海底中反射出淡色的光芒,穿透海水營造出夢一般的氣息。

“龍宮真有錢。”我嘖嘖的摸了摸這上好的珊瑚,看上去最年輕的也是死了上千年的了,老的有上萬年了,把這些珊瑚從各個海域裏給批發送來,得花多少的時間精力。

“別走神。”卷簾捅了捅我,把我從魂遊太虛的狀況給拉了回來。

我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光一轉,卻看見那敖烈在一麵珊瑚牆旁停下,那珊瑚牆四周淺淺的劃出一個矩形,似是和周圍的珊瑚有所割裂。

那矩形的中央有一個淺色的圓盤,敖烈剛要伸出手轉動那圓盤。

“咯拉”一聲,不僅是敖烈一愣向後退去,連我也愣了愣有意地湊近,那淺色的圓盤竟無人自動地自己向左一轉。

門悄悄開了一個縫,敖烈冷笑一聲,閃到了一旁,似乎是在靜靜地觀察。

敵不動則我不動,何況此時此刻我更不知道該動不該動,反正卷簾也沒動……所以我也不動……

“奎木狼……你這樣不行……”波月脆脆輕輕地聲音從那門縫中傳來,似是期待卻有是害怕。

“波月我喜歡你!我不能就這樣把你放在這裏!”奎木狼的聲音非常之……有氣勢的從門縫中傳來,敖烈站在門口眉毛一挑。

我噴。奎木狼這廝憋了上百年沒告的白,卻在這麽個不合時宜的時候給蹦出來了,我扶了扶牆,暫時遏製了想直接衝上去掐他脖子的衝動。

“你不用這樣,上回你醉酒之事,我早已不介意了……喜歡這種事可不能亂說……”波月的聲音忽而變小了起來,我就知道這妞還以為奎木狼是因上回醉酒調戲她後,感到惴惴不安才一直這般表現,這回輪到奎木狼愣了,愣了足足有五秒那麽長,奎木狼如夢初醒道:“啊,不是那樣啊!”

波月根本沒聽奎木狼解釋,徑直道:“我很感謝你來救我,但三太子其實……”

波月的話還沒說完,原本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敖烈卻忽然冷笑起來,一伸手直接“嘩”的一聲轉動淺色的圓盤。

淺色的光深入那黑暗的洞穴,奎木狼那廝背著波月突然間被暴露在光線下,二人都是不由自主抬起手遮住迎麵而來的光線。

波月首先放下遮擋光線的手,看著站在門前冷笑連連的敖烈,有些愧疚卻又害怕的蠕動著自己的唇道:“三太子……”

敖烈卻直接忽略波月哀憐如幼獸的目光,對著已經回過神的奎木狼冷冷道:“素來聽聞反妖飛升大多*不羈,卻不想奎木星君大膽至廝,連我西海龍宮都趕闖**一番?”

波月原先還算有些顏色的臉,此時此刻可算是真真成了白慘慘的一片,細嫩的肌膚上有密密的汗水滲出,她抿了抿唇,看著站在麵前的三太子道:“三太子,奎木狼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要拆了我西海龍宮才是故意?”敖烈伸手極其自然的就要伸手拂去波月臉上因汗水而糾纏的發絲,奎木狼那廂猛地從回神,抓住敖烈的手。

“三太子請你注意點分寸!”奎木狼的眼睛警示性的眯成狹長的一條,隱隱露出野獸的氣息,隻見他張開嘴巴,獠牙的白光一閃而過。

“什麽是分寸,你闖入我西海龍宮可真是分寸極了嗯?”敖烈狠狠地甩開奎木狼的手,一首極其狠辣的拉過波月的一條胳膊。

伴隨著波月“啊”的一聲尖叫,波月的骨骼明顯的發出“咯拉”一聲的脆響。

刹那間奎木狼麵色大變,陰雲纏繞,而波月早已麵上湧上因忍耐而勃發的血色,襯得那張原本粉白的小臉此時此刻竟全是駭人的血色。

想來波月那條胳膊應是瞬間被敖烈大力的拉扯下脫了臼,而敖烈臉上的遲疑不過一閃而過,就瞬間沒了蹤影。

“三太子,你休要欺人太甚,不要以為沒有人能整治你!”奎木狼眯住眸子,一個抬手起落迅速非常,以不愧是速度王者的狼,我幾乎隻看見了一片虛影,敖烈的手就被狠狠地打落。

我悄悄地劃出形貌,奎木狼一個眼尖看見站在後麵的我,眼神一個閃爍,立馬一腳掃過敖烈腳下。

敖烈這才被打落了手,絲毫沒有防備就被奎木狼一個掃堂腿掃倒。

敖烈到底,卻不知為何在奎木狼身上的波月卻瞬間迸發出了眼淚,卻因傷勢的牽扯隻能斷斷續續的嚶嚀道:“你們、你們別……別打了……”

