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見我沒接茬就不再說了,興奮地往前走。

我忍不住歎氣,無奈:“待會兒,別自作主張,譚進都能劈開陰陽路,肯定道行高深,至少我認識的同行裏,除了我爺爺和唐山海的爺爺之外,沒人比他道行更高。”

“連他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一定非常棘手。”

陳薇慎重點頭:“你說的這個我也想到了,咱們盡快進去吧,如果能解決就皆大歡喜了,解決不了咱們趕緊跑路。”

我知道陳薇在擔心自己的小命兒,也沒有戳穿她,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是他們家的管家,始終一言不發,直接把我們領到了三樓臥室的門口。

他推開門,說:“你們別驚動他,他就在裏邊。”

陳薇有些迷惑:“他不是昏迷了嗎?”

中年男人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經常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現在的狀態。”

“總之你們千萬要小心點兒。”

說完他轉身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停留。

我側頭看了眼門口,發現門口正放著用過的碗筷和杯子非常淩亂,地上還有很多碎渣子和大米粒兒。

我有點意外,管家不至於照顧他這麽不精心,譚進更不可能這麽對他曾孫子。

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他曾孫子自己扔的,果然剛進門,我們就看到了譚州。

他長發及腰,渾身一絲不掛,坐在窗口背對著我們,窗戶還是敞開的。

有微風從外麵吹進來,他的胡子和頭發隨風飄揚一看就很不正常。

陳薇目瞪口呆,小心地轉頭看向了我:“這真的是沒了魂魄的人嗎?就算是魂魄被封住應該也昏迷不醒了,他為什麽還能坐著?而且似乎還神誌清醒。”

我立刻搖頭:“他神智一點都不清醒。”

說完話的同時,我已經走到了這個家夥的麵前。

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繼續茫然地目視前方。

我循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這是幾棵樹,這樣的風景隨處可見,我不清楚他是單純的放空腦子,還是在看什麽我沒發現的東西。

於是我試探著問道:“你在看什麽?”

他僵硬地轉頭看向了我,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他一聲不吭,隻看了我一眼就又轉過頭去,繼續盯著窗外的樹看。

陳薇小聲說:“他這副樣子既不像是丟了魂兒,也不像是被封了魂,更像是瘋了。”

嗷——

陳薇話音剛落,譚州猛地站起身大吼了一聲,陳薇被嚇了一跳,朝後連著退了好幾步。

但譚州已經追上她,彈跳力驚人,竟然一下將陳薇撲倒。

我趕忙去拽著譚州,阻止他繼續攻擊陳薇。

但譚州的力氣非常大,我拽住他手臂的瞬間,他猛地一揮手,硬生生地將我甩到了一邊。

我險些沒砸在地麵上,安全靠用雙手拄地,勉強站穩。

等我再次抬起頭看向了譚州,他已經掐住了陳薇的脖子,並且不斷地用力。

陳薇臉色漲紅,拚命地想要掙紮,但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沒掙脫開。

我衝過去對著譚州的脖子狠狠砸了下去,譚州表情僵硬的看向我,隨後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咳咳咳——

陳薇趴在地上咳的眼淚都冒出來了,她指著譚州惱怒道:“他什麽情況?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衝上來殺人了?我的脖子都差點被他擰斷了。”

我拿出手機打了一串字:“說話小心點,別提敏感字眼。”

陳薇頓時恍然,原來她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才這樣的,可見譚州的狀況也太不穩定了。

我盯著譚進,心中升起一陣憤怒:“譚進沒和咱們說實話,譚州這情況根本就不是什麽魂魄被鎖在肉身,他的魂魄應該被強行抽出了肉身,打散後又塞回到肉身裏,才會是現在這種狀態。”

“他現在算是個活人,但又不算是個正常的活人,總之和他相處必須小心點兒,不然隨時都有可能被他殺掉。”

陳薇慎重點頭,剛才吃了那麽大一個虧,如果再不小心那她就是傻。

我們兩個繼續觀察了譚州,他倒在地上一聲不吭。

過了足足半個小時,他才猛然睜開了眼睛,雙眼中依舊隻有眼白,他僵直地從地上爬起來,慢吞吞地挪到了窗戶邊,撲騰一下坐在椅子上,繼續表情麻木地看著窗外的樹,就像我們剛進來時一樣。

陳薇小心地鬆了口氣,再也不敢隨意招惹譚州了。

我看著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笑了笑:“陳秘書,這次吃虧了吧?下次別這麽莽撞,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待一會兒。”

陳薇一臉擔憂:“如果他隻是被封了魂魄還好解決,偏偏他不止被封了魂魄,魂魄還亂七八糟的,這怎麽解決?”

“我從來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每一個人的魂魄排列組合都不一樣,這要怎麽搞?”

我不禁苦笑了一聲:“再難解決咱們總要解決,不然還能怎麽辦?”

陳薇小聲說了一句:“你千萬要小心,他力氣特別大,速度也很快,我對上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我點了下頭:“放心吧。”

等陳薇出去後,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譚州的頭,他的頭發非常淩亂,但有幾處地方,卻有很明顯的斑禿。

我試探著碰了一下他的頭,他立刻像過電一樣竄了起來,表情凶狠地盯著我,似乎下一刻就會跳起來,咬我的脖子。

我立刻意識到他的頭一定受過傷,而且非常嚴重,這才導致他如此的警惕。

我想了一下,再次把他打暈,在他還沒醒過來時,找管家要了一把剃頭刀,將譚州的頭發全都剃了。

等將他頭發全都剃了,我才清楚地看到譚州的頭上有一處傷口,像是被烙鐵烙上去的,整個是一個符咒鎖魂符。

我盯著這個符咒,不禁搖了搖頭,再次對他曾經加入的那個組織,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真夠陰毒的。”

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中年男人立刻附和道:“可不是,先生也是這麽說的。”

“你說的是譚進嗎?”

中年男人點頭,這我倒是沒覺得意外。

我能看出來的譚進肯定也能看出來,隻是很明顯他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