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曆史還是沒能改變。

“太子呢?”聽完後,顧爾雅立刻問了一句。

“太子在宮中,不見任何人。”暗衛如實答道。

“現在怎麽辦?”秦商第一時間看向了顏央,從他說他回來也是為了救人開始,她就知道他要救得一定是文珞。

“我也想過他們會這麽快。現在再跟他們繞彎子動別的心思,已經沒用了。”迅速的判斷了一下現在的形勢,顏央突然朝著暗處揮了下手,接著便是一陣微風拂過,卻不見人影,“搶人。”

“順便逼宮嗎?”黎笙又彎起了嘴角,似是覺得現在這個狀況很是有趣。

在有些時候,是需要靠腦子來鬥。但是有的時候,隻能用武力來壓製對方。顏央的目光落在了顧爾雅的身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與我無關。”顧爾雅的目光落在了別處,不看他。

“可是現在誰也無法獨善其身了。”

這裏是未央街,離皇宮最近的一條街。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本是有些迷茫現在形勢的秦商終於想通了。今時今日,不是顏央要逼宮換皇帝,而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開始行動起來準備大鬧一場。趙衍是鬥過了所有對手才坐上的皇位,而他的對手,從來都不是顏央。即使沒有黎公,這天下間野心勃勃又等著機會的人也不在少數。如今趙衍意外身死,沒有比現在這個混亂的狀況更適合改朝換代的了。而這一鬧,他們不可能放過太子,更會將嫁到鶊犁的長陵公主視為障礙。

不主動奪取先機,就隻能被動挨打了。

“隻有這天下還姓趙,才能保住一切,是嗎?”她定睛看著顏央,冷靜的問出了這句話。

看著她的表情變化,顏央欣慰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已經不用解釋什麽了,“比起其他人,我倒寧願是太子繼位。”

一句話,說明了兩人的立場和目的是相同的。趙秦真雖然不算聰明,也很難把握大局,但正是因為如此,不會有大作為,也不會鬧到天下大亂。

“現在就開始?”

“事不宜遲。”

“那現在我該怎樣做?”既然目的相同,就可以聯手了。秦商知道以自己的小聰明,在這種大事上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所以很是爽快的接受他的安排。恩怨情仇先放到一邊,起碼他不會害他,她又絕對相信他的實力。

“爾雅。”顏央又將目光落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

“我知道了。”雖是不願意參與這些事情,但是看到自己心愛的人不想逃避,顧爾雅也隻能妥協。

這兄弟二人雖然不合,但是從小到大朝夕相處的默契還是有的,秦商見他們連交流都沒有就已經將計劃策略定下,不由感歎了一下。而很快,顏央再次看向了她,“現在太子不見人,很有可能是被軟禁甚至綁走。但是以先皇的謀略,就算是身死,想必也不會讓敵人輕易奪得玉璽和遺詔。這兩樣東西還在宮中,你拿到它們就是最大的優勢。而且,如果不是以逼宮的方式進入皇宮,現在隻有你能辦得到,而且名正言順。至於怎樣找,我會告訴你幾個地方。”

“好。”秦商點了點頭,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我一個人?”

她本以為以顧爾雅的性格,必然不會同意她一個人去冒險,但很快就見顧爾雅的手指向了一個人,“你跟著她。”

“我?”蘇寒愣了一下。

“你知道瘋狗這個稱呼最開始是用來叫誰的嗎?”沒等顧爾雅說明原因,黎笙先開口問了秦商一句。

秦商搖了搖頭,她不懂現在這個形勢下為什麽要說起這件事。

“是用來稱呼施錦的。”突然推開院門走進來的秦陵替他答了這句,然後又說道,“因為那位施大人上任之後,一直像條瘋狗一樣見人就咬,人人都怕他來找自己的麻煩,所以那時所有人都這樣叫他。你既然也見識過,那麽,學他那副瘋狗的樣子應該不難吧?”最後這一問是問蘇寒的。

蘇寒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們。

“啪。”秦陵把一把刀和令牌拍在桌子上,又看向顏央,“搞定了。”

“殿下能猜出我們的意思了嗎?”顏央看向秦商。

“哼。”抿唇輕哼了一聲,秦商拿起了桌上的刀和令牌,招呼著蘇寒,“走。”蘇寒雖是尚未明白他們的用意,但還是站起身隨她離去。

“看到沒。”望著他們的背影,黎笙瞥了一臉不甘心的顧爾雅一眼,“鳥兒成飛鷹了,禁錮不住了。”

