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迪爾眼中精芒微閃,收起那似笑非笑的嘲諷笑容,臉色一正,正色道:“取笑你們對奈莉希絲小姐的忠誠是我的不是,我向您道歉,雖然我並不讚同你們的做法。”
格慕羅靜靜地看著納迪爾,仿佛要看清這個一向的對手一般,良久,他臉色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雖然我仍然厭惡你。”
我一邊靜靜地品著那絕大多數酒癡一輩子也不曾聞過一絲香味的“冷夜朝陽”,一邊微笑著看著這場“鬧劇”,對於兩個身分同樣不明的人,即便我想幫忙我也不知該幫誰才好。所以我明智地選擇了沉默,而現在看來,這的確是明智的選擇,至少,目前看來,他們已經自己解決了。
不過同樣的,對於他們那對待彼此的奇怪態度,我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
雖然眼中對納迪爾的厭惡仍然明顯,但敵意卻大大減退了許多,格慕羅仿佛完全恢複了冷靜,對我歉然一笑,說道:“讓殿下見笑了。”
心中微微苦笑,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頷首,對於他那毫無誠意的歉意,我同樣毫無誠意地隨意點頭,倒是納迪爾眼中那趣味盎然的目光讓我毛骨悚然,警惕界限瘋狂飆升。
納迪爾霍地微微一笑,笑容中竟仿佛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卻聽他繼續剛才的話題接著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奈莉希絲小姐的魅力之大,恐怕仍遠遠超出殿下的想象,而以她的護衛軍自居的貴族青年們更是不知凡幾。”
接著卻見他轉向格慕羅,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說道:“你麵前的這位便是奈莉希絲小姐裙下最著名的騎士團之一百合騎士團的團長大人。”
“哦。”我淡淡地回答,心中苦笑之餘,同時更添深深疑惑,那種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我怎麽看不出來?雙眸精芒微閃,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說道,“卻不知納迪爾你跟奈莉希絲小姐又是什麽關係呢?”
納迪爾展顏一笑,竟有如百花初放,震撼過後是喉間的某種**正翻滾著,我努力地克製著自己才保住了昨天的晚餐,不自然地些些滑開了片許目光,等待著他的回答。
“納迪爾不過是比較談得來的一個小小護衛而已,哪裏說得上有什麽關係呢?怎麽比得上殿下您呢?能讓奈莉希絲小姐這般乖乖就範的,恐怕便是海席亞菲老爺子也不能做到呢!”納迪爾輕輕歎息,似是讚歎,卻仿佛隱含敵意,矛頭直指向我。
我心中叫遭,自己可是“名聲在外”,再加上剛剛與奈莉希絲的那段“牽手”顯然落在某人的眼中,即便自己現在解釋,怕他們更會感到我是欲蓋彌彰吧。因此我隻能笑,雖然自己也覺得很傻,但是我仍是溫和地笑著,對於納迪爾言語中若有若無的試探聽若不聞。
“哼!”格慕羅卻是代替我發出了不滿的冷哼,顯然納迪爾與奈莉希絲之間的關係並不隻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隻是“比較談得來的一個小小護衛”而已。而從他們兩人之間的對立來看,恐怕他們兩人在奈莉希絲那個大小姐的心中地位都差不多,呃,也許應該是納迪爾要比格慕羅要重了少許,所以他才會對他這麽敵對吧。
既然是奈莉希絲的追隨者(追求者?),對於他們兩人的身份我相信從海席亞菲又或者奈莉希絲本人那裏所能得到的資料同樣不少,至於那些表麵上看不見的我相信也不是我可以容易地便看得出來的,心中突生退意。
“不知格慕羅兄弟之前將雲某請來有何事相商?”我看向了對麵的格慕羅,卻發現他眼中竟閃過一絲不知所措,再看了看一臉微笑的納迪爾,我心中歎息,看來這家夥果然是如同納迪爾所說的,得知了奈莉希絲小姐多了一個貼身護衛的事實而連對手資料都沒有調查清楚便趕過來示威試探的。
心中微動,卻正見納迪爾唇角溢出了一抹可堪玩味的微笑,我忍不住再次暗歎,卻見格慕羅露出一絲苦笑,苦著臉道:“是格慕羅輕信傳言,這才有此冒失之舉,幸好殿下寬宏大量,不予計較,不然回去後父親必然重重地責罰於我。”
雙眼微亮,格慕羅出乎意料之外的坦然反而讓我感到釋然,若真是一無是處之輩又怎會成為百合騎士團的團長?又怎會讓奈莉希絲答應跟在身邊?
