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怎堪情殤心力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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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風靜影止,試煉場內人皆屏息。何九宮拉了拉魔芋大夫的衣袖,示意他暗中施行醫術。魔芋大夫搖搖頭,蘭世海也擺手。其意不言自明:神農首徒醫術雖高,主要是醫治肉身的創傷,而李鳳歧仙體既成,元神如果安好,內外傷害則無大礙。假如元神受損,魔芋大夫要救必傾全力,援手痕跡明顯,豈不違背大師兄的約定,宓文妃又怎會容許他人攪局?峨嵋眾徒束手無措,一念所係,隻希望曆代祖師天靈有知,保佑李鳳歧支撐到獲勝的那刻。忽聽宓文妃開言道:“千乘,你去打頭陣,盡快把他結果了。”

話音未落,滿場訝然,都以為宓文妃即使不親自動手,也必將派出天文宿仙客,誰知竟讓龍家的紈絝子弟出戰。龍千乘結巴道:“大娘,那家夥好象很厲害。”目睹劍光縱橫,他早已膽怯,哪敢走到李鳳歧跟前。宓文妃道:“好沒出息,虛弱吐血的人你都不敢去鬥,山野道派都不能征服,還談什麽皇圖霸業。二叔,你說是也不是?”一聽奪江山當皇帝,龍靖坤心念大動,想說兩句豪言激勵兒子,剛挺起胸膛又泄了勁,強笑道:“嫂嫂言之有理,不過那些人會邪法妖術,千乘畢竟是帝王苗裔,倘有閃失恐怕不妥。”

宓文妃歎道:“你們這些人啊,一夥惜身貪利,色厲內荏之徒,要成大事難亦哉,難亦哉。”轉而喚道:“五台派何掌門,你可願一雪前恥。”何兆基從後快步走出,抱拳道:“仙師所命,莫敢不從!”他的見識比龍家父子高多了,窺出峨嵋眾徒身中昆侖仙法,戰力大不如前,況有天文宿首座作後台,再不報仇更待何時?昂然道:“何某願與峨嵋首徒一決生死,請仙師做個見證。”宓文妃道:“嗯,不要使五台派道術,攻守之際,本身修為忘掉的越多越好。”

何兆基一愣,尋思“我不使道術又使什麽?難道象市井潑皮打架那樣,動拳腳拚力氣?”轉身麵對李鳳歧,疑思登消,怒火漸熾。這幾天起起伏伏,成敗數度易轉,從蛇鷹陣失利到最勝增援;從統領各派到失勢落荒而走,狂喜與淒惶交錯,最終多年營構的稱霸大計失敗,何兆基萬念俱灰,內心隻剩無盡的憤恨。其實象推翻峨嵋,領袖正道這等龐大計劃,施行起來何等艱難,他並不是沒有受挫的準備,可最難忍受的是仙宗高人對自己的態度――堂堂道宗掌門被人呼來喝去,形同奴才走狗;時而被撥弄於指掌之間,又象毫無抵抗力的嬰孩。如此受辱憋屈,休說揚威稱尊,五台祖先的臉麵早都給丟盡了

想到此羞惱若狂,何兆基拔腿揚拳,直奔李鳳歧,看似找峨嵋首徒尋仇,實是宣泄屈居人下的苦悶――宓文妃不許他用道術,隻得揮拳頭拚老命。一拳過去雷聲轟鳴,峨嵋眾徒忽喊:“霜雷箭!”何兆基一凜,拳勢偏開尺許,地上“蓬”的炸出個大坑,煙火繚繞,白霜層結,赫然是霜雷箭的效果。

李鳳歧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計果然巧妙。被龍夫人奪走的峨嵋道法,就收藏在那些幡布裏麽?”目光放遠,看向六十四名少女手持的長幡。一排黑綢中間,左邊第七幅已翻轉過來。那麵染成純白色,映著月波,反射的光線恰好照到何兆基的後背。

