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金蟬子轉世,拓跋是按照我的吩咐抓來的,不會有錯。”逆水紅色的身影一晃,便在我身旁坐下,突如其來的接近讓我有些怪不自在的撇過的視線。

“施主,貧僧法號玄奘,並不是你們口中的金蟬子,如若方丈發現我離開了寺廟,定然是會著急的。望施主核實小僧的身份,放我回白鹿寺。”

玄奘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與逆水,長得分明是根脆生生地小蘿卜樣子,說起話來卻分外的有木有樣。

“尊主,請動用魔力探查一下他體內的舍利子。”逆水一個閃影便瞬間把玄奘提到了我的麵前,我一愣,有些木木道:“怎麽探查?”

“你握住金蟬子的手,動用魔力去感知,便能感知到。”逆水黑紫色的瞳孔中露出一種急切渴求的神色,那種迫切地逼視不禁讓我感到四周的氣氛有些怪異起來。

那種怪異的感覺硬生生的卡住了我的喉嚨,玄奘仍舊那麽不驚不懼地看著我,我略遲疑了半晌,便伸出手握住了玄奘的手。

孩童的手帶著獨特柔軟溫潤的質感,我閉上眼睛靜靜地積蓄起自己的魔力,順著雙手的銜接開始在玄奘的體內探查。

腦內沒有,四肢沒有,那小小的舍利子終究在哪裏?

半盞茶之後,那一路暢通無阻的魔力卻突然在一個點上停止了運轉,一道金色的光死死地堵住了魔力運行的軌道。

我的額頭上滲出冷汗開,握著玄奘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我有些艱難地睜開自己的眼,玄奘仍舊是睜著小鹿一般純潔卻又篤定地眼神望著我。

“這位姐姐,你的臉色不太好。”玄奘從我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用素色的衣袖幫我揩了揩額頭的冷汗。

“尊主,你怎麽了,舍利子在哪裏?”逆水看上去似乎有些激動,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我心中卻是有些膽怯起來。

逆水沒有錯,這孩子是金蟬子的轉世,這孩子身體裏也有舍利子,但那顆舍利子,卻是這孩子鮮活跳動的心髒!

“尊主,舍利子在哪裏?”逆水似乎感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激動,頓了頓聲音瞬間變得有些隱忍卻又緊迫起來,逆水也加了幾分力道,再度重重地握住我的手。

“噗通”我好像聽見了心髒跳躍的聲音,玄奘就那麽不喜不悲,靜靜地看著我,卻讓我瞬間不忍起來。

如若是在這孩子身上的別的角落還算好說,可那可舍利子卻分明是這孩子的心髒,我若強行用魔力取出,那麽玄奘這孩子今日必將斃命於此。

“我感應到了舍利子的氣息。”我深吸一口氣,麵色幾分篤定地看向逆水,逆水嫵媚的麵容上瞬間晃過一絲狂喜的神色。

“如此甚好,尊主你快說在哪裏,早日取出才能治療您身上的傷勢。”逆水說著便已經開始吩咐滄墨等人準備好取舍利子。

“且慢。”我的聲音瞬間放大了一分,滄墨前腳剛要出正殿的門,那尾藍色的衣角瞬間停滯了下來,用那雙海水一般碧藍的眸子有些疑惑的望著我。

“尊主,早日恢複傷勢才有助魔界複興。”逆水握住我的手又緊了一分,像是有話要說,但舂卻先一步飛到我麵前,在半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這分明是勸解的語氣,卻不自覺讓我心中生出了些警覺和寒涼。

我頓了頓,玄奘看著我毫無畏懼地笑了笑,這一笑瞬間衝淡了我心中的壓抑感。

“我知道諸位都希望我身上的傷勢能早日轉好,但我雖說探查到了這孩子體內的舍利子,但是很可惜的是……”我莞爾一笑,垂下了三分頭,麵色有幾分凝住顯得出了淺淺地惆悵。

“可惜什麽啊尊主?”果然最耐不住性子的拓跋率先提問。

我壓下自己心口那絲快要浮上來的笑意,用袖口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有些哀歎又無奈道:“這孩子體內的舍利子尚且未成形,就算取得了,於我來說怕也是沒什麽療效了。”