暗自咒罵了遠在落人群的某個無辜老人幾句,微微一笑,我說道:“格慕羅兄弟不過是想認識雲某而已,又何罪之有?”輕輕地抿了口“冷夜朝陽”,我笑著讚道:“更何況還有‘冷夜朝陽’這種傳說級的美酒在此,該是雲某的榮幸才是。”
格慕羅明顯的表情一鬆,應道:“自古名酒英雄飲,更何況這有著霜血之稱的‘冷夜朝陽’本就是古代君王為了勇士的凱旋而慶賀的佳釀,能得殿下喜愛,正是它最大的榮耀。”
怎麽什麽時候我就成了“勇士”了?搖頭苦笑,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雖然聽不出對方那到底是不是客套話,但我同樣並不認為那是對方的真心話。基於同樣的理由,即便是在他心中的我已經轉換了身份的現在。
奈莉希絲的追隨者嗎?心中苦笑,雖然適才新月已經跟我說過,但真的遇上後我才真實地感受到女孩的影響力。隻是,這樣子的一個女孩有必要讓我來保護嗎?她又真的需要我的保護嗎?
我霍地感覺到些許好笑,我是來當保護者的還是來當看守者的?旋又想起海席亞菲的抱怨,我繼續苦笑,看來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多一點。再看看麵前那兩個互相冷嘲熱諷的家夥,我霍地覺得,也許真的有保護的必要也說不定。
“……我恨感謝你的‘及時’出現阻止了我的愚行,但是對於你竟能如此‘恰當’的出現我心有疑慮,不知納迪爾你能不能為愚笨的我作出一個完美的解釋呢?”格慕羅犀利的詞鋒如利劍般直指納迪爾,初時對我身份的震撼過了此刻恢複了冷靜的他開始顯示出他應有的實力。
納迪爾悠然地品嚐著“朝陽”,發出一聲歡喜的讚賞,這才若無其事地淡淡應道:“哦?對於自己的對手,理應給以應有的關注,我這麽做,不對麽?”
對於納迪爾的悠閑又或者說坦白,格慕羅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淩厲,卻聽他緊接著道:“是嗎?對雪舞殿下的失禮我自己都清楚那後果,我所奇怪的是,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解救’我這個本應是你對手的人?”
納迪爾轉了轉手中的杯子,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仿佛閃爍著熒光,如同他那深邃如夜空的雙眼一般充滿著詭異的吸引力,他霍地展顏一笑,絢爛之下竟讓人感覺到無比誠懇,“原因麽?正如你所說的,我們是對手,並不是敵人,我們所有的爭執基源於我們對奈莉希絲小姐相同的仰慕之心。對女神的崇慕並不能責怪你我,正如吟遊詩人對依莉娜的吟哦不能責怪她本身的美麗。
“沒錯,我們是對手,基於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又或者我們個性上的先天烙痕,也許我們一輩子也無法成為朋友。也許幾十年後我仍厭惡你,但我同樣無法否認,正因為互為對手,所以我不願意自己的對手因為其它不相幹的原因而輸了他原本的戰鬥。”
納迪爾定定地看著格慕羅,年青人臉色平靜,嘴角卻溢出了一絲相知的微笑,他平靜的雙目迎上納迪爾,之前濃鬱的敵意消退了大半,更隱隱流露出一絲欣賞和惺惺相惜。
微微頓了頓,納迪爾霍地搖頭苦笑道:“不過,事實上,最大的原因卻是我不希望奈莉希絲小姐因為你的事情而感到傷心難過。”說著,又微皺著眉頭瞥了雙目驟亮的格慕羅一眼,接著道:“當然,我指的是作為一個認識的朋友而感到傷心而已。”
格慕羅顯然已經聽不見其它了,他的臉孔因為興奮而綻放著紅光,所以他也就沒聽到納迪爾接下去的那句話以及他望向我的那道淩厲目光,“不過也許,已經沒必要了……”
