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是鴻門宴?有人猜測是最後的晚餐?但不論如何,雖然還沒有動手,但當時在海浦·科頓率領的傭兵們麵前,被遺棄者們卻早已清楚自己最後的命運,更不用說‘血狼’的身後還有名劍‘魔狼’!或忐忑不安,或打定主意乞求苟且偷生,或抱著姑且試一試的心態,或抱著一去不回的決心,或準備豁出一切與海浦·科頓玉石俱焚,反正到了最後,落人群中各個階層的人中稍微有點勢力的首腦人物都去了。
與會者的齊齊閉口不言使得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後人全不知曉,但不可否認的是,自那場宴議散後,在殘存下來的人們的共同努力下,落人群,這個被遺棄者的最後歸宿之地,從此開始正式地登上雪舞大陸的舞台,直到落幕前的最後一刻,始終綻放著舉世矚目的光芒,在雪舞大陸的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抹異彩!”
——《雪舞異錄·城市篇·落人群》
聽完了女孩的解釋我大概清楚了海浦·科頓的身份在落人群裏是何等的尊貴了,也因此對於老板竟然會因此而等在門前好在我一回來的時候便告知我他的到訪的消息我也就不感到有什麽驚訝了。隻不過我聽出女孩言語中的未完之意卻微微有些驚訝,難道這還不是全部?還有著其他什麽下文嗎?
莉絲似乎明白我的想法,仿佛是讚許,又似乎有點羞澀,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大肆建設,改革,引進商人,促進貿易,落人群從一個逃難者的棲息地變成如今這般繁榮昌盛的模樣,海浦·科頓可說是名符其實的第一功臣。被遺棄者的生活逐漸穩定下來,對海浦·科頓的統治也漸漸地不再反對對抗。
而就在世人都以為海浦·科頓要把落人群納入掌控的時候,他卻又做了一件讓世人大吃一驚的事情來。上位者總是占據著權力不放,那不僅僅是他們的唯一,更是他們的所有。然而,大權在握的海浦·科頓卻出乎意料的沒有這麽做。非但沒有,在落人群逐漸穩定之後,他漸漸將權力下放,歸還於落人群原本的主人,那些被遺棄者們。
在他的幫助支持下,被遺棄者被整合為一個整體,有兩位來自不同階層的領袖聯合統領著,一個是來自避難貴族的年輕世家繼承人,一個是連那些重罪犯們都不敢親近的超級恐怖分子,兩個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分別統領著被遺棄者們的兩個部分,然而卻是意外的和諧。而也許是之前吃過虧的原因,也許是海浦·科頓的言傳身教,也許又或者有什麽世人所不知道的特殊原因,反正這兩個性格個性截然不同的被遺棄者竟是異常的團結。
而在這之後,他又跟那些商人磋商,參與創立了‘落人群商人聯合會’,專門負責商人在落人群中的事宜,既是保障落人群自身利益的保證,也是增加落人群貿易信譽可靠度的標誌,同時也是為了保障商人在落人群中的利益不至於因為某些黑暗手段而受到不必要的損失造成落人群自身利益的受損。
做完這一切之後,海浦·科頓竟真的如之前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將權力盡數放出,將之歸還落人群原本的主人,而自己則退居傭兵工會,全心打理起傭兵工會的事情來了。開始的時候,人們還有著猜測海浦·科頓不過是退居幕後暗中操作而已,但是事實證明,海浦·科頓的確不再像之前那般獨攬落人群大權,而事實上,如果他想要落人群的話也根本不需暗中操作了,那時,落人群早已相當於他的天下,又是三方麵人心所向,即便他想真的想把落人群擁入懷裏,除了少數野心家外絕對不會再有人反對。
然而,他卻就這麽退下來了,就這麽毫不猶豫地把權力交了出去。但不可否認的是,海浦·科頓已經贏得了落人群中幾乎所有人的尊敬,若說他之前海浦·科頓隻不過是戴著‘落人群’的皇冠,那麽在他在做完這一切後再毫無條件地就將權力交出去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是落人群裏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莉絲長長的歎息在空氣中徘徊不散,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停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剛才坐在我身邊跟我親切交談的男人竟是這麽一個創建了神話的傳奇人物!
