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隔水仔細燉了兩個時辰後才終於將燕窩呈送了來,窈娘往日在家中也甚少吃過,故而今日這血燕她也分不出好歹來。
倒是正屋裏王氏品了半碗,眉眼通泰,臉上也是喜滋滋得,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找沈誠仔細說說自己兒子的功勞。
浮生暫寄夢中,世事如聞風裏。夜裏窈娘難得又遇著了沈謙,自從那夜夢裏他說要走,果真好一陣子沒來過了。
“三老爺。”窈娘見他在後山溫泉站著,一身天青的道袍,靜水流深,輕風拂衣,在溫熱的氣霧尤其不真實。
但那身形雖隔著一段距離,她也能認出來。
果然走近一看,沈謙對她笑了笑:“你來了。”
這話約莫是知道她要來,總歸是在夢中她也未當真卻究其根本。
“今日你生辰,我特意送了血燕來,你可吃過了?”沈謙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眼裏盡是寵溺。
她渾噩點點頭,隻想沉溺在他的雙眸裏:“吃過了,三老爺怎知道今日是妾的生辰?”
“我曾看過你的庚貼。”他耐心解釋道。
“那三老爺的生辰又是什麽時候?”
“二月二十。”
窈娘回想起二月時,沈謙從中旬起就跑去了外地直到三月中才回來,難怪府裏沒見動靜。
“想不想試試這處溫泉?”沈謙說得一本正經,可這話在窈娘耳朵裏倒像是邀約。
她臊得紅了臉,偷偷看了他的神色仍是坦然,忍不住問道:“妾可以嗎?”
“為何不可?”
好似看穿她的心思,沈謙略頓須臾倒是讓她驀然騰起慌張,好半晌在她快不受控製墜進這池子水中時,才聽得他道:“你想我留下陪你。”
自頭次在園子裏遇著窈娘,沈謙就覺得她身上總是一股與她麵上的清麗淡雅不相同的脾性,許是被她壓在心裏純粹天然大膽。這兩廂截然不同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去探尋摸索,如今看著她含羞地點了頭,他心裏卻生出了一番苦澀滋味。
願盡未來劫,得以今生了卻業緣糾纏,這獨屬於他的珍寶,絕不能讓大郎窺看……
衣帶漸解,素來重規律的尚書大人在她一寸一寸皓雪似的玉肌中漸漸亂了分寸。幾縷沾了水汽的發絲在她的脖頸下緊緊貼著軟綿鬆雪,他定定看著她的發絲在水中浮起又貼上,如此反複窈娘也被他炙熱的目光看得打著顫。
隻是眼神交匯就已是難言的酥麻往心底鑽去,他用近乎於強製的掌控將她托在雙腿之間,而後慢慢填滿她不安的心,溫泉之中氤氳著獨屬於風花雪月的香和濃烈的曖昧,似蜜糖甜膩勾起生津,勾起更強烈的占有。
窈娘察覺他與往日的不同,今日的他少了些溫柔好像是在罰她。
在他的強攻之下她隻能敗下陣來,在親昵中承受著他的欲念。
池邊的絛絲好似纏著他的衣衫,從領口垂落到雙腿處,彎彎繞繞纏著又隨著風換了旁的地方,直到悉數疊進了他的衣緣,掩藏進含有他溫熱氣息的每一寸。
“窈娘。”他將頭深埋在她的脖頸中,酥酥麻麻的熱氣讓她忍不住輕嚀。
她的名字仿佛在濕潤之中久久化不開,吹不散。
“你是我的。”
即使大郎回來,你亦隻能是我的。
天光大亮時,鶯兒按著時辰進了屋卻見窈娘難得的沒有起身,撩開床幔就見她臉色緋紅眉頭緊皺極難受的模樣。
“小娘?”鶯兒輕聲喚道:“可是夢魘了?”
窈娘從夢中醒來看著鶯兒,她身上被汗水浸濕似從水中撈出來似的,理了理寢衣道:“我可是說夢話了?”
“這倒不是,小娘可是夢到傷心事了?奴婢方才見小娘快哭出來了。”鶯兒扶著她起身道。
方才……天地之間隻有沈謙與她兩人,他在她身後不停的追逐,而後將她摟在懷裏,旖麗親昵。
窈娘被她問的隻能含糊道:“是很傷心,還請你幫我提些水來,我身上都嚇出些汗了。”
定然是極可怕的夢了,鶯兒忙應了去。
待到去王氏那裏請安時已過了時辰,因她從未遲到過,王氏倒也沒生氣隻是好奇問道:“今日怎麽這麽遲?”
窈娘又將先前與鶯兒說的話重複再解釋一遍,王氏也未曾再細問,心情頗好地喝了口茶才道:“你住的那屋也沒個遮蔭是有些熱,不過也無礙,晌午過後就回府了。”
曹姨娘臉上露出笑臉來:“可是大少爺到家了?”
王氏心裏順暢,難得對著曹姨娘好顏色:“正是呢。”
曹姨娘擠了一個媚眼給呆楞在旁的窈娘道:“那感情好,就是不知大少爺這次回來能否長久。”
王氏道:“老爺打發人過來隻說是回來述職,旁的也不清楚,不過三弟定然是知道的。”
回京述職的規矩窈娘是知道的,因孟老爺每兩年也要這般來回折騰,約莫是待半月就要離去,窈娘暗暗勸自己不過是咬咬牙忍半月時間罷了。
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曹姨娘用手上的團扇在她眼前比劃一番道:“怎的?大少爺還未歸來,你那三魂就丟了兩?”
王氏心裏高興也未細瞧她眼裏暗藏的憂鬱,窈娘這才回過神道:“妾隻是在想要給大少爺做些什麽吃食補補。”
“嗯,難為你倒是會孝敬的。”王氏滿意道。
剛過了晌午,沈老夫人就嚷著要回去,不比來時那般走兩步歇半步,碎日頭還毒可回去的路程倒是快,酉時半刻就到了沈府。
柳月柔眼巴巴的在府外迎著,見到馬車來親自在下麵攙扶了沈老夫人和王氏倒像是正經孝順的女兒。
“老爺們可下值了?”王氏問道。
正說著話就聽了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沈謙頭戴烏紗一身紫袍打馬而來,西沉的落日在他身後打著一道光圈。
馬蹄聲漸漸放緩,他縱身躍馬而下,動作一氣嗬成。隻雲淡風輕的看著眾人,視線掠過在王氏身後露了半張臉的窈娘,才頷首道:“母親,大嫂。”
“噯!”王氏歡喜道:“三弟可有循兒的消息?”
“大郎約莫再有兩日就回京了。”沈謙道,餘光看著拿到窈窕的身姿似乎搖曳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