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朱語清將手中的點心遞過來,嘻嘻笑道:“林夜辰,你是我兄弟,我也是你兄弟,兄弟的話你要不要聽?”

林夜辰重重點頭,道:“兄弟的話自然要聽。”

朱語清愈加欣喜,笑道:“那現在兄弟我要你把這些點心吃了,你聽不聽?”

林夜辰卻遲疑一番,道:“我,我吃不下……”

朱語清卻不放棄,慢慢說道:“你方才還說我是你兄弟,你也說兄弟的話你要聽,現下我要你吃點東西,養好精神,你怎麽又不聽了?難道方才你說的話都是糊弄我玩的?”

見朱語清這麽說,林夜辰倒真是不知如何回絕,他一時臉上尷尬,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朱語清手中的點心接過,慢慢吃了起來。

朱語清見林夜辰吃了東西,甚為高興,“駕!”朱語清清脆的聲音穿破長空,給這個郊外帶了幾絲靈動。

初夏的陽光有幾絲慵懶,也有幾絲火熱,朱語清此時笑靨不退,一直掛著笑意望向前方的路程。林夜辰一旁看著朱語清的側臉,朱語清如水一般的雙眸輕輕閃動,在驕陽之下卻如珍珠一般通透。

他輕輕一笑,兩手交疊在車門上,腦袋輕輕靠了下去,閉目養神。

※※※

清風息,駿馬車轔轔,驕陽盡,黑影黃衫依。一曲曼妙幽笛,唱不盡(林夜辰、朱語清)。

夜半撫琴,零亂不成曲,眉間相思無力回避(沐雲休)。

夢裏夫妻,桃花滿春意,醒來奈何浮雲往昔(林夜辰)。

披羅衣,豔舞似迷離(朱語清),憑欄酣飲歎悲戚(沐雲休)。

遂行醫,妙手聞千裏(朱語清),踏遍千山何時是歸期(林夜辰),不忍別離。

※※※

遍野彤花,滿目青蔥,清溪淺淺,藍色晴天。馬車行得半日之後,已經進入江蘇徐州境內。也在此時,適才靠在車門小憩的林夜辰也醒轉過來,他四下張望之後,便對朱語清道:“眼下怕是離裂天穀越來越近,我們小心為好。”

握著韁繩的朱語清點了點頭,道:“無論如何,千萬別讓裂天穀的人拖延我們的時間,我們得快馬趕到解毒仙子的地方。”朱語清往車廂看了看,心道:“現下隻剩下兩天半的時間,路過裂天穀的時候勿要出事了。”

林夜辰看著朱語清手上的韁繩,說道:“佳兒,我來駕車吧,我也休息好了。”

朱語清看著前方,眼神陷入沉思,她心道:“既然要進入裂天穀的境內,自然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了,要是被人攔住的話…….若是打鬥起來,敵眾我寡定是對我們不利。若是不打,要是被裂天穀人扣車詢問,我們該怎麽辦?”朱語清苦思冥想,片刻之後,臉上突然有了幾絲喜色,她轉過身來將手中的韁繩遞給林夜辰,說道:“林夜辰,我現在進去車廂準備一下。”

林夜辰接過韁繩,朱語清一個機靈便鑽進了馬車。

車廂之內,薑罹正在使用自己的內力壓迫著葉雨昔體內的毒素擴散,朱語清見到此景,她便輕手輕腳的坐在一旁,等候薑罹治療結束。

待薑罹收回內力,治療完畢的時候,他用衣袖擦了額間的汗水,回過頭來對朱語清道:“侄女,眼下可是進了裂天穀境內?”

朱語清掀開車門的門簾,回過身來回道:“我們進了徐州境內,但不知哪裏才算得上是裂天穀的境內。”

薑罹移身過來,同是掀開另一邊的門簾,他抬眼看著前方,一手搭在林夜辰的肩上,說道:“林小子,再行兩三裏路,你就會看見有個岔路口了。”

林夜辰重重點頭,問道:“岔路口可是一條通往裂天穀穀口的?”

薑罹眉毛一揚,表示有些詫異,他輕輕笑道:“正是如此,林小子,看來你是來過這裏的?”