我明顯地看見逆水的麵色一緊,滄墨和拓跋地臉上也明顯的閃過一絲失望地神色,舂更是一句話都不說,隻是用那雙沒有感情的鳥眼睛(孔雀眼……)望了玄奘一眼,拍著翅膀離開了正殿。

喜悅又憂傷的愧疚瞬間湧上我的心頭。

喜悅在我現在能保住玄奘這孩子的姓名,如若我現在說了,就算我萬般阻擋,拓跋逆水也會強行取出玄奘體內的舍利子。

而我卻也分外的愧疚,我知道逆水是多麽的渴望能讓我恢複傷勢,而滄墨拓跋舂等人這些年不離不棄的陪伴也是為了這一刻。

我沒辦法下狠心,有時候我幾度懷疑我的身份。

如若魔尊是我這般的性子,這魔界恐怕早已被天界攪了個天翻地覆,又或許我前世真是個狂傲殘暴的性子,複生而來將從前的性子也丟光了。

難道這是舂反複針對我的原因?因為我已不是從前的魔尊了麽……我低垂下頭,整個人都完全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姐姐施主,姐姐施主。”稚嫩的聲音響起,我猛然回過神來,卻發現玄奘踮著腳湊到我的麵前,疑惑地盯著我的臉。

我往掃視了一眼正殿,卻發現正殿早已空****,隻剩下我和玄奘二人,不知什麽時候不僅舂走了,連逆水滄墨都不見了。

有沒有搞錯……他們老大我還在這發呆就把我撂下走了,我內心默默地鄙視了半晌,轉頭對玄奘道:“剛才還在這裏的那些人,什麽時候走的?”

“走了好半晌了。姐姐施主你像是石像一樣一動不動,其他施主走之前都與你打過了招呼。”玄奘抿了抿唇,重新站姿端正地麵對我。

“什麽叫姐姐施主?”我把自己從不好的情緒裏拉扯出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這個少年老成的小和尚,覺得這稱呼頗為有趣。

“我師父說,施主是對非出家人以外的尊稱。施主你長得很年輕,應該算是我姐姐輩的,自然應該叫姐姐施主。”玄奘小和尚表情很是認真,卻瞬間把我給逗笑了。

“按照你這樣的邏輯,我是姐姐施主,剛才那隻鳥豈不是鳥施主?”

玄奘小和尚麵色認真地想了一會,鄭重道:“施主姐姐果然聰明,自然應該是這樣的。”

我忍俊不禁地笑了一會,摸了摸小和尚光溜溜地腦袋,小和尚卻忽然麵色有些憂愁起來,抬頭問道:“施主姐姐,我在這裏呆久了,師父找不到我真的會著急的,你不能送我回去嗎?”

我的手一頓,望著正殿外永遠魁紫色的天空微末地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我也不能出去,怕是幫不到你了,玄奘留下來陪姐姐施主好嗎?”

“可是……”玄奘低下頭很是猶豫,長長地睫毛撲扇了半晌始終沒有落下。

“哎呀哎呀,不要猶豫啦,你看剛才姐姐多可憐,他們都欺負姐姐呢……”我微垂眼眸,低聲假意啜泣幾聲,觀看小和尚的反映。

小和尚果然麵色一動。

我不禁心中喟歎起來,感情這佛教以慈悲為懷的想法貫徹的很是透徹。

“好吧……”玄奘上前牽起了我的手,卻又有些不放心道:“姐姐施主你莫要傷心了,玄奘留下來陪伴你便是了。”

“如此甚好甚好!”我笑眯眯地繼續荼毒小和尚的腦袋,荼毒了半晌後歪著頭道:“我們坐在這也挺無聊,不如姐姐帶你逛一逛這宮殿?”