而就在片刻之前,我還在懷疑這家夥那番近乎做作的表現是為了向我示好?!
我的天!以我們的身份來說,倒過來我去向他示好倒還差不多。而且,以他的身份,以他在落人群中的地位,不用說黑暗神殿,便是在大路上地位尊崇的天神殿怕也指揮他不動,更不用說讓他前來一番做作之後隻是為了讓他能名正言順地讓黛琺來為莉絲療傷。但無論他為何而來的,隻有一點疑問卻才是我所關心的重點,那就是到底是誰請動這位落人群的無冕之王?又是為了什麽?
嗚,我感覺我的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適才所作的推論這刻已被我全部推翻。但是海浦·科頓這位完全我出乎意料之外的大人物的來訪的目的,我卻更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不及我想明白,更大的麻煩已經隨著海浦·科頓的到訪而蜂擁而至,看著老板身後跟著的兩個侍者手中端著的盤子裏的那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請柬,我幾乎是當場傻了眼。唯有莉絲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妖女目光閃閃,一臉玩味的看著我直笑得我心裏發毛。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兩座“小山”,愕然問道。
老板恭敬一禮,回答道:“大人,這是城裏那些有名望的人發出來的邀請柬。”
“這、這麽多?”我微微頓了頓,這才想起我似乎跟他們沒什麽關係啊,而且老板對我的稱呼怎麽變了,微一遲疑,我說道,“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們,他們為什麽要邀請我?”
老板聽我這麽一說,不可思議地望了我一眼,旋即似乎苦忍著什麽似的問道:“大人您不打算去參加這些宴會嗎?那小的幫您推掉吧。”
他微微頓了頓,從懷裏掏出兩張請柬,說道:“不過大人,這兩份是來自沙拉克薩爾·埃德蒙大人和商人聯合會現任會長亞伯特·阿格林兩位的請柬,您……”他遲疑著,雖然前麵的那個名字我不曾聽過,不過從後麵一個人的身份來看我大致可以猜測得出他的來曆。
我微笑著伸手接過,卻不立即展開,對著老板說道:“感謝你的幫助,希望我的要求不會讓你感到太多的困撓。哦,請原諒我的失禮,我還不知道熱心的朋友你的名字是?”
老板受寵若驚地微一鞠躬,說道:“能為科頓大人的朋友服務是我的榮幸,區區賤名不值一提,大人不必在意。小的先行告退,大人和夫人若有什麽事請您盡管吩咐。”
聽到老板的話我這才知道為何他的態度為何會變得這般恭敬熱情,驚訝之後我不由暗自讚歎,小妖女說的果然沒錯,海浦·科頓在這落人群的地位的確是尊崇無比,連我這隻不過被他拜訪過的人都一下子變得這般搶手。
低下頭,卻見到莉絲正睜大了雙眸,愣愣地望著我,就仿佛一下子不認識了我一般,而她的眼神更隱隱露出一絲莫名的情感,似失望,似解脫,複雜難明。
“怎麽了,莉絲?”女孩的坦誠相告讓我對她的印象大好,而且目前看來,我們似乎還得暫時在一起的樣子,我可不想因為女孩某些莫名其妙的誤會而糟蹋了兩人好不容易修來的和諧。
“噗嗤!”也許是感覺到我平靜話語下的緊張,莉絲輕輕一笑,神情平靜,竟仿佛適才所見隻是虛幻,說道:“看不出來你扮演起大人物來倒是有聲有色嘛。三言兩語便把人家老板給收買了,厲害啊厲害。”
“人家完全是看在海浦·科頓的份上,可不是我的麵子,若說是收買,那也是借著海浦·科頓的麵子,他也隻是為了海浦·科頓服務而已。”我不以為意地道。
“算你啦,沒有得意忘形而昏了頭。”莉絲眼波流轉,輕嗔道。
我微微一笑,沒有接口,心中一陣感動,卻又泛起一陣莫名的感覺,緩緩搖頭,將這份思緒晃出腦外,我翻看著手中的兩份請柬,兩個人的言辭都很客氣,說什麽本該是上門前來拜訪,怕打擾了嫂夫人的修養,希望我有空之時能上門一敘之類雲雲。
由於女孩便在我的懷裏,我又沒有躲著她看,因此請柬中的話語她也看清楚了,女孩“哼哼”的冷笑聲將我從沉思中驚醒,看著她氣勢洶洶不懷好意的碧綠雙眸,我不由微微苦笑,這個小妖女又怎麽了?
