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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燈幽暗,淺粉色調的臥室裏,處處都充溢著柔軟的浪漫氣息。
在同樣粉嘟嘟的唇畔輾轉片刻,孟洋把饒玉按在懷裏,擁入被中。
“你在成都呆了兩個月,想我了沒?”
“你說呢?剛下飛機我連家都沒回,就來找你了。”
“我這不是你的家嗎?”
“當然是。嗯,那我現在就叫‘小別勝新婚’咯?我來啦!老婆大人!”
…………
幸福的歡叫聲,灑滿臥室。
半個小時後,孟洋睡意漸濃,饒玉卻推著他的胳膊,說:“跟你說件事。”
“嗯。”孟洋半眯著眼,有些心不在焉。
饒玉點出手機裏的相冊,立在他胸前。孟洋掃了一眼,隨口問:“這大胡子,是導演?這是在慶功?”
“殺青宴。”饒玉一邊放大圖片,一邊說,“你看我旁邊那個人。”
孟洋定睛一看,春意**漾的神色立時被凍住,神色頗不自在:“她怎麽在這兒?她為什麽挽著你?哦,不,你為什麽挽著她?”
饒玉看他這般不自在,當年心中的怨氣更是消失殆盡,嘻嘻笑了一頓,才把這樁巧遇一一說來。
孟洋聽了這事,當場石化。
都三年了。三年前,女友顧小喜發現孟洋劈腿,火氣上湧,在她閨密譚清清的慫恿下,竟然當著饒玉的麵,把紅酒潑在孟洋的臉上。
從那以後,孟洋再也不喝紅酒。
想起這事兒,孟洋就恨得牙癢癢。他往大胡子導演另一邊看過去,一個不算陌生的人影映入眼底。
“這是……”孟洋不敢確定。
“瑞華公司的一個投資經理,叫沐川。”
“還真是他。”孟洋擰起眉。
“你認識他?”
“不算認識,但我一直知道這個人。怎麽?他和顧小喜在一起了?”
“沒有吧。不過他倆是很親近的。殺青宴的時候,沐川一直給顧小喜拿燒烤呢,一口一個‘師姐’。”饒玉笑道,“依我看,還挺般配的。要是成一對,倒還不錯。”
孟洋不解地看她一眼:“般配?他倆?”
“男帥女美,怎麽不般配?康導悄悄跟我說過,沐川喜歡她,”饒玉咯咯笑起來,“哈哈,要是他倆好了,她應該不會再對你有什麽想法吧。”
饒玉的腦回路,跟孟洋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孟洋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便適時地打了一個嗬欠,往被裏一縮:“老婆,我困了。”
被這嗬欠聲傳染,饒玉也困意上頭,道了一聲晚安,就摁掉了床頭的夜燈。
沒幾分鍾,饒玉的呼吸漸漸勻停,睡得像一個初生的嬰兒。
孟洋轉頭凝視她的臉,腦海中卻勾勒出另一個女人的輪廓來。
與她初相識,是在他大四她大二的時候吧?那天,他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在女生寢室樓的阿姨那裏,為自家調配的古法唇膏做推廣。他家的唇膏色澤明豔、成分純天然,絕對不是王婆賣瓜。
可令孟洋失望的是,女生們雖然愛美愛打扮,也喜歡跟他這樣的帥哥說話,但真正願意掏腰包的人,卻沒幾個。問及原因,倒不是價格因素,而是品牌效應。
顧小喜是第一個掏錢買唇膏的顧客。孟洋對此記憶猶新。以售後服務為名義,孟洋加到了顧小喜的聯係方式,不久後便對顧小喜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之後,他倆雖然鬧過一些小別扭,但感情也算不錯。
孟洋還記得,畢業後他打算留在當地,把古法化妝品做成品牌。他租了一間溫馨的小屋,邀請顧小喜與他同住。沒成想,顧小喜為人保守,死活不肯答應。
孟洋心裏著惱,一氣之下便跟朋友去了外地創業,並未直言要和顧小喜分手。因為業務關係,孟洋和美妝博主饒玉在酒局上認識。
然後,便有了接下來的故事。
回想起來,孟洋覺得自己很無辜,不過是少說了“分手”二字,結果鬧出那麽難堪的事。因為這點難堪,孟洋後來尋隙報複,也被自己冠以正當的名義。
當然,這些事,一件件一樁樁地都瞞著饒玉。
畢竟,在這種小白兔女友的心目中,孟洋就是那麽風趣幽默、善良寬厚。
沐川……
孟洋閉上眼,默念這個名字。
那時他在外麵實習,但也聽說顧小喜和同鄉會的沐川,一起表演了梨園戲《陳三五娘》,還在學校收獲了一批CP粉。因為沐川沒有過激的舉動,孟洋從未想過他對顧小喜有什麽想法。
一念及此,孟洋心裏頗不是味兒,總覺得自己當年像個傻缺,連女朋友被人暗暗惦記,都不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