“以前我經常四下遊走,曾經還去過慕澤門。”林夜辰想著往事,慢慢說著。

朱語清聽見林夜辰這句話,腦海裏的往事忽然浮現而出,四年前,慕澤門的門派試練,一個青衣少年半臥慕澤門九曲廣場的閣樓之上,他把玩一支白色玉笛,神色有些慵懶不屑。回憶到此處,朱語清向身前的林夜辰望去,四年了,而今的他和四年前的林夜辰似乎有些差別,是成熟?還是悵惘?

朱語清陷入記憶的碎片,久久才回過神來,也在這時,馬車卻停止了腳步,朱語清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便詫異的問道:“怎麽了?為何馬車要停下來?”

薑罹別過頭來,似笑非笑的說道:“傻侄女,剛才你在想什麽去了,我和林小子說什麽你都沒有聽見麽?”

朱語清頓感尷尬,幹咳幾聲,東張西望用以掩飾內心的慌亂,片刻後笑道:“我,我估計耳朵不好使,沒…….沒怎麽聽清?”

哪知朱語清說了這句話,薑罹伸手便在朱語清的額頭上搶了一錘,笑斥道:“瞎說什麽,年紀輕輕,才十八的芳齡,哪裏會耳朵不好使了,勿要騙大叔。”薑罹說到此處,眯著眼睛看了看朱語清,又嘻嘻笑道:“嘿嘿,侄女,其實你是在想著什麽事,什麽人吧。”

朱語清身子一震,小臉登時宛如火燒,她吞吞吐吐道:“我……我哪有?”朱語清生怕薑罹又要揭穿自己,當下連忙看著前方,這才知道他們已到了方才薑罹說的“岔路口”。

朱語清看到前方的兩條岔路,左邊的一條路口處立著一青石碑,上麵標著“裂天穀”三個大字,除此之外,三字之下還有一個箭頭,示意著此條路通往裂天穀。而右邊的一條卻沒有任何標記,路口有些雜草,顯得有些荒涼淒清。

林夜辰側過身來,禮貌的對薑罹問道:“薑大叔,眼下我們該走哪條路才好?”

薑罹抱著雙臂,抬眼看著左邊的岔路,他的目光在那塊青石碑上停留了許久,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在想著什麽過往。朱語清和林夜辰看著薑罹望著石碑發呆,皆以為他們該走左邊的這條路。

卻不料片刻之後,薑罹卻道:“走右邊這一條。”

林夜辰和朱語清見結果與自己想的相反,不由得驚奇一番,但也不再多問。韁繩一緊,馬車便駛進了右邊的岔路。

朱語清回過頭去,看著漸漸離馬車越來越遠的青石碑,她的內心不由得想到了裂天穀少主沐雲休,也不知現下沐雲休是否就在穀內。待到青石碑消失在朱語清的視線,她才緩緩轉過身來。

這時卻聽薑罹說道:“你們勿要放鬆警戒,不要以為我們沒有走左邊那條路就會躲過裂天穀的人。”

林夜辰和朱語清身子微微一震,朱語清不解道:“大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薑罹靠在一旁,一手托著門簾,說道:“此條路雖然不是通往裂天穀的道路,但也屬於裂天穀的管轄範圍,在前方不遠處裂天穀設得有關卡,主要是為了防止一些對裂天穀不利的人從這條路的另一頭過來潛進裂天穀。”

朱語清啞然,半晌後有些頹喪的說道:“那還真是要有麻煩了,若是裂天穀的人認出我和林夜辰那就大為不妙了,那日在廣場我們可是被他們挾持一陣子的。”

薑罹聽罷,單手托著下巴,細細冥想。林夜辰卻道:“那也不一定還是那群人來守著這關卡,據我所知,裂天穀守著關卡的侍衛和出山執行任務的人手可不是同一門屬的。”

薑罹微微點頭,道:“沒錯,守著關卡的侍衛不會出山任務,因此那日前去楚陽派的裂天穀手下也不會是而今守著關卡的人。”

朱語清鬆了一口氣,正要拍手叫好,卻聽薑罹又道:“隻不過嘛,有的裂天穀的小統領會時不時到關卡視察公務。”

林夜辰和朱語清又是一怔,皆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