視線隨著她的目光落到了請柬的“嫂夫人”三個字上,我不由心中一跳,心裏暗自叫糟,適才因為不知道海浦·科頓的身份時,由於以為他是要試探我和女孩的關係,我沒有否認的態度顯然已經讓他誤解了莉絲和我的關係。而經他之口所講出的事實,落人群中人更不會有所懷疑,再想起適才老板對莉絲的稱呼,我立時反應過來,必然是他對老板交代了什麽,所以“莉絲是我的夫人”這個“事實”才會這麽快的傳遍落人群上層。
雖然其他請柬我沒有看,但是想來他們裏麵的稱呼必然也是相同的,再看到女孩那怒氣衝衝的眼神,我不由一陣呻吟,天啊,饒了我吧。
話雖如此,但坐以待斃並不是我的風格,不過麵對這古靈精怪的小妖女,我仍是不由一陣心頭亂顫。看著我在那裏手忙腳亂的解釋,小妖女一語不發,隻是不斷地“嘿嘿”冷笑,看得我更是心裏發毛忐忑不安。
突然,我看到女孩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突然省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這小妖女適才明明都看在眼底,以她的聰明才智,自然是清楚我這麽做的用意的,現在卻仍這麽做,分明是想抓住我的痛腳好“趁火打劫”。
知道女孩並不是真的生氣,我不由稍稍地放下提起的心,莉絲這個小妖女的厲害我可是有過切身經曆的,天知道惹惱她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而且我自己最清楚,除非我能保持那種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冷漠,否則,若是莉絲真的要對付我時,最大的破綻反而是我對她的心軟和憐惜。雖然由於之前的事情,我對莉絲總有著一絲戒備,但我更清楚自己無法真的狠下手來對付她,否則,昨天女孩黑暗轉嫁失敗之後我也不會救回她了。
“你毀了人家的貞節!哼!本小姐不管,你要負責。”莉絲雙眸中透出一絲嫵媚,卻嚇了我一跳,以為女孩不顧身體又使用媚術,卻發現是自己多慮了,放下心來,卻更感覺到女孩的魅力。再聽到她那曖昧的話語,明知不該,我心裏仍是忍不住一陣怦怦亂跳。
“拜托!饒了我吧,小妖女,不要說這種容易令人誤會的話啊!”
微微苦笑,旋即愕然一驚,一時不察竟然連“小妖女”都叫出來了,低頭看去,卻見到莉絲一雙碧綠雙眸正不能置信地瞪得大大的,而在她眼底閃爍著的危險光芒看起來是如此熟悉,我不由心虛地翻著手中的兩張請柬轉移話題道:“莉絲,你看這份邀請要怎麽辦?”
