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第八步
用著他人身體、額頭頂著的縫合線的男人率先找到了自殺二人組。
將入水後的憋氣行為作為小比賽的兩人,正麵對麵躺在沙灘上,傍晚的漲潮,恰好以海水淹沒他們。
不該來的人的匆匆打擾,使得兩人不得已雙雙放棄殉情的計劃,如同順勢出海的人魚或者壬塞,以即是是神也會盛讚的容貌,流露出失望又不耐煩的神情。
無論是哪個太宰治都不會這麽輕易明顯表達出第一個人的喜惡,與人的交往中太宰治尤為喜歡在踩人底線的邊緣大鵬展翅。
而如今的兩位在窒息中獲取充滿荒誕的快感,再與肺部壓榨至極後產生的痛苦混合,若是細細觀察那兩雙眼眸,還是能看出瞳孔擴散著,顯示出兩人的迷茫和不清醒。
羂索的目標是眼前的兩人。
那條幹淨到了極致的巷子裏,沒有任何人的殘穢,他也去見過那兩人,感受不到任何力量。
咒術界的人也曾派人調查過,隻是周圍的攝像頭沒有捕捉到任何其他可疑人物,唯一的可疑人物則是五條悟和那個兩麵宿儺的容器。
與特級咒靈合作的羂索獲得的消息更多一點,比如那兩人腳下的對諸多詛咒來說是死神般的黑影,再比如說兩人似乎是真的看不見任何咒靈和詛咒。
眼中生著樹枝的特級咒靈曾被他委派去試探一二,可那兩人和普通人一樣,什麽都看不見,以至於咒靈在他們麵前殺死了一個人,並且使得他們變成警察的嫌疑犯也一樣。
隻是在特級咒靈轉身離去後,他也沒有看見血水順著臉頰留下、麵上卻平靜無波,兩雙鳶色濃稠到泛著褐紅接近血色的眸子裏,清晰的印出了他的身影。
“被盯上了,治君。”眼睫上還綴著一滴小小的血珠,治子小姐抬手用手掌上的那些綁帶蹭了蹭臉頰上的血漬。
“是啊,說不定會見到那個人。”治先生捧著治子小姐的臉頰用手指蹭花了她臉上的血跡,讓兩人看起來都恐怖的如同殺人凶手般。
最後果不其然的被警察帶走了,畢竟逃逸就會上通緝呀。
羂索通過咒靈看向兩個被打擾了的人,他們放棄了憋氣放棄了原計劃,踏著海水緩步走向沙灘。
他沒看到他們腳下的陰影,他也感受不到兩人的特殊之處。
“哦呀。”率先開口的治先生用綿軟的語氣發出一個感歎詞,然後拉住了身側治子小姐的手,兩人緩步走向沙灘岸。
“居然就這麽用著夏油傑的身體現身了嘛?”治子小姐一手握著治先生的手,一手將黏在臉上的長發剝開,“看樣子,很是喜歡這幅軀體,讓我猜猜你的目的——”
“是為了封印五條悟?”治先生漫不經心的抬眼,他們沒有給羂索任何張嘴的機會,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彼此的話語,“哦,是目的之一。”
“那,為什麽不用那副模樣來見我呢?”女子本就更顯輕甜的嗓音,刻意的捏了起來,聽起來格外柔媚,“羂索。”
“我,我們,可是期待了很久啊。”
活了千年的詛咒師突兀的感受到了一陣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是非常非常罕見的情況,即使他鏈接著夏油傑的身體,驅使著這幅身體和能力,但這也隻是一個死者的屍體——
然後他看見了。
看見了被踩在兩人腳下的陰影。
脫去鞋襪後,兩雙赤。裸蒼白的腳踩在沙灘上,踩在漆黑的陰影上。
黑色的利爪虛虛的圈住他們的腳踝,像是隨時要將他們拖入陰影中。
“噓,不用說話。”
羂索不確定他們是否是真的看不見那片陰影。
但汙穢粘稠的如同黑泥般的陰影,隨著他們的話語湧動起來了,而他的手在不自覺中微微**著。
“不是你的身體不是你的聲音,別說話安靜點。”
那陰影化作的利爪湧了上來捂住了羂索的臉,爪尖壓在眉心稍上的地方若是插入的話大概會直接攻擊到大腦。
羂索感覺到了殺意。
會死的。
他想要逃跑,可那些黑影更快,直接糾纏住了他的這具軀體。
比這隻要殺死的眼前的竊賊的黑爪更快的,是海水——翻湧的海浪突然變得格外可怖,掀起數米高的浪潮。
羂索,虛假的夏油傑,腦花。
總之怎麽叫都可以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一個夏油傑永遠不會做出的表情,嘴角幾乎都要撕扯到耳根般的瘋狂笑容。
海水壓住了黑影,將那點墨色衝入海中的同時,也將本就濕漉漉的二人卷入浪潮中。
“アジャラカモクレン テケレッツのパー。”
嘴裏念念有詞的老怪物,也算是逃過一劫,陰陽怪氣的笑了好一會兒,然後抖了抖被打濕的袈裟,轉身緩步離去。
他忽視了本該注意的東西。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順著海水蹭過他衣角一樣,輕而易舉的抹消了那些重中之重的線索和伏筆。
荒涼的海灘在所有不請自來的客人消失的消失,離開的離開後,平靜了不到10分鍾,就又一次的迎來了一位同樣了不得的客人。
“來遲了。”白發的教師踩在潮濕的沙灘上,迎著海麵走了幾步。
莫名其妙的漲潮莫名其妙的退回去了,除了殘留的蛛絲馬跡,其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直到五條悟不信邪的又上前幾步,踩到了一樣明顯是違禁品的東西——Gun。
他撿起槍,卸下彈夾,從裏麵拆出一枚與眾不同的子彈,然後從彈殼內拆出了一張字條。
正麵寫著『Ajarakamokuren Tekeretunopa』,背麵寫著『蛇與貓的博弈,狐狸的勝利——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這算什麽呢?禮物?”五條悟鬆開手,任由被他撕碎的紙條被海水卷走,自言自語著,“不如期待一下未來吧,對嗎,太宰治老師們?”
