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幅身軀要如何勾引到皇上?我看了看胸前的飛機場,就算脫光了衣服也很難換來一個眼光吧?這皇後,真是善妒的可怕。

住著可怕皇後的皇宮,我要如何在這行動不便的皇宮中,找到琅秀的轉世司馬瑋?我又要如何才能找到琉璃碎片呢?

卷簾不在,我竟發現凡人之軀這般脆弱無力,我疲憊的喝了一口水,涼水下肚,我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屁股的傷在卷簾時不時的賞臉關照下,漸漸地開始愈合。我大難不死的消息,也漸漸地在宮闈之中被八卦的一塌糊塗。

什麽,兮禾是金剛不壞之身?拜托你們的兮禾早就被你們折騰了死了,去摳腳的閻王大叔那裏去報道了好不好……

什麽,兮禾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拜托你們的兮禾拖著屁股傷,在禦膳房上躥下跳是大難不死的後福?你們自己來吸吸這毀人青春的油煙味啊……

我抹著一臉的柴灰,捂著屁股塞完了又一爐灶的柴火,廚娘終於大發善心用從蒸籠裏掏出兩個包子,結束了我又一天悲慘兮兮的生活。

這真是妖落平陽被人欺……

我在毫無妖力的情況下,如凡人一般油鹽俱進,小心翼翼的活了一個月。卷簾期間隻露麵過兩次。

因我毫無妖力,無法感應琉璃碎片的蹤跡,隻得靠生在皮膚上的紅菱胎記來判定。這胎記說好找也好找,如若生在臉上或手心手背上,一眼便能看出。但如若身在隱秘之處,若無我本體的感應卻也難為。

可我如今妖力沒有恢複,別說感應氣息了,就是連個屁都感應不到。

卷簾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的靈體在流沙河和此處來回奔波,一方麵需要防備時不時靈體被召回,一方麵還得四處尋找琉璃胎記。

而我的妖力卻也遲遲不得恢複,我滿心疑惑不得其解,照理來說我靈魂已蘇醒,元神恢複妖力也就應該漸漸複蘇。

可我每次往我的元神中一探,卻是四壁皆空活脫脫一副窮鄉僻壤毫無膏腴的模樣。

卷簾出現第二次時,我拉長了怨婦臉,針對這個論題發表了我極其高深、極其富有內涵的疑問。卷簾隻是冷冰冰的拋給了我一句話。

“兮禾軀體弱質,難以汲取天地靈氣。”

你大爺的閻王,你都把我本體折騰成老太婆了,我附個身你也給我個殘次品麽?

我癱倒在我的**,內心默默地對閻王那廝發表了第一千三百五十二次深刻的討伐。

宮闈之內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語和小道消息,一個月間我雖妖力毫無長進,卻開始了解西晉皇宮的風風雨雨。

後宮之事愛恨情仇最豐富多彩的,就是皇後和皇帝恩愛不休、動**不止、緋聞不斷的婚姻生活了。

從前有個高人曾說,民眾是傻子,皇帝是大傻子。當朝皇帝司馬衷果然不負這句名言,是個活生生的大傻子,從小就是癡兒,可他也真是前世蒙恩,今生居然能癡癡呆呆坐著那把龍椅。