“哼!”莉絲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對我逃避話題的行為非常不滿。但出乎我意料以外的卻是,聽到我的詢問後莉絲竟真的暫時不再追究我直呼她為“妖女”的“罪責”而認真的幫我思考,心中陡地閃過一絲感動,低下頭,仔細地端詳著女孩認真思考的樣子。
視線落到我手中展開的二張請柬之上,莉絲微蹙著秀眉,原本就已經蒼白的臉頰更為她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韻,便是普通女子也要美上三分,更何況原本便美若天仙的莉絲了。
心神振**,我一時竟是看得癡了,與莉絲相識以來,我所見過的她,或嫵媚,或妖嬈,或堅強,或柔弱,但由於心中總有著一絲戒備,雖然早知道女孩的美麗,但卻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深刻地感覺到女孩那動人心魄的魅力。
看著女孩那蒼白的臉頰,我心中竟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孩怎麽會是黑暗神殿的人?此刻的她雖然容顏憔悴,但那綽約的風姿卻仿如聖女般聖潔無瑕,便是那蒼白的臉色仿佛也閃爍著的光芒,一如女神般尊貴。
“被遺棄者的首領和商人聯合的主席,嗬,他們應該沒有惡意的,應該隻是出於對海浦·科頓的尊敬,才會做出這種禮貌上的邀請吧。或許也存在著好奇之心吧,畢竟能讓海浦·科頓親自到訪並不惜在這裏等待的人的身份,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想起太多猜想。偏偏你的實力這般高超,卻來曆不明,看起來又跟海浦·科頓關係非淺,也就更容易牽動他人的好奇心了。而且,若是他們不送請柬過來,恐怕別人也會說些什麽的,畢竟他們此刻的地位幾乎可以算是海浦·科頓拱手相讓並一手觸成的。”
莉絲的一番細細分析我卻沒有多少聽入耳內,眼中所見隻有女孩那蒼白的容顏,輕輕拭去莉絲額上那仿佛耗費心力而留下的一滴汗水,我竟是情不自禁地緊了緊懷抱,那冰冷的體溫讓我忍不住一陣心疼。
無力反抗的女孩被我突如其來的大膽“偷襲”給驚呆了,不知所措地任著我緊緊地摟住她,許久,女孩才反應過來,想要掙紮著離開,奈何身軀卻不受她控製,女孩竟是氣得哭了出來。
被女孩突如其來的眼淚嚇慌了手腳,我急忙放開懷抱,想也不想地反手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重重的一掌將自己打醒,我突然感覺到一陣羞愧,我竟然趁人之危對女孩產生了綺念。與之前或被動或有所需時不同,我清晰地感覺到那是自己的身體湧起的對女孩的欲念。慚愧之餘,忍不住便又想打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脆響驟響,眼淚將掉未掉的女孩嚇了一跳,手不能動,檀嘴卻已輕張阻止道:“不要。”
滿臉羞愧地低下頭去,卻正見到女孩怔怔地望著我的雙眸裏露出的一絲憐惜,我心裏陡地一顫,腦海中幾個女孩的身影一閃而逝,記憶深處那兩道倩影漸漸清晰,不敢正視莉絲的雙眸,我微微地轉開了頭,避開了女孩那讓我害怕的目光,語帶雙關地道:“對不起。”
即便隻是細小的動作,即便沒有任何說明,以女孩的聰慧又怎麽會不明白我話語中的雙關之意,即便原因的猜測可能因為女孩對我身份的誤解而有所偏差,但適才那避開女孩目光的小動作卻清晰地表明對這份突如其來的親近的“疏遠”之意。
莉絲的雙眸一黯,旋即恢複如常,眼眸裏隱隱透出平時的調皮光芒,嗔道:“哼!侵犯了人家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
若是片刻之前我可能會對小妖女那熟悉神色後所代表的敬而遠之,但此刻我的心中卻充滿了憐惜和歉疚,雖然女孩看起來已恢複如常,但我知道,那隻不過是藏得更深而已。
心中一陣莫名的苦澀,知道莉絲為什麽這麽做的我卻不願也不想拂了女孩的心意,配合著苦笑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雙眸微轉,假意皺了皺眉,仿佛很為難似的沉吟了一會,莉絲的臉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微笑,說道:“是不是人家說什麽你都會答應我?”
明知道不應該,但胸中某種澎湃激**的東西讓我不能自已,心中陡地豪情四起,我情不自禁地朗聲說道:“是!隻要不違背我的原則,你說,我做!”話一落地,我自己都不由暗自心驚。
莉絲雙眸一亮,喜道:“真的?”
“真的。”
“不騙我?”
“不騙你。”我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苦笑。
“我要……”莉絲的碧綠雙眸微微一閃,口中的話語微微一頓,明知道是女孩故意挑逗,我的心卻仍忍不住懸起老高,生怕女孩真的會提出什麽古靈精怪的要求。
“看你擔心的!”女孩白了我一眼,旋即想到了什麽似的,雙眸一亮,對上我眼中奇怪的神色,竟然掠過一絲莫名的羞意,而女孩的聲音漸漸變得低不可聞,“先不告訴你,等我、等我想到了之後才、才跟你說……”
沉寂的黑暗中一片清冷,白衣男子望著黑暗中的自己多年來的“搭檔”,即便在黑暗中仍清晰地看見自己剛毅的臉孔上那毫不掩飾的迷惑落入對方的眼裏倒映在自己的眼底。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曆?竟然勞動老爺子前去拜訪,還親自在那邊等待他的歸來?”打破沉默的卻是第三個人的聲音,但他的話無疑正代表著場中三人的心聲。
“帕博,當時的情景到底是怎麽樣的?老爺子到底是什麽反應?”白衣男子視線微轉,落在那另一人身上,目光所至赫然便是傭兵工會大廳中的那個中年人“接待員”。
帕博微微苦笑,看著白衣男子說道:“埃德,你還要我說多少遍啊?”
