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第三步

成年人之間滿溢著殺氣的曖昧行為,驚到了眼前明明是Mafia的少年少女,兩雙眸子都瞪大後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瞳深處看到了滿臉懵逼的自己。

“開玩笑的哦。”治先生先是收斂了殺意和惡意混合的黑泥般的笑容,刀柄在他指尖和掌心翻飛出花哨的鋒芒殘影,讓人眼花繚亂了後,被他不知收到哪裏去了,“治醬可是我最愛的人呢!”

看起來遠比治先生冷冰冰的治子小姐神情依然是無動於衷的,如同行將朽木的老人般,任由治先生的手在她臉頰摩挲過。

青年的手背雖纏著綁帶,但並未纏繞到指尖,露出的十指修長勻稱,不算是完美無暇的,但也算足以惑人。

他的手指抬了抬治子小姐的下巴,引人抬了眸不悅的視線,然後像是調情般的指尖從下巴向上撫過臉頰,停在她的眼角,虛晃了手後,在治子小姐準備打開他的手之前收了回去。

“學會了,成年人的色|誘。”麵無表情的泉鏡花點了點頭,若是不看她微紅的耳朵,大抵會以為她毫無波動呢。

“倒、倒也不必學這個,小鏡花……”中島敦拉了拉高領的外套,不自然的摸了摸身邊少女的頭發,“別人做這個可能隻是油膩而已,會被報警性|騷|擾的。”

青年原本帶著曖昧的笑容一下子就破了功,他笑的彎了腰,整個人掛在了治子小姐的身上。

治子小姐伸手用掌心推拒著治先生擱在她肩頭的下巴,她向前一步讓治先生自己站好了。

一直投以隱蔽視線的前殺手在片刻後收回了自己目光,他思索了一下,仍舊決定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路過站在武裝偵探社樓下聊天的Mafia們,去打卡上班。

“……好痛。”

治子小姐一肘撞在了治先生的胸口,在對方裝模作樣的浮誇表演下,抓住他的衣領把人拖上了去偵探社的電梯。

“治醬你不對勁,你ooc了。”

治子小姐沒說話,高跟鞋踩著大理石的地麵“噠噠”作響,然後她停在了偵探社的門口,終究還是猶豫了,倒是治先生現在是徹底放開了,他握住了治子小姐的手,抬起另一隻手猛地推開了門,牽著人大步進入了偵探社。

中島敦和泉鏡花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臉上寫滿了戒備。

負責接待的人是穀崎直美,她恰巧端著茶水準備招待完委托人,看見有人進來便又進入了茶水間,為拜訪的“委托人”準備招待的茶水。

“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能叫做案子——亂步大人拒絕,找那個穿砂色風衣的陪織田去就能解決了。”

黑發眯眯眼的大貓咪偵探理直氣壯的伸出手指向了坐在招待委托人的沙發裏,手裏還捧著穀崎直美剛送來的茶水。

“誒嘿?”砂色風衣的青年歪歪頭,眨巴眨巴眼睛,發出了故作可愛的疑惑聲音。

“作為偵探社的一員,要好好工作。”江戶川亂步對治先生的賣萌一點都不買單,他隔著有些驚訝的社員抬了抬下巴,理所當然的說道。

治子小姐捧著茶杯低頭看著帶著淡淡紅色的茶水,聞著味道有玫瑰和水果的甜味,黑發的水手服少女在她投來目光的時候悄悄地飛了個wink。

國木田獨步上前幾步看清了被名偵探貓貓指定的人,然後震撼到整個人都想褪色的石膏雕像一樣僵硬:“太,太宰治?”

“哦!是國木田君呀~”治先生輕佻的的嬉笑著,站起身走到了國木田獨步的麵前,抬手戳了戳他僵硬的身體,看著人Duang的一下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呀,嚇暈了。”

“交給織田。”江戶川亂步再次出聲強調道,“名偵探給你們機會了——好好珍惜!”

黑卷發還帶著潮氣的青年腳步輕快的跨過國木田獨步,止步在名偵探的桌前,相當熟練的從對方桌麵拿走了被硬牛皮紙文件袋裝著的數據,然後和來時一樣輕快的回到治子小姐身邊,理所當然的指使著白發的少年Mafia回到港口Mafia去找作為首領的中原中也請假——當然,這隻是暫時調開人的隨便的理由而已。

因為,芥川龍之介必然是會跟著織田作之助的。

所以用中島敦調開芥川龍之介是再好不過的主意,然後由泉鏡花留守預防萬一吧。治先生漫不經心的催促著治子小姐翻開文件,同時又分心的想道。

“私自給我增加工作,你想好怎麽取悅我了嗎。”

治子小姐的閱讀速度很快,她大致的將文件裏的事件了解了個大概,關於案件的線索並不多,眾多的是各式各樣的照片,諸如現場照片屍體照片和監控截圖。

受害者的類型很具有辨識率,是典型“辣妹”——

並非是代指淺色發、棕色膚色、化著濃重眼妝戴著誇張的假睫毛的那種固有的辣妹形象。

而是對膚色並無具體限製,發色特殊亮眼,妝容精致且能體現各自的特點,衣著打扮時尚靚麗,身材曲線也是極好。

總之是走在時尚前沿的貌美的年輕女郎,其中也不乏年紀較小的女子高中生。

“去拜訪一下受害者們吧。”

被固定在第一頁的照片上,年輕女郎們笑容燦爛到足以令有錢人精心打理的花園都失色。

治子小姐朝路過的事務員借了一支筆,毫不猶豫的在一張照片上畫出了一些參考線。

“原來如此。”治先生繞到了治子小姐身後看著她的動作,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論是有微調還是天生的,這些女性都符合黃金比例啊。”

