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你在這兒幹什麽呢?趕緊去把貨搬上來,你繼續在這偷懶,管家又會罵你。”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變了。

我穿著的是民國時期灰撲撲的短褂,這是衣服明顯是給下人穿的。

這個黑影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把我變成了陳家的傭人。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敷衍道:“我馬上就過去。”

小保姆立刻走了,看她那表情似乎很嫌棄我。

我轉過身正好看到麵前有一麵很大的落地鏡,能夠照到人全身的樣子,我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一塊紅色的胎記。

這塊胎記正好覆蓋了整整右半張臉,那樣子就像是被血糊了半張臉一樣,看著的確有些別扭。

聽到有腳步聲上樓,我毫不猶豫地打開旁邊兒的櫃子門兒鑽進去,又將櫃門兒給關上。

透過櫃子的縫隙,我看到是個穿著紅旗袍的女人,和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過來。

兩人坐在棕紅色的真皮沙發上,很快就有保姆過來給他們倆倒茶。

他們邊喝茶邊聊天兒,說的無非就是最近的安峰的局勢。

現在好像還是民國時期,本地被一個所謂的大帥掌管。

兩人說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隻是看到男人不停地唉聲歎氣,似乎遇到了什麽麻煩。

等中年男人走了之後,那個紅旗袍女人才對旁邊的小保姆問了一句:“陳四呢?”

小保姆就是剛才吩咐我做事兒的那個,她立刻恭敬地回答:“回太太,我讓他下去搬東西了。””

“最近二少爺要換房間裏的家具,家具都已經送到樓下了。

這時管家走上來疑惑道:“陳四不在樓下,我正打算找他去搬東西,你剛才在什麽地方遇到的他?”

小保姆疑惑道:“就在這兒,剛才他就在陽台邊兒站著來著,我吩咐他去幹活兒,他還說他知道了,這是又跑哪兒去躲懶了?”

管家的臉色也很難看,倒是太太平靜道:“由他去吧,於道長來了嗎?”

管家立刻說:“於道長已經在樓下了,要請他上來嗎?”

太太微微點了一下頭,對小保姆吩咐道:“道長喜歡雨前龍井,你去泡茶。”

小保姆得了吩咐忙不迭地跑去幹活兒。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不知道這黑影的死和這位於道長有沒關係。

沒過多久於道長就被管家領了上來,他身著道袍,梳著個發髻,留著山羊胡子,看起來六十來歲,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太太立刻客氣地說:“道長請坐。”

於道長微微欠身,坐在了太太對麵的沙發上客氣道:“陳太太這次找我來有什麽事?”

“我家老爺最近仕途不順,你有什麽辦法能夠扭轉局勢?出多少錢我們都願意。”

於道長沉默了半晌,說道:“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改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你們不願意付,自然就要落在別人的頭上。”

“你想好替你們家老爺遭受反噬的人了嗎?我提醒你一句,這個人必須得是你家老爺的血脈至親。”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想到了陳四他就是姓陳的。

如果這個陳四就是黑影兒的話,他的結局顯而易見,我甚至都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

果然那位太太很冷靜地說了句:“人已經找好了,這是他的生辰八字。”

於道長接過了那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很平靜道:“這件事情我要背因果,所以價錢不能太少,五十根金條。”

“另外布置法事需要用到的所有東西都要你們陳家采買,我會給你們列一個單子。”

太太非常客氣地說:“行,就按您說的來。”

於道長想了片刻,又慎重地說道:“有一點你必須得注意,一旦這個轉運儀式成功之後,任何人都不要下地下室,我會把陣法布置在那兒。”

“一旦陣法有了鬆動,那你們家的災禍就會出現家破人亡,斷子絕孫都有可能。”

太太的眼中多了幾分慎重,一咬牙說道:“放心,我們都會按照你說的辦,您趕緊列個單子,我現在就派人去采買。”

於道長點了一下頭,管家遞給他筆墨後,他迅速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可惜他背對著我,我沒看清楚他具體寫了什麽。

十分鍾後他放下了毛筆,仔細檢查了片刻說:“所有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寫好了,你們備齊了之後聯係我,我選個吉日就布置法壇。”

“等他不在了,把她火化了,骨灰撒在陣法中這樣就能困住他,讓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傷害到你們家人。”

太太想了片刻道:“就不能讓他直接魂飛魄散嗎?他在陣法中萬一跑出來就麻煩了。”

於道長似乎抬頭看了太太一眼,沉聲說道:“絕對不行,他可以輪回,也可以在陣法裏困著,就是不能魂飛魄散,不然這個陣法就會失去作用。”

太太抿著嘴沒有吭聲,但看她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失望。

我不禁搖搖頭,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這種人。

可惜她以為她算得很精明,卻給她的後人埋下禍根,導致她的後人落得個淒慘下場,也算是為她的惡毒付出了代價。

等太太離開之後,我才從這個房間中走出去,漫不經心地四處轉悠,半點兒都沒有打算去幹活兒。

我在盤算著,這個陣法一旦形成我還沒有回到現實世界中,會不會死在這裏?

這時我頭頂上傳來一個陰沉的笑聲,我仰頭一看,發現一道血色從頭頂上流淌下來。

血液逐漸在牆上匯聚成了一張人臉,人臉的嘴巴一張一合,陰惻惻的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會代替我死在這裏。”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臉色平靜,根本不在意他的威脅。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蠢嗎?拿不到任何好處,像個下人一樣被指使著,整天過得低聲下氣,還繼續留在這裏。”

鮮血凝成的臉扭曲了一下,似乎極為憤怒,但他很快就平複一下心情:“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你慢慢等死吧。”

說完他的血臉扭曲了一下,從我麵前徹底消失。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自救,指望不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