傻子缺智商,可從來不缺男人的衝動。三宮六院雖沒有滿車滿載,卻也鶯鶯燕燕可以組團開十來個頗具規模的連鎖青樓。

這司馬衷雖癡傻,卻頗為和善俊秀。但與之對比的便是,他那酷吏一般的醜女皇後,賈南風。

說起賈南風,那簡直是醜女無敵皇後版,名聲能讓前朝後院都得震上那麽一震。

前朝中她父親是個鼇頭,半朝的元老都在她的勢力之下,可以說司馬衷的確坐著那把皇位,但那皇位卻有三分之二是賈南風的父親奠基之重。

這女人雖不垂簾,卻勝似垂簾,動動手指皇位都能削下一層金粉。

後院中賈南風是除了名的妒婦,曾在禦花園親手捅破後妃的肚子,隻因她提前懷上了司馬衷的兒女。後妃當場血肉橫飛,命喪黃泉,司馬衷一段時間內再也不敢臨幸她人。

這女人利索狠辣,凡事若成為了她眼中的渣滓,她便能讓那渣滓飛灰湮滅不得超生。

狠辣如賈南風,高傲權重如賈南風,卻也是人盡皆知的第一醜女。

身材矮小,麵目黑青,鼻孔朝天,嘴唇保地,眉後還有一大塊胎記。眾人皆暗中嘲笑她為醜女,再強大的女人心中也有塊不能揭開的傷疤。

她選擇蒙上自己的麵容,用毒辣的方式回應一個個她眼中所認為的挑釁。

兮禾就是這樣,隻因采桑中多看了那皇帝一眼,就被幾十個板子送往地獄。死的不清不白,含恨九泉。

可我雖繼承了她這副身子,卻沒有繼承她的怨恨。我對醜女皇後和俊美皇帝沒有任何的興趣,我隻想在這皇宮中尋求一個機會。

一個去見琅秀轉世的機會。

琅秀轉世——楚王司馬瑋……

我四處打聽小道消息,期期艾艾的希望能知道琅秀轉世的具體情況。我的確知道了,費盡周折地知道了,心卻在這個消息下不由地落進了一個凍人心魄的冰窟窿中。

司馬瑋,年二十有一,已婚……已婚……已婚……

這個消息給予了我重大的打擊,在我開始裝作舊傷複發躺在**欲仙欲死之際,小桃那廂以為我思春過度,暗戀楚王不可自拔,暗中偷偷地告訴了我一個讓我蠢蠢欲動的消息。

琅秀平反歸來,即將進宮麵聖。

這傻乎乎的皇帝的朝廷自然不安寧,朝中佞臣橫行,司馬瑋斬佞臣平朝市,全然是這傻皇帝左膀右臂。

自小是英俊的少年郎,早早的接了親,孩子都有了兩個,卻也是風靡後宮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我默默地又看了一眼鏡子中貧瘠的麵孔,再摸了摸胸前毫無波動的平原,終究是歎了一口氣困倒在床榻上。

司馬瑋年少俊才,斬凶鋤奸似乎理所應當,可事情真的有表麵那麽簡單?

司馬衷是個傻子,怎能命令司馬瑋斬凶鋤奸?恐怕背後的操控人,還是那暗中的儈子手,皇後賈南風吧。

賈南風又哪裏是個好惹的人呢,琅秀如今十有八九和賈南風有牽扯不開的聯係,這賈南風到底僅僅把琅秀當做一個儈子手,還是有更深的打算?

我摸了摸懷中卷簾給我的那串念珠,心中開始翻湧起若有若無的叵測疑雲。

而當天晚上,我與卷簾第三次見了麵。

“你想好了麽?”卷簾真真是個很奇特的人,即使不說不話,也能夠猜透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想好什麽?”我故意的不回答,隻是對著他笑地沒心沒肺。

“以你如今的凡人之軀,和皇後對抗麽?”卷簾冷冷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手上的念珠。

“你錯了,我不想和她對抗,我僅僅想守護我想守護的人。”我腦中閃過琅秀投身之前透明蒼白的麵容,胸腔中一股酸澀。

“琉璃,你太執著。”卷簾似乎歎了一聲氣,空氣瞬間有些冷凝。

我嘿嘿一下,拍了拍卷簾的肩膀,聳了聳自己的肩膀,冥冥中感到他一定會答應我這樣做,卻又固執的認為他一定會幫我。

而我也沒有想錯,卷簾隻是用那麽冰涼的瞳孔凍了我一刹那,接下來的回答便讓我感覺猶如春暖花開一般興奮不已。

“明日司馬瑋進宮與皇後商談。”