沒必要了?指的自然不會是我的“寬宏大量”,適才和奈莉希絲那在外人看來絕對是親昵得曖昧的一幕肯定同樣也落在納迪爾的眼中了。所謂的“沒必要了”顯然是暗指奈莉希絲此刻已無暇去為格慕羅這個“外人”而傷心了吧。
他這是試探?還是宣戰?心中微微苦笑,臉上卻不露分毫,隻是淡淡的微笑,對於他那看似挑釁的試探,我輕輕地避了開去。
我突然發現自己正在改變,也許這種改變並不明顯,少到甚至我自己稍不留意便會將之忽略,但的確在改變著,並不是不明顯,而是那似乎本就是屬於我身體中又或者早已鐫刻在我記憶深處正漸漸複蘇的本能而被我所忽略呢?本就是熟悉的,又怎麽會發現呢?若不是改變,而是想起呢?誰又會注意自己本身所習慣了的東西呢?至少我沒有,至少當時,我沒有。
回到納布斯家的時候,我仍在思索著今天的“偶遇”,無論是不需懷疑的納迪爾還是看似衝動的格慕羅,都讓我下意識地感到警惕。
奈莉希絲的魅力看來比我想象的大啊,我苦笑搖頭,卻全然忘記了那個讓我歎氣的女孩此刻就近在咫尺,而且正瞪大了雙目緊盯著我,眼神中,呃,很不客氣。難道我適才的問題讓她很難回答嗎?
“和平帶給人們繁榮,而戰場卻讓某些人驟然‘暴富’,即便他們是踩在別人的血淚之上,十年,哦,現在應該是十一年前的‘天怒’之後,幾年的大陸動亂留下的除了無數的孤兒寡母,還有因此而‘暴富’的那些人們,或者成名,或者斂財,或者掌權,而因此而一舉躍居成為大陸上舉足輕重人物的。西西裏亞,正是其中最有名的家族之一。”
奈莉希絲那名聞雪舞的嗓音輕柔響起,女孩蹙著的秀眉卻讓我不自覺地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虛,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然而女孩話中所說卻讓我不由一凜而忽視了其他。雖然早已隱約猜到那兩個家夥的身份不簡單,畢竟“冷夜朝陽”這種東西可不是普通人家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但令我訝意的卻是由此而側麵反應出的女孩那份令人幾乎難以置信的巨大吸引力,不論是因為她的容貌本身,還是因為納布斯家族的小姐身份。
“哦?”嘴角飄出一縷莫名的微笑,我以一種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自嘲語氣歎道,“那麽這位格慕羅想來便是西西裏亞家族的繼承人之類的吧?這麽說來,那個叫納迪爾的身分應該也不會簡單到哪裏去吧。”不過你的魅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女孩姣好的容顏微微閃過一絲不豫,眼底有一絲莫名的欣慰閃過,唇邊卻露出一抹充滿了玩味的笑容,卻仿佛有些意外的,落寞?女孩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玩味的目光,靜靜地敘述道:“納迪爾,曾在三年前救過我一命。”
隻是這樣簡單麽?懷疑神色自我眼中一閃而過,我卻沒有再說些什麽,畢竟那跟我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衝突關係,至少,現在沒有。而且,從現在彼此的身份來看,呃,我們應該算是在同一陣線的吧,至少,在保護奈莉希絲這一條上應該是沒有衝突的。
看著起身便欲離去的我,奈莉希絲雙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色澤,檀口輕張,問道:“你不追問嗎?”
