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公主

?即使知道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他這輩子就注定了駙馬,除非現在那位公主因為什麽特別原因香消玉殞了,當然,這種事情是必定不會發生,薛蟠心中還是略有不甘,總覺得自己是一頭被強按著吃草老牛,那草也許也是鮮嫩鮮嫩,但心中到底帶著一絲別扭,草再好也不是自己好那口啊!?

薛蟠對李蓉倒是沒有多少眷念,畢竟也就是看看圖冊,很遠看到過一眼,因為還沒有提親,心中愧疚也少一些,但對那位即將嫁給自己公主,怎麽想都覺得不安,最後硬逼著皇帝帶著自己去看一眼。?

姬栐心中是一百個一萬個不願意薛蟠去見自己皇妹,說起來,要是沒有發生這回事,姬栐也差點忘記自己還有那麽一個待嫁妹妹了,由此可見這位公主不受寵程度,但看著薛蟠一炷香時間在自己麵前晃了一天來回,到底是拗不過他,冷哼了一聲說帶他去禦花園看看。?

那邊陸河會意,早就去後宮通知端惠公主待會兒去禦花園逛逛,心中再一次佩服皇帝胸襟,果然是能忍人之不能忍啊,這難道就是皇帝和臣民區別,這事兒要放在旁人身上,能有幾個還能麵帶微笑看著薛少爺。?

薛蟠這時候卻沒心思照顧姬栐表情,他正想著那位傳說中端莊賢淑公主是個怎麽樣,但想來看看這封號就是個重視禮儀,隻期望別是個木頭莊子,到時候大婚之夜大眼瞪小眼可不是那麽有趣。?

說到底,薛蟠還是期望娶一個至少能說上話,當然不能是王熙鳳那樣母老虎,能管家,也用不著太過於精明,但人要大度一些,這就夠了,對容貌上,也就在於一個看得過去就是。?

姬栐冷眼看著他神不思所模樣,心中更加鬱卒,再一次覺得自己這次決定是個天大錯誤,那時候怎麽就有了那麽一個荒謬想法,再看看薛蟠是不是看一看周圍,似乎能看出個美人兒來似地,頓時鬱結在心,臉上笑容都帶上了三分冷意,可憐薛蟠滿心思擔心公主品行去了,哪裏顧得了身邊人。?

那身邊幾個小太監可沒有這麽粗大神經,沒有陸公公頂著,亭子裏醞釀著詭異氣氛,除了薛大人,估計誰都能感覺出來皇帝心情不渝,身後幾個宮女更是把頭低不能再低了,她們可沒有忘記剛才皇上冰冷冷眼神。?

“不用看了,她不會這麽快過來。”姬栐終於忍不住出聲說道,打斷了那人注意,抑製住心中不悅。?

薛蟠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說道:“陛下說笑了,臣是見這禦花園繁花似錦,一時間看得愣了神。”?

“哦,原來薛愛卿看是這禦花園風景,看來那造園師值得嘉獎一番,這園子還能讓人看呆了神,連身邊皇帝都忘記了。”姬栐似笑非笑說道。?

薛蟠摸了摸鼻子,瞥了他一眼,心想還不是你平白無故扔了一個公主過來,我這不是擔心那公主不合心意,到時候後宅不寧嗎!再說了,這禦花園也確實漂亮,薛蟠收了神,這才注意兩人正坐在一間架在荷塘上四角亭裏,這時候荷葉青青,空氣中帶著一絲不知名花香,很是愜意,當下也放下了一腔煩惱絲,專心品起貢茶來。?

薛蟠不是個喜歡茶葉,也不是那些喜歡品茶,在現代,比起悠遠茶香味,他更喜歡速溶咖啡,但這時候在水上亭裏品著貢茶,覺得味道也挺好,不由多喝了幾口,隻覺得滿口餘香,暗道這貢茶跟一般茶葉果然是不能比,自己那些到底還差了一些,怪不得每次這位都會露出嫌棄眼神。?

