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有刀,萬事不慌。
一邊默默打氣,一邊將熄滅的蠟燭揣入了褲兜裏。
再繼續邁步往前走。
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清晰入耳。
同時。
耳後跟那撩人癢癢的蠕動聲也是緊緊相隨。
仿佛它們在追趕我的屁股一般。
不過好在女廁離男廁也就咫尺之遙。
一步跨過,就來到了對麵廁所的門口前。
周瓶若就站在那,等著我。
可是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麽,原本平靜的雙眼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
“你先別動。”
她一聲令下,我整個人立刻毛骨悚然的站定在了原地。
不用她說,也可以猜到。
自己身後有可怕的東西跟著。
應該是那些成群的蜈蚣屍體……
然而我還是猜錯了。
周瓶若用那冷得可怕得眼神一直盯著我得後背,語氣逐漸變得粗重:“你現在離死神特別……特別近,接下來,照我說的,一步一步去做……”
百感交集浮在腦中,但自己不敢有半點不從,隻能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也不敢點頭回應,隻能用眼神表示自己明白了,你說吧,我照做!
周瓶若領悟到了我的意思後,便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始終離不開我的身後,開口說:“你現在慢慢的向前邁一小步,記得,一定要正對著我的方向。”
“嗯……”
我低聲回複了一字,聽話的照做,向前邁起一小步。
周瓶若見我做完這個動作後,眉頭一挑,忽而鬆了一口氣,說道:“好,接下來重要的環節來了,我數3……2……1,然後……快趴下!”
這是什麽啊!
我愣了一下,隨即大腦下意識的控製身體趴了下來。
叮。
師刀敲在地上響起脆耳一聲。
而就在我趴下的那一瞬間,周瓶若猛地化作一道風,撲哧一下吹到了我的腦後,並且伸出手抓向了我的腦後部位。
“唰嘶——”
一道怪叫聲。
我扭頭看去。
隻見一條綠眼白蛇被捏在了周瓶若的手掌心之中,尾巴卷了起來,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
我——操!
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隨即立刻頭皮發麻了起來。
原以為跟在自己身後的是那些蜈蚣屍體,結果沒想到是一條活生生的白蛇!
“噝噝噝——”
白蛇還在發出陣陣的嘶叫,但是腦袋卻被周瓶若死死的捏住。
就在下一秒。
忽然“啪”的一聲。
那蛇頭被周瓶若直接捏爆了,腦漿和血液直接爆射了出來,有些甚至濺到了我的臉上。
我呆滯在了原地。
“……”
徒手抓蛇,不可怕!
可怕的是……
徒手捏爆蛇頭!
看著那卷曲起來的蛇尾,再看向周瓶若,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真狠!
周瓶若將蛇身隨手一甩,扔在了地上,然後看著我呼出一口氣,淡淡定定的說了一句:“真是的,怎麽什麽東西都敢來湊熱鬧……”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液,然後看著那條蛇屍,忍不住問:“這是怎麽回事?這裏不是蜈蚣精的地盤嗎?怎麽還跑出來一條蛇?”
周瓶若拍了拍手掌,語氣平靜十足的回答道:“這是一條有著二十年陽壽的小蛇,可能以為這裏有機遇所得,於是就跑了過來,但不曾想,連小命都丟了。”
我皺了皺眉,這是個什麽神仙地方,又是蜈蚣精,又是蛇精的……是不是還得來一隻千年癩蛤蟆啥的?
畢竟這裏的風水養這些動物,顯然實在是綽綽有餘……
這時,周瓶若邁步往女廁所內走了進去。
她掃了一眼裏麵的場景後,又走了出來。
“看樣子是我誤會了,那些蜈蚣屍體不是用來獻祭的,而是這條小蛇殺的。”
“呃,那些蜈蚣都是那小蛇殺的?你確定?”
有些震驚。
說實話,肉眼看去,估摸著那裏麵遍地的蜈蚣加起來至少也得有兩三百條。
而那條白蛇就兩隻粗細,看起來嬌小無比。
沒想到它的能耐居然這麽大。
以一敵百,殺起這群蜈蚣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周瓶若冷聲道:“幸好它與這群蜈蚣打鬥之後受了重傷,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我咂舌道:“為什麽這麽說?”