我略有些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奈莉希絲毫不退讓地對視著我的雙眼,仿佛想從我的眼裏讀出什麽似的,是期待,還是迷茫。女孩散亂的目光卻讓我平靜的心忍不住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偏開頭,心底卻浮現出另一張烙印在記憶深處的俏顏,我轉過身去,聲音低沉而淡漠,一如初識,“詢問他們的身分隻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與我無關的事,我從不多管。”
男人離去的身影在女孩的眼中卻始終徘徊,隻是那模糊著的,卻是誰嘴邊的輕笑,淡淡的,猶如風的低語。
是欣慰?是遺憾?是失落?
轉過身的男人永遠不知道身後所發生的一切,我的腦後並沒有第三隻眼睛,我的心更沒有過多的放在身後的女孩身上。我是來保護她的,但也僅限於此,盡管她有著令無數人瘋狂的容貌家世,但那與我無關。莫名的,甚至有些抵觸,因為太過美麗麽?
嘴角微微彎起,卻分明是苦澀,我轉過頭,望著走廊盡處,緊閉的房門遮起了那個被保護的女孩,心中卻霍地冒起一陣茫然,不在意嗎?
“雲少爺,老爺有請。”吉德特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耳旁響起,我心中微凜,能踏入我的身周方才被我發現的人並不多,而有數的幾個無一不是世間可數的高手,隻是不曾想麵前這老人竟也是其中之一,旋即啞然失笑,這樣子才對嘛,若納布斯家族連一些像樣的高手都沒有又怎麽可能屹立至今?即便有魔狼赫伊的庇護照顧,自身沒有一定的實力亦是不可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生活下來的,這個道理我懂,而早在很多年前,海席亞菲就早已懂得。
“嗯,請帶路。”我點了點頭,既沒有表示出超出以往的尊敬,也沒有刻意的輕蔑以作掩飾,對於與我無關的事,我本就不願多管,如果不是一時好奇,如果不是我的出現,如果不是我的阻止,也許,便不會有這段相遇,不會有這份深情,但她,卻可以好好的活著。
隻是,當時,我終究是踏出了那一步,隻是,現在,我卻早已無法收回。
海席亞菲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透出一絲莫名的古怪,就仿佛頭一次認識我一般?!這當然不可能,且不說有海浦·科頓的介紹推薦,便是海席亞菲自己怕早已將我的“身份來曆”(當然是我“蘇醒”以後的)調查得清清楚楚了吧。那怎麽現在又會露出這麽奇怪的眼神?
微微地皺了皺眉,我保持沉默,既然對方找我來,想來是不會就這麽讓氣氛沉悶下去的。
“咳咳!”許是注意到我古怪的目光了,海席亞菲仿佛醒覺了自己的失態,輕輕地幹咳幾聲,卻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收回他的目光,淡淡的仿佛不經意地隨口道:“奈希這小丫頭自小被我寵壞了,母親早逝,父親又忙碌在外,缺乏了管教,養成了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
說著,卻又仿佛下意識地瞥了我一眼,略帶著一絲古怪的說道:“海浦老哥的推薦我從不曾懷疑過,但說老實話,在這之前,因為奈希的緣故,我仍是對於老弟你能否勝任該職保留意見,但現在看來竟是我多慮了。”
目瞪口呆地聽著海席亞菲的敘述,我霍地明白過來他眼中那抹古怪神色從何而來了,隻是明白歸明白,明白之後卻是一陣無奈苦笑,天知道隻是這麽小的一件事情竟會讓這麽多人在意,呃,雖然他們的目的並不相同。
“生於世家,那丫頭的心事自小便顯得比其他人要重,無論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兒還是我,給予她的關懷都是遠遠不足,否則也不會造成我們之間現在這種關係。”海席亞菲搖頭苦笑著,對於我臉上的複雜表情仿如未見,隻是自顧自地說著,似乎是說給我聽的,但卻更像是對自己訴說。
“我給予她她所想要的一切,她的要求我從沒有拒絕過,也許在他人的眼中,我對她的寵愛無以複加,但在她的心裏恐怕不是這麽想的吧。”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難掩的無奈。
嘴角微牽,一種莫名的苦澀自心底**過一抹熟悉,卻又陌生,似笑非笑,我低下了頭,避開了老人那落在我身上帶著莫名期許的目光,卻仿佛空洞。