姬栐見他像隻饜足貓咪似地,就差攤開四肢讓人撓撓肚子了,那微微眯起鳳眼帶著一絲愜意,怎麽看都讓人……無由想要破壞,於是皇帝很順從自己心願,一把拍在那人前額上:“瞧你這模樣,別出去丟了我天朝臉,小元子,記下了,待會兒讓內務府賜一斤貢茶給薛大人。”?

那小太監連忙點頭答應了,心想這茶葉出產量極低,今年貢品一共才一斤八兩,皇上連各位娘娘那邊都沒有送去過,現在卻這般大方,一下子給了一大半去薛大人,再瞧瞧薛大人臉上一點兒推脫意思都沒有,也沒有正兒八經謝恩,隻是拱了拱手作罷,皇上也不介意,反倒是眼中越加溫和了,小元子心中疑惑,卻不敢多看多說一句。?

薛蟠當然不會推脫,理所當然認為這是姬栐給自己補償了,就當是今天早上那個晴天霹靂心理治療費,趁著那些宮女太監都低著頭,還故意朝皇帝瞥了一眼,表示自己不屑,別以為一斤茶葉就可以收買我。?

姬栐瞧他帶著一絲孩子氣神情,眼中也帶上了一絲笑意,他是知道,薛蟠年幼喪父,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大人模樣,這樣神態怕是在那薛王氏麵前也是少有,他能這樣表現出來,也是真正認可了自己這個朋友,隻可惜,這時候自己已經不滿足朋友情誼。?

想到這裏,姬栐眼神一黯,一想到不久之後,薛蟠就會贏取端惠,他就心如刀割,即使是自己親手寫下聖旨,也消不去那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若是自己再強勢一些,直接將這個人禁錮在身邊,無視其他人視線,能不能會更加開心一些。?

薛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驀地看見那荷塘裏一條金色錦鯉蹦出水麵,劃出一個唯美弧度,才噗通一聲落盡湖中,忍不住笑道:“皇上,你看,那鯉魚在跳龍門呢!”?

少年臉色明媚笑意帶著一絲暖色,姬栐驀地回過神來,心中那一腔陰霾漸漸消散,是啊,若是用那等手段話,得到隻是一具行屍走肉,誰能比他了解薛蟠骨子裏驕傲,這個人怎麽會甘於淪為臠寵,若真是那樣話,怕是再也見不到這樣笑容了吧。?

姬栐微微勾起嘴角,跳轉視線看了看那顯得越加興奮錦鯉,時不時跳出水麵,換來這人驚呼,不加掩飾笑意在陽光下顯得越加明媚,也將他心中黑暗心思打散:“你若是喜歡就拿一條回去。”?

“我可不要,臣家中也沒有這樣大池塘,別委屈了這條鯉魚,到時候他跳不過龍門變不成龍,豈不是還怨恨了我,”薛蟠連忙搖頭說道,笑話,剛才茶葉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這種錦鯉中代表意思可不少,更何況還是禦花園中鯉魚,那不是薛家能夠養得起,“所以還是讓它留在自己老家吧。”?

姬栐也沒有再說,就陪著他看那條錦鯉跳累了在水中悠閑遊**,享受這一刻寧靜,正想著,卻聽見身後小太監壓低聲音交談,姬栐皺了皺眉,不耐煩問道:“什麽事?”?

小元子心中冷汗直冒,心想那位娘娘怎麽就這麽不識相,皇上雖說最近去後宮越發少了,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來敗壞皇上好事兒啊!“稟告皇上,是貴妃娘娘在那邊賞花,聽說皇上來了這邊,就像過來請個安。”?

姬栐略微皺眉,那個女人,心中很是不耐,但看見身邊薛蟠,想到哪到底是薛蟠親表姐,便說道:“讓她過來吧。”?

小元子心中頗為意外,但還是立刻就過去傳了消息,一會兒,就看見那賢德妃被兩個宮女扶著盈盈走來,薛蟠當然站到了一邊,遠遠看了一眼,賈元春不是那種讓人驚豔長相,因為養尊處優生活,長得有些富態,但也是個大美人,氣質倒是跟寶釵有些相似,不過現在寶釵可沒有這種雍容華貴。?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賢德妃慢慢行禮說道,卻不見皇帝讓她起來,隻能一跪到底,才聽見皇帝淡淡說了平身,心中琢磨不定皇帝心思,起身後也不敢坐下,隻在一邊站著。?