小和尚轉身四周望了一眼,臉上也有些小興奮道:“我們白鹿寺很是樸素,貧僧生來頭一次見到如此富麗堂皇的地方,姐姐施主,莫非這裏是傳說中的仙界?”

這裏是和仙界完全相反的魔界呀小弟弟……

“嗬嗬……”我冷豔又高貴的笑了一聲,牽起玄奘以冷笑結束了這個話題。

說是參觀,其實委實也沒什麽好參觀的,參觀了徒有其表的前殿後殿,扒光了後花園我種的一茬有一茬的**,我卻忽然想起來了一個我也一直很好奇的地方。

玄奘小弟弟似乎對這幾大把子**也挺感興趣,我看著玄奘的側臉,回頭看了一看身後的魔宮,滄墨拓跋他們應該已經回了各自的居所,逆水此時似乎也不見蹤影,這魔宮中有一個地方嘛,我也一直很好奇……

“嘿嘿嘿……”我揪了一把**,想到此時宮中無人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都具備了,不禁笑出了一臉的花。

玄奘轉眼看見我,麵色抖了抖道:“姐姐施主你笑的好生奇怪。”

“嘿嘿,玄奘你過來。”我揮了揮手,把玄奘召到我麵前,玄奘乖巧地蹲到我麵前道:“姐姐施主,你是不是想幹什麽壞事?”

“啪”我一巴掌拍了一把玄奘的腦袋,麵容嚴肅道:“玄奘小弟弟,我明明是要做好事。”

“唔,那好吧,你要做什麽好事?”玄奘從善如流,我開心的就這玄奘的袖子抹了抹自己手上的花汁。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如何?”

“施主姐姐,從你的表情來看,那好像不是什麽好地方……”玄奘抖了抖,疑似要跑。

我一把抓住玄奘的衣領,一路哼著雄糾糾氣昂昂的歌謠,開心的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徹底無視玄奘不安的表情……

“咳,本尊的魔殿雖然比不上那三路十八彎,但是總的來說是十分的有曲有折曲曲折折的。”

“的確挺曲曲折折的,姐姐施主我們剛過了第三十一個彎,你到底要去哪裏?”玄奘被我一路強行拉著向前,臉上原本還殘留著半分的好奇神色,在我的強拉硬拽之下已經被抹殺的不剩分毫,臉上似乎篤定了我不會幹什麽好事。

“到了到了,還剩一個彎。”說罷我拉著玄奘又拐了一個彎,眼前赫然是一睹巨大的石門,石門上粗糙無比的刻著倥侗殿三字。

我搓了搓手,我也曾好幾次來到這地方,但次次懷著好奇心想進去看看時都被及時出現的逆水給阻攔了。

奈何我也不是什麽聽話的人,逆水越阻攔我,我心中對這地方的好奇便也一日又一日的增加,現在看來似乎誰也不在,正是進去一探究竟的好時候。

“施主姐姐,這地方看上去不怎麽好玩。”玄奘拉了拉我的衣袖。

“什麽?不好玩?”我難以置信地睜大的眼睛,拉住卷簾無比篤定道:“你看著粗糲卻又神秘的紋路,你看著吻合的恰到好處地門扉,你看著霸氣的一筆一劃,你真的覺得不好玩麽?”

卷簾奇怪地看了一眼我略顯激動的神色,糾結了半天似乎也沒理解我為啥這麽激動,在我期待無比的目光下繼續一字一頓道:“施主姐姐,看上去真的不好玩,不如後花園。”

“玄奘小弟弟,你師父難道沒有告訴你,女人永遠是這世界上的真理?”我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用女王一般的氣勢攻城略地。

“姐姐施主,我師父說,這世間真理自在人心。”

我一哽,決定不和這孩子討論誰對誰錯這個話題了。看著倥侗殿緊閉地大門,我心中的好奇心止不住的網上冒,對著玄奘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伸出手貼近了那倥侗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