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綠蘿好像有些心軟了。

雖然有點不情不願,但還是從許狐手裏接過那塊玉。

許狐又叮囑了一句:“一定要親自放在他的手裏,求求你了綠蘿。”

那眼神簡直可憐巴巴的。

“行了行了!”方綠蘿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你別把我想象的那麽沒品。不就是轉交他一塊玉嗎?我答應你還不行?”

“謝謝你了綠蘿……”許狐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方綠蘿趕緊拿著玉走出去,好像在逃避著什麽一般。

她前腳剛走,靈兒就跑過來蹭了蹭許狐,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撫摸著靈兒光滑的皮毛,許狐哭著問它:“靈兒,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站在門口還沒走的方綠蘿,本來有點心軟了,聽到許狐的這句話,她卻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這一個夜晚因為內心的煎熬顯得特別漫長。

許狐無力的躺在**,多麽希望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場夢。

夢醒以後,明天早上裴越就穿著一襲白衣站在門口,哪怕他心裏還是記著小許狐,哪怕他像以前一樣狠狠地叫一聲許妖女,甚至哪怕他根本就無視自己的存在……

他沒死該多好……

眼淚又一次熱熱的流過臉頰。

靈兒心疼她了,但又好像有點不解,所以懵懵懂懂卻又安安靜靜的看著她。

“靈兒,裴越死了,死了……”說不出話來了,她的喉嚨又沙又啞。

靈兒卻果斷地搖著頭,小黑豆似的眼睛認真地看著許狐。

“我親眼看到的……那把長長的匕首捅進了他的心髒……”許狐哭得更傷心了。

一夜無眠。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靈兒好像就醒了,雖然情緒不是那麽高昂,但他卻已經躲在角落裏吃著糧食,時不時發出一陣陣微小的聲音。

這家夥一直很有靈性,這一次怎麽如此沒心沒肺的呢?

雖然許狐有些詫異,但並沒有丁點的責怪之意。

畢竟隻是一隻小動物,其實靈兒已經很不錯了。

許狐試著掙紮了一下,很希望出現奇跡自己現在能動了。可事與願違,她還是動不了。

“靈兒,難道你不想去送送裴越嗎?”許狐沙啞的嗓子問了一句。

可是靈兒就跟沒聽到一樣,繼續咀嚼著糧食,漫不經心的吃著自己的早餐。

“靈兒,你可不可以去幫我找找人?我可以出錢,讓他們把我抬到墓地去吧 ,我想見裴越最後一麵……”

靈兒根本不理她,依舊在吃糧食。

咀嚼食物的聲音,在許狐現在這種心理狀態下顯得特別的刺耳。

“靈兒,求求你了,不要隻顧著吃東西好不好?你幫幫我……”許狐隻好苦苦哀求。

靈兒跑出去了,而且一大上午沒回來。

許狐一個人躺在**,一直等待著軟骨散的藥性過去。

稍微能動了,她趕緊顫顫巍巍的起來直接去方綠蘿那裏找她。

此時的方綠蘿穿著一身白色素衣,連頭發都沒怎麽梳,隻是散亂的披在身後。

臉色憔悴,眼神顯得有些疲憊。

看到許狐,方綠蘿極不耐煩地轉過頭去,屁股對著她:“你可真夠煩的。”

許狐走了過來,雙手拉著方綠蘿,眼神裏充滿了乞求:“帶我去墓地,我要去看裴越。”

方綠蘿一直搖晃著自己的手,時不時的還朝手指吹著氣。

許狐這才發現桌上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中藥 ,而方綠蘿的手好像被燙傷了,紅紅的。

方綠蘿發現許狐在看她,白了她一眼:“看什麽看?我臉上寫字了嗎?”

“你的手燙傷了?”許狐問了一句。

方綠蘿沒有回答她,直接往外走:“走吧,我帶你去看裴越的墓地。”

明明已經知道裴越不在了,但聽到方綠蘿這麽說,許狐的心裏還是一緊。

跟在方綠蘿的身後,她甚至還希望自己現在依舊是在做夢,夢醒了一切如故,裴越還是好好的。

已經是冬天了。

枯黃的樹葉落了一路,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密林深處的一座新墳,在這些枯枝敗葉麵前顯得特別孤單而蕭條。

站在新墳麵前,似乎還可以聞到新鮮泥土的腥味。

許狐趴在了墳堆上麵,仿佛在喃喃自語:“有一句話我沒來得及跟你說,裴越,其實我真的很愛你。假如時光能夠倒流,我希望在6年前那一場婚禮我們就能夠一直牽手走下去!”

“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假如?”方綠蘿又狠狠地白了許狐一眼:“對人家又不好,還把人家害死了,現在又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許狐,你以後別來終南山了,我相信不但我不想看到你,裴越更不想看到你。”

是的吧,畢竟裴越是因她而死……

“許妖女,我來遲了。”

突然的一聲呼喚從許狐的背後傳來。

是裴越嗎?

還來不及回頭,她就欣喜地叫了一聲:“裴越!”

轉過頭,她卻看到周亞男那一張也顯得很傷感的臉。

“是我。我奉皇上口諭,來接你回去述職。我到得太晚了,昨天晚上在山下住了一夜。今天一早我就上山來了,在路上聽說裴越的事……”

話說完,周亞男在裴越的墳前上了三炷香,紅著眼睛沙啞的嗓子:“我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我一直是把你當兄弟看待的。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喜歡上你喜歡的姑娘,但感情的事從來都是不由自主。兄弟,在我的心裏,我們的情誼永遠都不會變。希望你在那裏好好珍重。”

方綠蘿卻沒由頭地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整個鍾南山的人都知道裴越已經死了?”

周亞男一臉沉痛地點了點頭。

方綠蘿目光裏卻出現釋然:“放心吧,我已經用鐵鏈把那個瘋女人鎖起來了,她再也不能危害別人了。”

“既然知道她有問題,為什麽不早點把她鎖起來?”周亞男的目光裏隱含著怒火:“非要等到出了事情才想到限製她的自由,你們是在拿別人的生命當兒戲嗎?既然你們在看管精神病人,就應該盡職盡責。”

方綠蘿一聽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啊?我又不是那個瘋女人的什麽人,為什麽要對她盡職盡責?你說話才好笑勒,想找我麻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