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走我就走?那多沒麵子!”
許狐一臉的不以為意,站起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這裏摸一下那裏動一下,一點也不像在別人家裏做客該有的樣子。
裴越一臉的無可奈何。
許狐突然止住了腳步,抬起頭望著對麵的牆上,因為她發現牆上有一幅畫:長安城的石板路上,一個女孩子調皮地扯著男孩子的袖子,男孩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場景實在太熟悉了。
這不正是她的夢境嗎?
許狐呆在那裏了:“……裴越你也經常做這個夢嗎?”
裴越有過一絲慌亂,不過馬上就恢複了平靜:“我夢到的許狐才十三歲。”
意思是那是原寄主,不是她。
雖然早知道裴越是這樣想的 ,但真的聽他這麽說,許狐心裏還是有一點點的難過。勉強笑一笑:“我當然知道你夢的是小許狐。”
“……”裴越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覺得自己有點不可理喻,明明很想關心她,接近她,見不到的時候也很想她。可為什麽當她站在麵前,自己卻有一種排斥情緒?總是嘴賤得要去懟人家。
而且腦子裏總是閃現小許狐的樣子……
他以為自己的話一定讓許狐難過了,還在心裏組織語言,想著要怎樣才能打破這種僵局。
卻不想許狐走了過來,自顧自的在茶壺裏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子就喝了。
“方神仙和我應該是同一個家鄉過來的,他想著回去,可我深知我們那個地方真的不是誰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三年後的法陣非常危險。”
“你不會也想回去吧?”許狐說的這一點裴越不是沒想到 ,但他更擔心的是許狐的去留。
可當他問出這句話,自己都覺得有點突兀。
那裏才是她的家鄉,方神仙來了這麽久都想要回去,她肯定也是想回去的……
每每想到這裏,裴越心裏就覺得空落落的。
“我回不去了。”許狐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方神仙說我的身體已經被火化了。”
“……被火化了……”裴越的心裏怱的一緊:“怎麽會這樣……”
“在那裏我是一個孤兒,本來生活在孤兒院裏,因為老是受大一點的孩子欺負,我早早的離開了孤兒院。沒有讀多少書,為了生活我隻能坑蒙拐騙。後來我被人騙進了一個團夥,專門騙錢的。我很努力地討他們歡喜,僅僅為了我的生活所需……”說到這裏,許狐停頓了一下,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眼睛裏也出現了淚光:“……後來東窗事發,那些人怕我把一些細節說出去……就想要殺人滅口,就在那時候我穿越了過來……”
明明眼睛裏寫滿了悲哀,可這個倔強的姑娘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天天帶著淡淡的笑容。
她的堅強,她的倔強,甚至她的樂觀都讓人心疼……
裴越的心髒就好像被人無故地抓緊了。有一股悲慟來得莫名其妙,隻有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才會有這種身臨其境的痛……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身世夠可憐,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比她更更淒慘。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倒了一杯已經漸涼的茶水,一口就喝了下去。
“那你……叫什麽名字?”裴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可他就是想知道。
“這也許就是我會穿越到小許狐身上的原因吧。”許狐笑了笑,眼睛裏重重的水霧漸漸散去,說話的語氣也輕快了些:“我的名字也叫許狐。”
“你也叫許狐!”裴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很好,她也叫這個名字。
裴越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很喜歡這個名字的。無論是以前的小許狐還是麵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大許狐,這個名字都賦予了她們不一般的靈氣。
“吱……”
一聲熟悉的老鼠叫之後,許府和裴越這才發現那隻大老鼠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的進了房間。
此時這個調皮搗蛋鬼已經爬上了桌子,大睜著懵懂的雙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這家夥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許狐總覺得這大老鼠的目光有點怪怪的,好像有點幸災樂禍?
“小家夥?你在幹什麽?”許狐撫摸著大老鼠背上光滑的皮毛,目光裏充滿了詢問。
“它的名字叫靈兒。師父說它不是老鼠,它是豚鼠。又有人叫它荷蘭豬。很多人都說它是老鼠精,因為相對於老鼠來說,它長得太大了。可師父說她隻不過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跑過來的一種動物。”
豚鼠?
許狐雖然沒見過但還是聽說過的,在2019年很多家庭把這種東西當寵物養。
原來它根本就不是大老鼠。
許狐一直還以為這是一隻修行的大老鼠呢。
想到這裏,沒忍住一陣嗬嗬嗬的笑,許狐抱起那隻豚鼠:“尼煤,不過就是洋鬼子,居然給老子冒充耗子精!”
“什麽是洋鬼子?”裴越很難得的問了一句題外話。
“就是漂洋過海才能到咱們這個地方的。”許狐解釋了一句。
這才發現裴越站得離她很近了,她甚至都能聞到裴越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兒……
以前沒覺得這味兒很好聞,可現在聞著有點心曠神怡,甚至有點浮想聯翩……
抬起頭,看著裴越那好看的雙唇,那麽紅豔那麽潤澤,微微的抿著,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散發著香味的水果糖……
她居然有一股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小老鼠跑到地上去了,使勁地拽著許狐的裙角把她往外拉。
我的天!我剛才想幹嘛?
許狐突然反應了過來,慌忙地往外走:“我該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裴越跟著她出來了。
“不用送了,又不是不知道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越接近許狐越有些慌張。
“剛才我聽到半山腰那個瘋女人又在尖叫,我擔心她又來找你麻煩。”裴越皺起了眉心。
想起那個瘋女人,許狐還心有餘悸:“好吧,那就謝謝了。”
可能實在口渴吧,裴越走出去的時候,還又倒了一杯茶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