賢德妃心中焦急,自從那次皇上病了一個多月之後,就再也沒有踏進過鳳藻宮,幸好也沒有寵幸其他妃子,自己算不得失寵,但這樣下去可不行,她現在沒有一子一女,要是再沒有了皇上寵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那些個曾經被她踩在腳下人撕碎。?

這也是為什麽一聽說皇上帶人在禦花園賞花,她就立刻趕過來原因,賢德妃抬頭一看,雖然從未見過那官員,但一看見那雙相似眼睛,便能猜出這人身份,他就是今科探花,現任右僉都禦使,新上任駙馬爺,原以為端惠長公主不受寵愛,嫁過去駙馬也不是皇帝心腹,但今天皇上居然帶著他遊禦花園,賢德妃心中百千心思一變,臉上笑容更加溫和起來。?

“這位是……薛大人?”賢德妃狀似疑惑問道。?

薛蟠連忙行說道:“臣薛蟠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了好了,薛愛卿不用這般拘謹,都坐下吧,賢德妃,你既然已經請過安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姬栐不冷不淡說道,心中卻對賈元春更加不滿起來,哼,他都沒有讓薛蟠跪過幾回,現在卻要向這個女人行禮。?

賢德妃臉色微微一變,原以為可以靠著裙袂關係跟薛蟠親近一些,到時候自己在朝上也能多一份助力,誰知竟惹來了皇帝不悅,賢德妃是會看臉色,一瞬間就發現了皇帝眼中不耐煩,很是識趣告退,心中卻更加忐忑不安起來,看皇上表現,莫不是真厭惡了我。?

走遠人卻不知道,皇帝最後投過去眼神有過什麽寒冷刺骨,原先沒有意識到對薛蟠感情,現在回想起來,才真正明白自己怎麽會寵幸這個女人,甚至諸多遷就,原來竟都是為了那雙眼睛,一旦想通了前因後果,皇帝心中一陣厭惡,洶湧而起殺氣匯聚到了妃子身上,怎麽能容忍這樣存在。?

薛蟠不知道今天這一次會麵直接斷送了這個女人性命,心中還在為賈迎春惋惜,雖然人家把主意打到了寶釵頭上讓他不滿,但畢竟這是紅樓夢中唯幾那幾位頭腦清醒人了,隻可惜她看見了賈家**,卻無能改變,反倒是因為貴妃身份,加速了賈家敗落罷了。?

又想到這個女人臨死前知道皇帝要對付賈家,卻無能改變,最後在她還沒死透時候,賈府就落了難,父母兄弟姐妹沒一個有好下場,心中不免唏噓。?

姬栐看見他若有所思神情,略微皺眉說道:“怎麽了,怪我大意,貴妃是你外家表姐吧,也沒讓你們說說話。”?

薛蟠忙搖頭說道:“不用不用,說是表姐,其實我從未見過娘娘,現在又是身份有別,哪有什麽話要說,還是免了吧。”薛蟠還真怕了皇帝過一會兒心血**,突然將賈迎春召回來,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對待這位“表姐”。?

正說著,那邊陸河快步走了回來,恭恭敬敬說道:“回皇上,端惠長公主原本都在來這裏路上了,卻聽說駙馬爺在這兒,便道男女斷沒有在成婚前見麵道理,她是一公主,更應該嚴守禮製,所以今天就不過來了,還請皇上和薛大人見諒。”?

姬栐心中一樂,這還這是他那位知書達理好妹妹行為方式,再一看薛蟠臉色有些尷尬,壓下一腔笑意說道:“也是,是朕考慮不周了,回去宣朕旨意,讓公主安心待嫁,其他都不用她操心,朕會讓妹妹風光大嫁。”?

陸公公應聲去了,薛蟠心中覺得別扭,一聽這公主話就知道,那絕對是個守禮到了某個程度,一想到婚後可能相敬如冰生活,心中更加沉鬱,狠狠瞪了眼幸災樂禍皇帝,索性專心品茶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