奎木狼卻沒有理會波月,隻是對著我示意了一個眼神,我會意的點了點腦袋,輕輕一笑,手伸出幻化出瑩白色的靈力,一朵慢慢的茶花盛開。

“三太子,真是別來無恙。”我完全的在海水中幻化出實體,卷簾也隨著我的舉動漸漸地消除了法術。

敖烈看見卷簾的出現一愣,而奎木狼就趁著這一愣的時機,立刻背著波月衝出這珊瑚甬道。

“卷簾?”敖烈眉頭一皺,拍了拍自己的袍子從地上站起來,我笑了笑一手拉過卷簾歪著腦袋可勁兒的笑。

“三太子,我也竟未想到你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麵。”卷簾隻是笑,卻笑得深不可測,眉眼低垂著,不知在籌劃這什麽。

“曾經的卷簾大將,如今也不過是個墮仙,竟敢擋下我的路!”珊瑚的甬道忽然劇烈的顫動起來,海水中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海水一陣波動,淡金色的礫石開始嘩啦啦的從鮮紅的珊瑚甬道下剝落。

敖烈俊秀的麵容瞬間被撕扯成詭異的樣子,隻見他滿是邪氣的一笑,對著水波怒吼一聲,一陣強烈的水泡攜裹著地上的礫石瞬間向我們襲來。

“咳……”我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卷簾卻更先我一步的用身子摟住了我抱著我轉了個身,將自己的背對著那洶湧的水汽,而把我的頭埋在他的懷中。

我一瞬間忘記了這竟是危險的時刻,時間好像在那一刻停滯,我聽見卷簾穩重的心跳,那“咕嚕咕嚕”的水汽聲被我的耳朵自動過濾掉。

胸膛的溫度十分的溫暖,我因在海水中太久而冰冷的身子因一瞬間的依偎取暖而顫動,周圍的水汽還在呼啦啦的向著我們衝擊。

卷簾一隻手按下我的腦袋,我閉上眼,我知道我的那顆心砰然間,竟然跳漏了一拍。

“憐香惜玉可不像是卷簾所為。”洶湧的水汽漸漸地散去,我還未從卷簾溫柔的懷抱中回過神來,洪如老鍾的聲音頓時在甬道中炸響。

我一個激靈從卷簾的懷中探頭看去,卻是被嚇出了一頭冷汗。

那敖烈竟不顧甬道的大小,直接在甬道中化出了原因,巨大的龍身在鮮紅的珊瑚甬道中發出“咯咯”的摩擦響聲。

那巨大的龍頭在我和卷簾眼前放大,隻是一個呼氣吐氣,那甬道中就先前一陣盤旋的氣流。

“三太子難道不認為自己這番舉動過於魯莽了?”卷簾不緊不慢的放開我的身子,伸出自己的左手,左手褪去人類的形態,藍色的獸爪瞬間在蟬蛹一般的白霧中顯出原型。

卷簾對著我使了一個眼神,我會了意退到一盤,暗自在手中化出瑩白色的妖力,那妖力趁著敖烈不注意的情況下,在甬道的四周開始擴散。

像一條瑩白色的小蛇,漸漸地舒展開自己的身軀,蜿蜒的沿著那銀白色的龍身以一種極為隱秘的形態,悄無聲息的開始纏繞龍身。

“是有拿你嚐試了一番才知道到底魯莽不魯莽!”敖烈銅鈴一般金褐色的眼睛瞬間睜大,黑色一點的焦點一個收縮,那龍頭就不顧一切的向著卷簾所在的位置突擊。

“砰”的一聲,一塊千年的巨大珊瑚瞬間在龍頭的衝擊下挫骨揚灰,巨大的粉塵在海水中飄灑,原本透明的海水瞬間被粉塵占領。

我緊緊地貼著一麵珊瑚站著,手中牽扯著瑩白的妖力,那妖力纏繞這敖烈的龍身,也因敖烈龍身的四處撞擊而將我的手勒的很緊。

“卷簾你算什麽,你也不過是仙界一個卷簾子的,也好意思稱為大將?哈哈哈啊哈!”那敖烈張狂的聲音在甬道中尤為明顯。

“那三太子你也不過是借西海龍王的威儀而狐假虎威罷了,真是可歎西海龍王教子無方了。”卷簾冷笑一聲,似乎在敖烈的攻擊下沒有手上,聲音十足的冷靜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