“在你從廁所裏走出來的時候,它已經纏在你背部露出來的皮帶上了,隨時可以給你來一個致命一擊,但幸虧它的體力不支,不敢保證殺死你以後,能夠再殺死我,所以它打算來個偷襲,將你我一箭雙雕,好在我眼睛刁鑽,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不對勁。”
周瓶若給我解釋了一遍事情的緣由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外邊的夜色。
月亮此時冒出頭來了,月光就灑在我的腳下。
正是因為月光,才有影子;正是因為有影子,周瓶若才發現了蛇影;正是因為這般那般,才得以救了我一命。
我有些後怕的伸手摸了一下腰後的皮帶,發現果然露了出來。
趕緊將皮帶塞好,然後勒緊。
周瓶若輕描淡寫掃了我一眼,露出了些許鄙夷。
“聽你這麽一說,我真是……無以回報,如不嫌棄,以身相許怎麽樣?”我厚顏無恥的看著周瓶若,打算用一個玩笑來緩解眼前的尷尬。
“還是先把你的朋友背出來,然後離開這裏再說吧,有時候廢話太多,可不是什麽好事。”周瓶若搖搖頭,回到廁所裏,將葫蘆取出,收走了兩隻小鬼後,邁步便往廁所外走了起來。
她的前方,是那一望無際的荒地。
她也不再顧及什麽“布陣”了。
好像已經破解四周的陣法了一般……
見她安全走出去,並無事發生之後,我立刻回到男廁所裏,將洪申鑫扶了起來,趕緊走了出去。
待我追趕到了她的身邊。
周瓶若用一種不帶商量的語氣說道:“接下來你和我合作,把那蜈蚣精給徹徹底底的擒了,事後蜈蚣歸我,其他的,你且隨意。”
“應該的,你救了我一命,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如哈巴狗似的,朝著對方點頭哈聲,表麵功夫做得足足的,但心裏卻是另外一個想法,這女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人,得小心防範著!
“我在這座城市裏也沒有可去的地方,今晚就去你那裏湊合一晚吧,順便看看你所謂的天書。”周瓶若揉了揉有些微亂的長發,用一道眼光看了過來,“不介意我去你家借宿一晚吧?”
我說當然不介意了,就算這輩子都住在我家也沒事,我養你!
周瓶若露出了小女人般“咯咯咯”的笑聲,掩著口,眉眼帶笑的說道:“可惜呀,如果在我沒認識那個負心人之前,遇到你,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惜,現在的我不易動情,再也不會對誰動心了。”
我心想這姑娘有故事啊,好奇的看著她,問道:“哪個負心人?他對你做了什麽?”
“不說。”
周瓶若扭過頭去,大步的往前走了起來。
我收起了臉上的假笑意,然後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身邊的洪申鑫如同被點了睡穴一般,徹底睡死了。
直到我們回到了算命街的路口。
洪申鑫才如夢方醒,緩緩睜開眼,對我說:“朋友,你看見了嗎,那隻黑色的大蜈蚣……”
他仿佛在說夢話一半,有氣無力的。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是真的醒來了之後,確定不是夢話。
我問:“那隻蜈蚣是黑色的?有多大?”
“比這座房子還大。”
洪申鑫十分誇張的指了一下旁邊的那座一層樓的房屋,雖然隻有一層樓,但體積目測起來還是超級大的!
按照他的意思也就是說,那隻蜈蚣能夠一掌拍死我們嘍?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它憑什麽慫的躲在地下不敢出來。
周瓶若自言自語的嘟囔道:“被迷了心智的人看見的東西,那能當真麽?即使螞蟻在你眼裏,都是大象這麽大。”
她像是在解釋,又像是無聊的發起一句吐槽。
我拍了拍洪申鑫的肩膀,道:“沒事了,你當時出現的隻是幻覺,你看見的那些都是假象,現在已經沒事了……”
被我安慰了一頓後,洪申鑫像是吃了仙桃一樣慢慢恢複了體力,漸漸能一個人站著走路了。
三人一起走到了自個家的店鋪麵前。
奇怪的是。
在我家對麵的陳瞎子算命堂此時也開著門。
周瓶若第一次正視起我家的店麵,打量著那個寫著衝儺二字的招牌,眼睛微微眯著,口中輕吟道:“衝儺,好久沒有聽見這種叫法了……”
洪申鑫也跟著抬頭看了一下招牌,然後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咕噥著什麽東西。
“進去吧。”
我走去打開了店門,然後放二人進到屋裏坐,最後自己則邁步來到了陳瞎子算命堂的門前。
現在是深夜了。
陳瞎子算命堂卻開門了。
白天開門不稀罕。
因為是她的老母親在掌店。
但夜裏開門。
就有點令人費解了。
她老母親一般不在夜裏開門的。
難不成是。
那個男人他,回來了?
帶著解惑之心,走入了陳瞎子算命堂。
堂內一片清淨。
無人在座。
但是裏屋處有**響起。
邁著步。
向裏走。
漸漸到了裏屋的門前,望向內部的場景。
這一看。
眼睛立刻酸了起來。
一個弓著背,滿頭淩亂白發,雙眼空洞的男人正張開雙手,在衣櫃前摸索著。
這個男人。
竟然是陳瞎子!
他的頭發居然白完了。
而且眼睛似乎……
瞎了。
陳瞎子……真的成了瞎子!
不會吧!
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滿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直到陳瞎子好不容易用手摸到了衣櫃的把手,將櫃門打開,然後從裏麵取出一副墨鏡戴在眼睛上麵後。
他轉身看向了我所在的位置,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老安,托你的福,我回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