宓文妃道:“散去法力叫作‘入塵’;聚斂法力叫作‘歸元’,兩種蛻變我都曾經驗過。據此製成六十麵歸元幡,對付仙體尚欠火候,若要收取尋常修煉者的法術,那倒綽綽有餘。”伴隨她沉緩的語聲,白幡附近“颼颼”風響,李鳳歧的鴻冥劍氣橫削豎劈,連續猛攻數輪,卻似木棒敲鐵樹,隻將白幡震的微晃,未能斬斷。與此同時雷鳴震耳,何兆基雙拳齊出,第二次攻向李鳳歧。

峨嵋眾徒再度驚呼:“五雷真法!”何九宮尤為震駭,疑惑何兆基怎麽會使出自己的功法,眼望射向他背後的那道白光,隱然似有所悟。何兆基身具風雷法術,登時精神大振,依命放棄五台道術,運勁發力順勢而為,經絡中暗有一股真氣導引,拳端閃耀雷火,猛然擊中李鳳歧的天靈蓋。轟響過後煙霧飄開,四處彌散著皮肉燒焦的氣味。隻見李鳳歧額皮烏黑,上身搖晃欲倒。何兆基耳目甚是靈敏,察覺李鳳歧放劍攻擊長幡,無暇收回格擋,因此才遭重創,這正是取他性命的良機,當即?目斷喝,一拳擊向李鳳歧胸口。

豈料拳至半中忽然失力,手臂綿軟下落,接著前胸後背幾處冰涼,好象被鋒利的長劍刺透了。何兆基大駭,才看劍氣盤旋在外,怎地忽又穿透己身,對方並無作法的舉動,似這般劍隨心起,了無征兆,莫非是神佛顯靈?一念未落,“噗通”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身。

李鳳歧坐姿篤穩,默運天王盾療傷,額頭焦黑消淡,濁氣呼出,傷害逐步轉化為法力。他開初的狀態近似仙體,受“入塵歸元幡”影響較小,沒有被奪走全身修為,但天王盾的效力隻剩平常的兩三成,隻能慢慢化解傷勢。

宓文妃道:“五台掌門自家道術煉的太深,與玄門真氣相衝,未能盡展歸元幡妙用。青城派掌門,你的道行稍淺些,可願接手此戰?”

一聽昆侖邀請下場,周尚義心頭打了個突,摸著胡子躊躇未決,忽看何兆基四肢撐地,緩慢的往回爬,奇道:“他中了劍沒死?”

宓文妃道:“為了保住峨嵋弟子的法力,劍仙首徒不會殺死對手,不信你可以親身去試試。”

周尚義不懂這話的含義。峨嵋眾徒多已辨出,李鳳歧那幾劍方位極準,恰好從何兆基筋骨縫隙間穿過,避開致命要害,出血也極微少,隻令他暫時麻痹而已。宓文妃道:“怎麽?青城掌門,不傷性命的戰鬥,你都不敢接手?”

忽而周天歲高呼:“我來接戰!”飛步搶出。他恨峨嵋派入骨,日夜渴盼報複,今逢仙宗首領支持,鬥法又無性命之憂,怎不奮勇向前。宓文妃道:“好,不要使青城道術。”話猶未絕,右起第二幅長幡翻轉,白色反光照射周天歲頭頂,隻見他身影忽逝,一霎閃現在李鳳歧身後。黃幽大叫:“他媽的,是我……我的剔天刺!”

此刻眾人都已明了,峨嵋弟子失掉的法術,就是被那六十四麵長幡所奪,翻麵時傳送給何兆基等人,用來向李鳳歧發起突襲。周天歲單臂運勁,氣流貫通肢體,掌心多了把真氣凝成的利刃,不知怎地手法如電,一瞬間連刺好幾百下。李鳳歧前傷還未化盡,分不出氣力遮攔,脊背肩胛被刺成蜂窩,鮮血斑斑點點染紅衣襟。如夢如露大聲尖叫。眾人焦惶注視下,忽然周天歲彈開數尺,落地手腳抽搐,又被劍氣封閉了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