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十五

二十五

盡管報社的管理層會議開得很成功,但報社的高層領導還是對張總編的去留沒有底。會議開完之後張界的情緒明顯不比以前,天賦、李枚和羅曼是深有感觸的。在各種公開場所張界都不大願意‘露’麵,如果回避不了,在必須參加的活動中也沒有以前有‘精’神了,講話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神采,更不要說感染力了。張總編的問題成了報社上層人士的憂患。

至從上次柳葉枚和張界談了她的想法後,張界的心就一直是懸著的,老著不了地。她在報社的管理層會議他終於‘挺’過去了,現在他必須認真考慮柳葉枚提出的設想,人非聖賢,都是血‘肉’之軀,除了六‘欲’還有七情嘛。張界也是人,在報社,他可以是鐵人,但在柳葉枚麵前,他卻是一個血‘肉’豐滿的男人。張界覺得他必須給柳葉枚一個‘交’代。

這天晚上,夜‘色’正濃。張界如約來到了柳葉枚長住的賓館,在去之前,張界撥通了柳葉枚的電話,柳葉枚讓他到二十九樓咖啡廳見麵。

咖啡廳人不多,柳葉枚坐在靠窗的一個角落。靜靜地品著咖啡,咖啡沒有加糖,澀澀地苦,俯視著高樓下變換萬千的霓虹燈和‘潮’水般的車流人流,柳葉枚心中百感‘交’集。在這座高樓,她安靜的生活了三年,什麽都不為,隻為了無止境地等待他心儀的男人。這其中她沒有覺得苦,相反,她感覺到了那種漫長等待的幸福。每天都能在人群中見他一眼,有時盡管隻是匆匆的幾分鍾,但她還是滿足了。很多時候她都是這樣安靜的度過午夜,在牽掛之中回到自己的空間,甜甜的做一個美夢……接到張界的電話,她就沉浸在美好的遐思之中……

柳葉枚換了一套清新淡雅的海藍‘色’連衣裙,著了淡妝,才來到咖啡廳。今天的柳葉枚,一如和張界初見麵時一樣高貴、典雅,在這種恬淡的環境中甚至增加了幾分神秘。

在美‘女’成群的賓館咖啡廳,柳葉枚依然顯得卓爾不群,氣度超然。

張界出現了,柳葉枚向他招招手。張界今天一身休閑裝扮,下著一條牛仔‘褲’,顯得青‘春’又有活力。他快步走到柳葉枚身前,柳葉枚起身在他麵頰上調皮地輕輕‘吻’了一下,就緊挨著他坐下。柳葉枚為張界要了杯黑咖啡,外加一杯威士忌。這是他的老習慣了,柳葉枚從來都尊重他的習慣。

坐下之後,張界對柳葉枚說:“葉枚,今天我是來和你商量的,有好些事情我拿不定主意。”

柳葉枚驚喜的說:“好啊,你來和我商量,有解不開的結是吧,沒有問題,你說完了,我一定有辦法。”柳葉枚雙眼放光,接著又說:“你先不要說出你心裏解不開的結,讓我先說說我們的過去,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回味。”

張界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傾聽。柳葉枚今天的‘精’神和興致特別的好,從他偶然相遇,講到對他的依戀。尤其是講了在威尼斯的那次初遇,在希臘兩人相處的短暫時光,兩人都‘激’動了,張界不自覺地把柳葉枚攬在懷裏,柳葉枚一邊流淚,一邊回憶,她不停地講,不停地說,好象有個閘‘門’一旦打開了,除了一瀉而出,就再也關不上了。講她在中國對父親的牽掛,講她在賓館對他的牽掛,講她享受牽掛的清苦和幸福,最後她感歎,問張界:“你什麽時候也能象我爸爸知道媽媽重要那樣,知道我的重要?”這一問,引來張界一聲長歎。

回憶完了他們的苦戀過程,柳葉枚話鋒一轉說:“我希望你的下半輩子屬於我,現在報社這種狀況我不認為你呆下去能快樂的工作,我打心眼裏是想你和我一起走,到希臘去,讓我們可以真正在一起,我們一起打理公司,開創屬於我們的事業,我也盡一點孝道。”柳葉枚的話讓人感動。麵對心愛的‘女’人,張界點了點頭。柳葉枚抱緊張界久久不願分開,嘴裏一個勁的嘮叨:“感謝你,此生我們永遠永遠不再分開了,不分開了,好麽?”