“再說一遍。”黑暗中那森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仿佛空氣中的溫度也驟然下降了幾分。帕博微微嚇了一跳,忍不住埋怨道:“我說修森老大,拜托你不要突然開口好不好?你也知道你那冷冰冰的聲音聽了會讓人結冰的……呃,我說我說!”
未說完的話語被一道突然傳來的寒意所切斷,共處多年,帕博自然清楚這個成天躲在黑暗中的家夥是多麽恐怖,換作幾年前的落人群裏,那些最囂張的逃難罪犯們見到他也隻能畢恭畢敬的,若不是落人群裏這幾年的安定生活逐漸淡去了他身上的血腥氣息,怕是站在他身旁呼吸都有困難哩。
帕博微一整理思緒,說道:“當我見到那個年輕人傭兵日記裏麵所記載的東西時我真的是大吃一驚,待將按照他的意思帶他去找了黛琺小姐以後,我便立刻去找了老爺子向他稟告。我一開始說的時候老爺子仍是沒什麽動靜,我還不禁佩服老爺子的鎮定,連傭兵中出現這麽一個擁有聖級實力的‘新人’都可以鎮靜自若。誰知當我說出那個年輕人的名字的時候,老爺子卻仿佛大吃一驚似的,猛地站起身來,然後便是一陣追問那個人是不是黑發黑瞳,又形容了一下他的容貌,我當時竟是嚇呆了,老爺子所說的竟是絲毫不差,竟仿佛親眼所見似的!然後,老爺子便是一陣狂笑,仿佛開心已極。幾年了,我從未見過老爺子露出這般激動的神態,但卻又不像是壞事,不過當時我確實被老爺子嚇傻了,嗬嗬……”
帕博這一段敘述埃德蒙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了,但是即便此刻重聽一遍,仍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當時帕博心中的震驚。不用說他了,即便是埃德蒙、修森這兩個接管了落人群多年的人再聽見他這段描述的時候仍是感覺陣陣驚訝和不可思議,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老爺子仿佛對什麽都不關心一樣,在落人群發展穩定之後,他幾乎就沒再怎麽管過落人群的事情,至於外界所說的什麽退居傭兵工會之類的,隻有他們才知道,幾年前老爺子就把傭兵工會交給自己的記名弟子帕博處理了。
剛開始即便是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對老爺子那種說放就放的豪氣所驚,同時也不乏懷疑,但是時間的流逝和他始終言行一致的做法卻博得了他們的信任和尊敬,但是疑問卻始終橫亙在他們心中。老爺子這般辛苦的建設發展了落人群之後就這麽不聞不問毫不關心,整天就躲在他的屋子裏修煉,就仿佛、仿佛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有一個安寧的環境而已。
但是,這可能嗎?若是他想要靜修之地,以他“血狼”的身份,又或者“魔狼”弟子的身份,那還不是容易至極,又何必跑到這個貧瘠之地辛辛苦苦地重頭幹起?不過事實如此,即便懷疑不再,心底的好奇卻是越來越強烈,而伴著他走過來的三人更是最清楚他心意之人,對於這份不解的謎題心裏的好奇也就格外的強烈。
不過退居之後,老爺子幾乎是過起了半隱居的日子,整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不過每年總會失蹤那麽三天,任他們找遍落人群也無法找到他的蹤跡,不過三天之後,老爺子總是一臉平靜的悄悄回來,而那之後的幾天老爺子的心情總是格外的好,偶爾還會教上兩手。
因此,他們估計老爺子估計是去看什麽人了,不過具體是誰?那就不是他們所能猜到的了。老爺子交遊廣闊,朋友遍天下,若說要真的猜測出他去尋找的是哪位好友那可真的是天大的難事。
埃德蒙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從回憶中醒來,其實真應該感謝老爺子,若不是他,落人群的今天絕不可能達到今天這種局麵,而自己三人也不會坐在這裏。
“埃德,你有答案了?”見到埃德蒙唇邊的熟悉微笑,帕博不由大喜,以為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埃德蒙微一錯愕,旋即明白了對方誤會了他的意思,無奈苦笑道:“我隻是有了幾分猜測而已,說不上什麽答案。”
“無妨,講。”
修森的語氣一如既往,早已熟悉對方性格的埃德蒙毫無不渝,隻是歎了口氣,稍稍整理了下思緒,這才開口說道:“其實也說不上什麽猜測。這幾年,你們誰見過老爺子有這般劇烈的神色變化?沒有!以老爺子如今的身分地位,這塊大陸上有幾個人能讓他這般‘大驚失色’,又或者應該說是‘欣喜若狂’呢?”