“媽的,腦花!”
治子小姐,不,應該叫做■■小姐,終於感受到了那頭棕黑色茂密好看的長卷發不再是連接著頭皮,而是沉沉的壓著頭頂的假發了,沾了水後更是要壓的人抬不起頭了。
“好可惜。”治先生,也就是●●先生甩了甩頭發,卷發打濕後蔫巴巴的塌了下來,並且這是三次元,做不到違反常識的濕發蓬鬆效果,“你給他留了什麽?”
●●先生看到了■■小姐最後一刻丟出去的東西了,是那把在二次元直接真實化了的道具槍。
“一張小紙條,作為異常提醒。”■■小姐拉著一張臉,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她扯假發的手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隻絞幹了假發,“剛剛那就和清理排除bug的GM行為一樣,我隻是在被清理時候丟了裝備而已,而且這個裝備還是被水泡了的。”
兩人坐在他們剛爬上來的水池邊,外麵又恰好下起了大雨,在路人看來,淋著雨的兩人看起來好像沒什麽異常,又有點什麽毛病。
穿著砂色風衣,帶著暗紅色假發的男人舉著一把傘,手裏還拿著另一把傘,三兩步走到兩人麵前。
“■■、●●,你們在這裏啊,一轉眼功夫你們就跑沒了。”來人歎口氣,將手裏的傘支楞起來,然後舉到兩人頭頂,“隻是cos一下,鏡頭下夠像就可以了,沒必要日常也一模一樣啊!”
在來者看來,兩個濕漉漉的太宰治十成十的陰鬱黑暗的直冒黑泥,而且他們的衣服一看就是剛從水裏爬出來,而不是淋雨。
雨才下了沒多久,以他們的厚實的風衣和西裝,淋得濕透也是要好一會兒的,更別說那用來cos太宰治的濃密茂盛蓬鬆微卷的假發了。
●●接過對方遞來的傘,■■握住對方空下來的手,被拉著站到了他的傘下。
“好啦,先回家吧。”很明顯就是cos了織田作之助的男人歎口氣,分別揉了揉兩人發頂,“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即是是淋著雨被水泡過,那兩本作為偽裝成書的《完全自殺手冊》的本子卻依舊幹燥完整,就如同在上麵開了個無下限隔絕了所有危險。
“我有預感,會有下次的。”■■小姐一邊拆著纏繞在發間和眼上的綁帶,一邊突兀的說道。
“那可,”舉著傘繞過織田作之助的COSER好友,●●先生彎眸笑的有一種孩子的天真感,“真是太好了——做一半沒做完的事情真的卡著很難受啊。”
“也許你們需要一點計劃?”
“沒錯!”■■小姐眨眨眼舉起手歡呼一聲給舉著傘的同伴一個抱抱,並且掛在他身上蹭了蹭他臉頰,“●●!回去我們就開始寫設定——”
“我必要搞一個能克咒靈的神秘橫濱校!並且要達成雙教師if線!”
“好哦!好棒的主意!”●●先生將傘一丟,也衝到了好友的傘下,將兩人都抱進了自己懷裏,三人擠擠挨挨的縮在一把傘裏。
“別蹭了,我的衣服都濕了。”190多的大男人,被蹭的完全沒了脾氣,隻歎了口氣。
他的外套搭在■■小姐的肩上,身上隻有槍帶和一件白襯衫了,被兩個濕漉漉小崽治蹭的也濕了不少貼在了身上。
“誒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