“我猜,她們的身材絕對會是最接近黃金比例的。”

“誰知道呢。”

國木田獨步緩過神來的時候恰巧就聽到了兩人在說黃金比例,有關於黃金比例,作為一個數學老師,他比在場人都要更為了解。

眾人對有著相似麵容的青年和女子所提到的黃金比例隻是一知半解,知道這個比例通常是會模特雜誌之類的刊物內提及,被說是最完美優美的比例。

“古希臘數學家畢達哥拉斯發現,當把一條線分為兩部分,長短以短值隻比,恰恰等於整條線與長短值比時,其數值比為1.618:1或1:0.618,也就是說長短的平方等於全場與短值的乘積。”

國木田獨步堅強的平複了有些急促的呼吸,給眾人簡單的補充說明了一下何為黃金比例,他對衣著和容貌都像極了港口Mafia先代首領的女子示意了一下,然後以她畫出參考線的照片作為示例。

“不僅僅是亞洲,全國各地普遍的都認為瓜子臉和鵝蛋臉是最美臉型,其原因也正是因為這種臉型麵部長度與寬度的比例為1.618比1,也是黃金比例。”

“人與人不一樣,大多數情況下都隻是接近這個比例就會顯得很美麗……”治先生彎下腰,手肘撐在沙發背上,小臂環過治子小姐的脖頸,修長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治醬就是典型的黃金比例哦。”

“確實。”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睛,盡可能用不失禮的目光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以他一個數學老師的經驗來看,對方的麵容確實是無限接近黃金比例,充滿了對數學人具有更為獨特吸引力的美感。

“好了,國木田君,這樣盯著一位年輕女士太失禮了。”治先生收回手時不忘摩挲過治子小姐的下巴和脖頸,十足十的輕佻孟浪。

“確實,這麽看著別人的姐妹不合適。”織田作之助在得到了江戶川亂步的點頭示意後,雖仍有疑惑,但還是無條件相信了名偵探的安排,他上前幾步詢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治子小姐輕聲回答道,她將文件袋收拾好,連同那支借來的筆一起,然後轉臉對治先生說道,“你要分頭行動嗎?”

“雖然還沒得出結論,這種程度的話,沒有必要。”

治子小姐和治先生雖然已經記不得自己本來的名字,並被“太宰治”徹底同化,但終究還是記得自己與太宰治的區別。

至少,雖受首領太宰治的情緒和記憶影響,但治子小姐還記得自家團內的織田作之助不僅活的好好的,還是男媽媽屬性特別寵她。

至於被偵探社的太宰治影響著的治先生,則是比她的情況更好一點,雖然團內的織田作並沒有寵治子小姐那樣偏愛,但叫一聲媽咪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坦然的不像是太宰治了,一左一右站到織田作之助的麵前,異口同聲道:

“出發吧,織田作。”

“真相用眼睛,就可以看到了。”

江戶川亂步目送著泉鏡花跟著兩個太宰治身後離去的背影,對著再次轉過身投以詢問眼神的織田作之助搖搖頭,然後朗聲提醒道。

“結束了記得幫我補充一下零食箱子。”

“去看什麽呢?”泉鏡花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小聲的問出了聲。

“去看屍體。”治子小姐將一串車鑰匙遞給了織田作之助,那是送他們從港口Mafia的首領樓過來的司機留下的,現在讓織田作之助開著車帶他們去法醫室也恰到好處的有用。

他們這一路很是安靜平和的到達了目的地,沒有中島敦趕來,也沒有芥川龍之介追上。

一路安靜的泉鏡花似乎是懂了些什麽,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環顧四周確認環境安全度的視線,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交迭的雙手。

大約是因為被警局和偵探社的人事先打好了招呼,有著專門建築的法醫研究所的工作人員,直接帶著一行人進去了。

整個研究所都是由素淨的顏色組成的,白色的冷光燈,灰白色的瓷磚牆,灰色的地板,銀色或白色的金屬門。

他們被帶到了專門的一間解剖室,進門就能看到靠牆邊的停屍冰櫃,上下六個抽屜被抽出了四個,其中三個白布蓋在死者的臉上一動不動,還有一個是空著的。

“來吧,我們仔細講講。”穿著防護服把自己包裹嚴實了的、中年人的法醫先生抬頭望向他們,鏡片後的眼神平靜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惋歎。

解剖台上血水都被清理幹淨了,屍體躺在銀色的金屬台上,蓋著白布。

“她們身上的折磨傷沒什麽好說的,”中年人的法醫先生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將赤衤果的女屍展示在他們麵前,他已經將自胸口往下的Y字形解剖傷縫合,用一個長柄的鑷子指了指屍體腹部的傷口,很快又轉向指著死者被剃光頭發的頭部,“剖開腹部,大出血內髒流出,這些很正常。奇怪的是,她頭部,她腦內有血腫,但她本人頭部無任何外傷痕跡,並且死者生前也沒有任何腦部問題,另外的三個死者也都是這樣的情況。”

“這是第一個疑點。”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示意法醫先生繼續。

“第二個是她們的表情——微笑。死者是生前活著剖開腹部,經曆了起碼3~4小時的失血才緩緩死去的,從死者屍體維持的動作來看,她們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有被脅迫自己打掃自己的死亡現場的。”法醫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褲子口袋的位置,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她們應該是痛苦絕望扭曲甚至麻木的,維持著這幅心滿意足又歡愉的微笑著實是詭異。所以我們給她們做了藥檢,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我對武偵偵探社早有所聞,請幫這些姑娘們找到真相吧。”中年人摘下眼鏡,揉了揉額頭,他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顯然是忙了很久,“早點找到,城市裏的姑娘們早點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