“魔狼赫伊!”修森冷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的確,老爺子的師傅確實有這個資格。”帕博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但是魔狼他老人家比老爺子更神秘無蹤,而那個年輕人怎麽看也不過二十出頭,呃!難道他是?”
“對!”埃德蒙重重地拍了下手,雙目炯炯,“雖不是魔狼前輩本人,但卻有可能是他的弟子,更極有可能是魔狼前輩他老人家的親屬子侄,從年齡上看的話,是孫子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從來也沒聽說過魔狼前輩有過什麽親人啊?”說話的是帕博,他跟著海浦·科頓的時間最久,這些人中就屬他最熟悉那兩個非凡人。
“很多時候,人們所見到的並非真實。”埃德蒙輕輕地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屋中的兩人卻知道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們同樣也清楚他一定會講,所以他們靜靜地等著。
“還有一種可能。”埃德蒙的雙眼霍地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說道,“那便是他的確是老爺子的好友的什麽人。”
“你是說,就像黛琺小姐那樣?”帕博忍不住插嘴道,“可是不會吧?老爺子在見到黛琺小姐的時候可完全不像是今天這樣的。”
“聽我說完,帕博。”埃德蒙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輕輕說道,“而能讓老爺子這般失常的‘好友’,你們想到幾個呢?當然,便是我們這幾年來一直也沒有猜透的那個人!”
“那個人?”帕博霍地身軀微震,失聲道:“你說的是那個人?”
“嗯。”埃德蒙緩緩地點了點頭,嘴角卻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
“那如果真的是……”帕博旋又想起了什麽,苦笑著道,“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那兩方麵怎麽辦?”修森打斷了帕博吞吞吐吐的疑慮,直接問道。
“不論如何”沉思良久,埃德蒙掃了掃麵前的兩個夥伴,嚴肅地道,“一切以‘落人群’的安定利益為重。”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至於他……”
埃德蒙微微頓了頓,帕博和修森同時露出關注的神色,畢竟“他”所牽扯到的兩方麵存在實在是……
“等我探探老爺子的意思再說吧。”埃德蒙輕輕歎息一聲,緩緩說道。
“若是他們鬧得太厲害怎麽辦?”帕博苦笑,在這之前呢?天知道那個年輕人跟老爺子到底是什麽關係,從老爺子的緊張態度來看,就算沒有關係的話也絕對是大有來頭就對了,若是那兩方麵的人真的因為那個女人的事而傷害了“他”惹怒了老爺子的話,天知道老爺子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無論如何,這裏是‘落人群’!”埃德蒙的語氣冰冷而充滿驕傲,“落人群不插手他們的事情,不代表我們會看著老爺子看中的人任他們奪去生命!”