海席亞菲眉頭微皺,旋即露出一絲苦笑,那是一種明了的感觸,卻又仿佛什麽都不清楚,老人偏開了頭,望著窗外,那小而精致的庭院在初春的細風中吐著碧綠嫩絲,老人輕聲讚歎道:“看,春天總是充滿著生機,讓人忍不住想要讚歎。”
本是美景,那褪去白衫的碧綠,眼底卻映出一點殷紅,我苦澀一笑,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隻是,有些人卻偏偏無法忘懷西密莉雅莉絲汀的舞步。”
老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憐惜,以及那清晰可見的失望,但旋即斂去,隻是平靜的笑容中卻帶上了某種熟悉的諒解。
我並不懷疑海席亞菲對於我在落人群中所發生的一切是否知曉,這件事本就沒有刻意隱瞞,雖然中下階層的人們可能並不知曉,但身為大陸商會主席的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若說這世上能對這雪舞大陸產生什麽重大影響的大人物,他,海席亞菲·納布斯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便他並不是哪個國家的國王,但他的商業王國卻早已超越了國界。
我偏開了頭,不是眷戀,而是我根本就無法忘卻,隻要閉上眼,那碧綠雙眸就仿佛在眼前閃動,一如最初,一如最後。
輕聲的歎息在前方響起,老人話中的未盡之意,我明白,卻無法做出回應,若真的能說放就放,又怎會無法釋懷?正因為無法忘卻,所以才深深烙印啊。
在我轉身踏出房門的時候,我聽見身後的老人輕輕說道,“那孩子,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點了點頭,我沒有說話,往門外走去,吉德特恭謹地退開一旁,畢恭畢敬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一點高手風範,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他的身手比起一般的所謂高手來說,實在要厲害太多了。
走出納布斯家,望了望那溫暖的紅日,嘴角卻陡地掠過一絲苦澀,海席亞菲對我的“托付”卻讓我莫名的感到抗拒,是因為那曖昧的說法麽?
微微苦笑,奈莉希絲對我的態度隻不過是一個記仇的小女孩任性的不服氣而已,對於她,我從未多想過什麽,雖然在新月的心裏,也許她是扮演著姐姐的角色,但在我的麵前她卻隻是一個仍不曾長大的小女孩。
海席亞菲對我開始具有的信心,我自己卻一點自信都沒有,對於與女孩未來的相處,我更是感到不自覺地感到擔心。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淡漠,仿佛毫不關心似的?本是矛盾著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偏偏在腦海裏交替出現,就仿佛兩個不同性格的我在不斷的呐喊一般。
矛盾麽?
我沉思,在街上閑逛,直到身旁靠近的氣息將我從思緒中拉出,我的耳旁傳來一陣略帶驚喜的呼喚,“這不是雪舞殿下嗎?真是人生如出不相逢啊,沒想到分別不久,這麽快就再見麵了啊!”
轉過身來,看著那張似嗔還喜溢滿了美麗卻本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俏顏,我的第一反應是渾身發冷,那不是心裏所想,而是身體的本能反應,無論是哪個正常的男人見到另一個堪稱絕色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你麵前不到一指的距離還用一種亦嗔亦喜的曖昧神情看著你的時候都會出現我的這種反應才算正常吧?
心中微微苦笑,卻有另一層些許的悸動,對於這一天之內的第二次“巧遇”,心中隱隱的,竟也有某種莫名的期待麽?為何唇邊,卻仿佛在回味那血腥的氣息?
“納迪爾,你好。”暫時撇開心中那濃重的矛盾思緒,我淡淡地打著招呼,靜靜地平視著麵前的絕色男人,雙眸清澈,不帶一絲莫名意味。
納迪爾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芒,旋即嫣然一笑,發出了我今天收到的第二份邀請,“偶遇殿下,真是不幸之喜,今早一番交談,意猶未盡,此刻重遇,不知殿下可肯賞光一敘否?”
本想拒絕,心中卻霍地湧起一股衝動,話到了嘴邊卻變了一番意思,我驚訝地聽到自己的口中說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