這晚,兩人回到柳葉枚溫馨的房間裏忘情的擁抱,‘激’情燃燒了一夜。柳葉枚第一次塌實的枕著張界的肩膀,無限滿足的睡去。他們約定,柳葉枚先回希臘去,張界想辦法推掉現在的工作,隨後就去希臘。

柳葉枚乘坐的班機就要起飛了,張界的心如何也平靜不了。柳葉枚在過安檢的時候,向他揮動絲巾,張界認出那絲巾還是在希臘的時候他送她的,心裏不由一陣感動,那飄揚的絲巾攪動著他的心。柳葉枚對著他忘情的喊:“我——在——希——臘——等——著——你——!你——快——來——呀!”張界覺得,整個機場大空都回旋著柳葉枚的聲音。柳葉枚飛走了,張界的心也被牽走了。

就在張界回頭的一瞬間,他有些緊張。報社的天賦、李枚和羅心他們都站在離他不遠處看著他,他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天賦他們一行見張界發現了他們,就快步走上前去。天賦打趣道:“自古才子多**,看來我們的總編大人也不能脫俗喲。”

“你們怎麽都來了,報社的工作不做了。”張總編假裝責怪道。

“誰說不做了,關心總編的事我看就是報社最重要的工作。”天賦狡辯道。

李枚和羅曼老是瞧張總編,好似不認識似的。張界說:“我是怪物嗎,幹嗎老盯著我?”羅曼和李枚說:“哪是怪物,是情聖!”聽她們這樣講,張界有點不好意思,說:“你們就別取笑我了,我是不是老古董了,跟不上形式了?”

羅曼說:“我們想有淒美的愛情,能有嗎?說實在的,張總編,有你這樣的愛情啊,此生是沒有白過啊!你呀,是幸福的啦。”

李枚‘插’話說:“我就一直在夢想,哪天能遭遇真正的、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我總是遇不了呀!”四人邊說邊笑,離開了機場。

張界機場送別柳葉枚那感人的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李枚和羅曼的記憶裏,她們不覺自問,那樣愛她們的男人在那裏?

他們四人尾隨張總編到機場至少有這些理由。其一怕張總編和柳葉枚一起走了;其二擔心張總編心裏有事,‘弄’出個‘交’通事故什麽的;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打探張總編究竟走不走,柳葉枚對他究竟影響有多大。

現在他們‘弄’明白了,張總編可能會走,柳葉枚在張總編的心裏占有極為重要的位置,她完全可以影響張總編的去留。

天賦、李枚和羅曼見證了張總編機場送別柳葉枚那一幕,心裏加重了擔心。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張總編如他們所料,確實準備辭職了。隻是辭職的報告還沒有公開。如果張總編在此時辭職,報社的銳氣將受到嚴重的挫傷。作為報社的中堅力量,他們當然是最著急的。

柳葉枚每天都和張界通話,每次都過問他的工作‘交’接得怎麽樣,無形中張界加快了辭職的進程。

在一次編委會上,張界正式向編委們透‘露’關於他個人去留決定,他講的很坦然,也很真誠。他說:“……一家報社的興衰榮辱,關鍵在於有一個得力的領導班子,這個班子得力了,報社就會發展,這個報社領導班子不力,這家報社就會倒退,甚至倒閉。所以,個人在領導集體中的作用是有限的,關鍵取決於整個領導班子的好壞。現在我們報社的領導班子就是一個很好的班子,每個人都很敬業,領導能力也很強。某一個人的去留並不能動搖它的根本……”一開始,大家不知道張總編究竟要講什麽,聽著聽著大家明白了,他是要走了。天賦首先把他的話打住:“張總編,不要說了,我們知道你的下文,你的事情不是我們在座的幾個人能打得了主意的,你要問問報社的幾百號員工,他們答應不答應?”接下來羅曼、李枚、可可……一個個的表態,堅決反對張總編離開報社,理由那就太多了,隻有羅心沒有表態,他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等張總編離開,他正好做一把手。大家也沒有理會他。

張界在這次會議上沒有和大家爭辯,語氣平和但堅決:“同誌們,這種事情是不可兒戲的,既然我個人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寫出了申請,就不會再改變的。在這裏向我大家承諾,今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會不遺餘力;如果今後報社有了困難,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報社渡過難關,但我個人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今天是正式向編委會成員報告,希望批準。同時我告訴大家,我的辭職報告已上‘交’了省委有關部‘門’。”

最後他嚴肅的告訴大家:“希望大家團結,把報社的工作做好,不要丟掉報社的傳統,不要丟掉報社在同城新聞界的龍頭地位。”張總編的一番話讓所有的人對他肅然起敬。

張界雖然在會上表達完了他辭職的決心,但天賦和其他編委一致說:“辭職是張總編個人的主觀願望,相信組織在這個時候不會批準,首先報社編委會是堅決反對張總編辭職,也決不會批準他辭職。”會議一致決定,對張總編提出辭職一事不準傳達,不準向下級披‘露’。

張界向編委會提出辭職以後,心裏放鬆了許多,每天在家看看有關希臘的書,就等批複下來他就離開報社。柳葉枚依舊每天打來電話,問問他的生活起劇,囑托他注意這注意那,語氣裏邊傳遞的愛意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