“而且,聖級高手也不是別人想對付便能輕鬆對付得了的。”頓了頓,埃德蒙嘴角霍地露出一絲微笑,緩緩說道。
窗外,依莉娜悄悄地探出了頭,好奇地張望著。
“莉絲,你現在覺得如何了呢?”看著女孩微微有些紅暈的雙頰,心底浮起一絲擔憂,從剛才開始,女孩的臉便一直保持著這種樣子,而任我怎麽問她她隻是推說沒事,問得急了她又差點急哭出來,害得我都不敢造次。
但是看著女孩那蒼白的臉蛋上浮起那病態的紅暈,我的心總是懸著高高的,不敢放下,雖說真氣所感女孩體內的情形雖然沒怎麽好,但也沒怎麽壞,怎麽臉色這麽古怪呢?而她的眉頭也漸漸蹙起,就仿佛忍受著什麽巨大的痛楚似的。
我有些生氣,氣自己為什麽剛才竟控製不住自己,否則現在的氣氛也不會變得這般尷尬,也不會失去了女孩對我的信任。我也氣女孩,為什麽要這般倔強?為什麽寧願自己忍受著痛苦也不肯跟我說?
“莉絲!”我空著的右手抓著女孩的肩,女孩的雙眸落入我的眼底,霍地湧起一抹心疼,頭一次不因為其他人什麽原因,隻因為她眼底的那一抹猶豫,我的心霍地一冷,千言萬語終卻隻化為一句,“我擔心你……”
女孩眼底的猶豫軟化,旋又浮起一絲莫名的羞澀,我卻沒有多想,見到女孩鬆動,我忙加把勁道:“快告訴我,你、你怎麽了?”
我緊緊地盯著女孩的眼,抓著她的肩,不讓她逃開。
莉絲慌張的眼神無處逃避,被我緊緊地鎖住,急得差點哭了出來。
我堅持著,不鬆懈,我相信我是為她好。
女孩那同俏臉一般蒼白的唇霍地動了動,看見她羞澀的神色,我下意識地湊近耳去,卻聽到女孩那低若蚊呐的聲音在我耳旁驟然響起,將我炸得目瞪口呆,傻愣當地。“人家、人家想要……想要、解……解手……”
若說我這輩子以來最尷尬的時候是什麽時候,那麽我想便是此刻了。我這才明白,為何剛才女孩怎麽也不肯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又為什麽會浮起那種詭異的淡淡紅暈?眼底又為什麽會有猶豫?又為什麽會出現羞澀之色?
明白歸明白了,我卻愣在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女孩動彈不得,所有一切動作根本離不開我,而有了黛琺的一番話後,女孩的手我根本就不敢放開,否則真氣的傳輸勢必斷開,到時候天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可不敢拿女孩的性命卻冒險。
但是話已出口,而且還是我逼著人家女孩子親口說出這麽羞人的話語,現在我該怎麽收場?而且從女孩的神情來看,顯然已經忍了不少時候了,若不是快撐不住了怕我再怎麽逼迫女孩也不會開口吧。
大不了就再多一個“色狼”的稱號嘛!我靠!咬咬牙,抱起女孩往房間角落的一個小間走去,心裏同時暗自慶幸,幸好住的是這頂級房間,有自帶這種設施的小隔間,否則若是在公共間內我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事急從權,小姐見諒。”“緊急”關頭,我對女孩的稱呼下意識地拉遠開來,否則彼此勢必更尷尬。
聽到莉絲那輕到不能再輕的一聲輕“嗯”,左手仍握著女孩的手,將女孩扶好坐下,我閉上雙眼,空著的右手憑著感覺去解女孩的腰帶,霍地右手一顫,那渾圓酥軟的觸感透過指尖清晰地傳入我的心底。
女孩不堪的輕聲呻吟,更是深深地刺激著我的耳膜,將適才那猛地燃起卻被壓下的欲望再次撩起,我心中大驚,牙齒猛地咬下,舌尖劇痛霍地將我驚醒,額上卻已滲出冷汗。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之間,越跟這小妖女相處越是感到她那舉世無倫的魅力,在莉絲的麵前我的定力竟是越來越差,卻不知這跟女孩那幾乎毫無防禦的曼妙嬌軀有關呢?還是跟她那對我越來越不設防的心的關係大些?