雖然對過去的恩恩怨怨早就能夠輕鬆放下,但是秦商終究還是徹底改變了。在需要強硬的應戰之時,她不會畏縮,也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現在的她,再也不會以軟弱之姿去麵對任何事情。

“拿著它們。”在前往皇宮的路上,秦商把手中的刀和令牌都塞給了蘇寒,然後解釋道,“你接了施錦的位置,卻從未有過他的權力,現在給你這個機會。雖然以前我說過,再也不會把你當成他,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不是我要把你當成他,而是你自己要這樣想。”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寒怎樣也能聽懂了。那些人的目的很簡單,他們要他學著施錦,或是說學著施錦的言行舉止,為眼前這位公主殿下掃平一切障礙。

“這種事,你有優勢,除了你,別人都不行。”在快到皇宮的時候,秦商回過頭朝著他笑了笑。“我就等著你給我撐腰了。”

無論何人都沒有直接縱馬衝進宮的權力,但是這一次,秦商的目的就是讓宮中諸人認清這天下是誰家的。因而,在宮門的守衛試圖攔下她的時候,她已經在馬上舉起了爾雅給她的那塊令牌,“都給本宮讓開。”

此令一出,有如皇帝親臨。現在局勢雖亂,還沒有新皇帝的時候,這天下還是趙家的。守衛們尚在猶豫的時候,秦商和蘇寒已經帶著幾個護衛縱馬進了宮門。進這道門容易,隻帶了幾個守衛也不過是為了保護他們進這道門而已。

真正的籌碼就在宮裏。

“禁軍中有一半在太師的掌控下,而且已經軟禁了皇後。”□□禁軍副統領孫將軍帶領屬下接應了他們。

無論現在太子的情況如何,試圖利用這場亂子謀朝篡位的人還未將勢力延伸至宮中,顏央他們要對付的正是宮外的暴動。而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掌控住宮中大權的任務,就落在了秦商這個名正言順的趙家人身上。

聽完後,她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了蘇寒。

“長陵公主此番進宮求見太子殿下,凡有阻攔者,”麵對集結在此的禁軍們,蘇寒第一次走到了秦商的前麵。他此時是站在殿前的石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所有人,手裏拿著的是秦陵給他的那塊禁軍統領的令牌,臉色陰沉,聲音冷若冰霜,“格殺勿論。”

在趙衍繼位前,中宮禁軍是在司禮監統領的掌控之下的。而如今,消失了三年之久的新任司禮監提督像曾經那個權勢滔天的宦官一樣,接管了這個權力。

“這是幹什麽,想造反嗎?”真正的中宮禁軍總統領聞訊趕來,雖然見到了秦商,卻故意當做沒看見,隻是厲聲怒斥蘇寒,“什麽時候輪得到……”

“當!”長刀淩空飛來,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從他耳邊滑過。削鐵如泥的利刃準確無誤的削下了他的一隻耳朵,然後撞在牆上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總統領倒在地上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哀嚎著。

蘇寒臉色未變,慢慢走過去將自己擲出去的刀撿起來,然後在那總統領的官服上蹭了蹭刀上的血,邊蹭邊低聲用足以讓旁人也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說道,“我就是想造反,你能把我怎麽樣?”,直到蹭幹淨了,才站起身,平靜的對著所有目睹這一切的禁軍士兵吩咐下去,“禁軍統領以下犯上,對長陵公主不敬意圖謀反,暫且收押下去,待抓齊了他的同謀黨羽,再一並定罪。”

“是。”眾人皆是領命。

“是否要先派人去……”孫副統領本想問問要不要分派兵力去別處,卻見蘇寒搖了搖頭,“所有人跟著公主走,公主的安全為上。”

秦商從始至終未發一言,直到轉身朝著朝著皇後的寢宮走去時,才瞥了一眼身邊的蘇寒。後者拎著剛剛那把刀,依舊是剛剛那副陰森的神情,無論言行舉止都像極了曾經的施錦。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一手遮天,張揚跋扈陰狠無情的宦官統領。但是旁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蘇寒確實不會武,剛剛那一招不過是在鶊犁時跟鶊犁的勇士學的。她不知道他第一次傷人是什麽心情,但是他卻表現的冷靜超乎想象,仿佛天生如此,眼都不眨。

“如果你想把我當成他的替身,我可以盡全力變成他。”就在她收回目光的一瞬間,身邊突然傳來了這樣一句話。她詫異的扭頭看去,卻發現蘇寒已經擋在了她的前麵,麵對昭陽宮外麵嚴陣以待的諸多守衛,蘇大人冷冷開口,“我隻說一次,要麽滾,要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