翌日,陽光明媚春色盎然,昨晚與卷簾交談的疲憊勁在知曉琅秀會進宮時煙消雲散。這凡人的身軀也似乎多了幾分靈氣,我一早就自動請纓負責膳食傳遞。

“咋?剛被皇後折騰的欲仙欲死,這回又主動想去送膳?”掌勺的廚子大叔撒下一把花椒,我聽見勺子發出一聲銷魂的慘叫。

我身子一震,那勺子上正有個淡淡的靈體在歡騰地扭動。啊……大叔你的勺快成精了……

刺啦啦的油在鍋裏翻騰起來,我沒再注意廚子叔還說了啥,隻是頗為興趣盎然的看著那把小勺在油鍋裏,發出各種銷魂的聲音。

這小勺真是可愛的緊湊,哪天……嘿嘿嘿嘿……

“既然你如此請纓,那你就去吧哈哈,又被皇後戴著可別怪我”廚子大叔勺子一揮,最後爽快地應允。

而我正目光炯炯的盯著小勺笑的燦爛非凡,大叔手一抖,我嘿嘿的幹笑兩聲,自知失禮,隻得目光留戀的拍拍屁股從禦膳房溜了出去。

臨近晌午,我呆滯的站在禦膳房門前,等待著端盤的指令。陽光有些灼熱,而我的內心卻也比陽光更為焦灼。

馬上就能見到琅秀,可我的心中卻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和皇後對抗,能夠得到信任前往琅秀的身邊。

我不自覺的跺了跺腳,卻惹得前後的宮女怪異地看我一眼,我自然不是兮禾沒有那般的守規矩,卻也在這森嚴的後宮知曉了這樣舉動的怪異。

尷尬的往廚房內瞄了一眼,那成精的勺兒被擱置在台架上,淡淡地靈體趴在勺子無聊的晃來晃去,忽然和我對上了眼。

勺兒有些不在意的瞥了我一眼,自然以為我是看不見他的,我卻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直到他扭動的軀體以奇異的姿勢停頓了下來。

他隔著遙遙虛空,靈體嗡嗡道:“你看的見我?”又似乎並不相信的扭了扭身子要縮回去。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詭異地笑了笑,雙手食指稍動,擺出結印的形狀。

勺兒忽然驚懼了起來,強行把自己的靈體縮回了勺內。接盤的指令已到,我上前,途徑台架時,不經意的將念珠之力壓製到了勺兒上。

勺兒翻動兩下,掉入了一甕水中,而禦膳房內聲響嘈雜,並沒有任何人發現了這無意間失蹤的勺兒。

那勺兒沒入水中,嗚咽一聲水麵冒起一個虛泡。勺兒自身無力無法從水中逃脫,我心中暗笑一聲,接過托盤,心下思量明朗了起來。

皇宮鶯鶯燕燕熙熙攘攘,我端著托盤行走在去皇後宮中的道路上,恍然想起前一世,琅秀對著市場上熙攘的人群,字語珠璣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琉璃可知否?”他摸摸我的麵頰,我的麵頰映著他手心的溫熱。

我的詞典裏從來沒有“利益”這麽一個詞,我的世界裏,人類的血液便是我最大的“利益”了吧。

我饜足地抱著琅秀,將手往他的懷抱中深的更入,直到我摸到那溫暖的觸感,才心滿意足地說道:“你就是我的最大的利。”

琅秀的胸腔發出歡愉的聲音,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忽然明亮起來的麵容,不懷好意的咬住他的嘴唇,怯怯道:“你笑什麽?”

“我非貨物,又怎能稱為利益呢琉璃?”琅秀仿若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眼光中沒有責備,隻是滿滿地寵溺,我卻不以為然。

“他們想要的是錢物,可錢物於我來說什麽都不是,我隻要有你就好了。”我歡喜的蹭蹭琅秀的懷抱,琅秀的胸腔在我不經意間漏掉一拍。

琅秀似乎很滿意我這個主意,在我吸食他鮮血的時候,他似乎都是歡喜的。

而我當時哪裏知道什麽,我不過是個沒有心智的妖,琅秀當時與我,真真如凡人追逐的金錢沒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