無奈苦笑,我略略緩過神來,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繼續的時候,女孩那輕如蚊呐的聲音霍地在耳旁響起,適才借著劇痛壓下的欲望猛地抬頭,竟是有越演越烈之勢。“你、你睜開雙眼吧……”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時其實什麽也沒有發生。”當然,我也不得不承認,我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當時之所以什麽也沒發生,完全是因為我聽到了女孩的下一句話,“我相信你。”
隻記得當時女孩的這句話如冰水一般從頭澆下,將我心中驟然湧起的邪火熄滅,真氣下意識地放出,隨著我的控製,在女孩的體外衣衫上遊走,我的手很快找到了目標所在,直到最後一個動作完成,我的手再也沒有碰到什麽不該碰的地方,我的眼睛也始終沒有張開過。
隻是,耳旁傳來的聲音和女孩羞澀的低吟,卻讓我的臉也微微地紅了,直到幫女孩穿好衣衫,回到**的時候我仍然清楚地聽到寂靜中那兩顆劇烈跳動的心。但是,我仿佛聽見了幻聽,因為,在離開小隔間後我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仿佛聽見了一聲輕輕的“傻瓜”,疑惑望去,卻見女孩的嘴唇緊閉著,所以我懷疑,我聽見了幻聽。
頂級房間的床鋪比我的懷裏要舒服的多,床很寬,即便兩個人並躺著也不會顯得擁擠。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剛才的事情讓原本就有點尷尬的兩個人之間變得更加的尷尬,說出了“我擔心你”的我和說出了“我相信你”的女孩竟然誰也沒有想到該讓她躺在**枕著枕頭,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躺在我的懷裏枕著我的臂彎。
空氣中浮動著粉紅色的曖昧,聽著身邊女孩劇烈的心跳,在這寂靜的環境裏,那充滿了**的心跳聲根本瞞不過充滿了侵略性的男人。然而,我卻沒有動作,在出來後我甚至不敢看女孩的臉,雖然不看我也知道女孩的臉上必是充滿了淡淡的紅暈,異樣卻美麗。
喜歡說話的女孩和滿肚子疑問麻煩的男生,誰也沒有開口,在看似寂靜的夜晚,躺在隻屬於兩個人的**,靜靜的,什麽也不想,隻是僅僅的,分享彼此的體溫,即便一具溫暖一具冰冷,但此刻的心,卻同樣火熱。
沉寂的夜,空氣中卻充滿了熾熱的曖昧。
“是、是你救我的對麽?”黑暗中,看不清懷中女孩的神色,我聽見莉絲的聲音輕輕響起,帶著一絲莫名的擔憂。
“嗯?”我不懂女孩想知道些什麽。這不是廢話嘛?當然是我救她的了,難道當時魔森裏還有第二個人?呃,似乎是有的,不過諾德曼那些家夥會救她嗎?這個,好象,似乎,仿佛,嗬嗬,也會……
“我是說,黛琺小姐說的,我體內的另一道力量,是不是……”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是不是你?”
雖然女孩問得沒頭沒尾的,但我卻仍是知道了她所想問的,我輕輕地答道:“嗯。”
“我現在。”我聽見女孩繼續深呼吸,聲音竟仿佛也有些顫抖,“我現在還活著,是不是因為你仍在不斷地輸給我你的鬥氣!”
雖然我輸的是真氣,若是我輸的是鬥氣的話,恐怕憑她那差勁的體質這個武技差勁的女孩早在鬥氣入體的一瞬間就爆體而亡了,不過對女孩解釋這些恐怕她也聽不懂吧,懶得麻煩,我輕輕地點了點,說道:“嗯。”
黑暗中陡地回複了沉默,就像是片刻之前,隻有女孩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聲讓我誤以為女孩擔憂著自己的傷勢而忍不住出聲安慰,隨即,黑暗中我忽然聽到女孩那輕輕的哭泣聲,這是第三次,我聽見莉絲哭了,我霍地發現女孩哭的時候聲音跟平時不大一樣,仿如天籟一般,竟仿佛帶著某種牽動人心的魔力一般。
而女孩那埋怨似的泣語卻讓黑暗中的我不由癡了,“大笨蛋!大白癡!大傻瓜!你、你為什麽……要對人家……這麽好?”
我也不知道啊……心裏發出的輕輕歎息,並未落入女孩的耳內。這一夜,我的手握得很緊,女孩的嬌軀雖然仍是虛弱無力,但我感覺得到,女孩那反握著我的手也握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