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紫盈的聲音消失之後,朱語清神色疑惑的望向薑罹,半晌之後才怯怯問道:“大叔,你們以前就認識嗎,她叫你薑罹叔叔,那麽她的花姑姑又是你什麽人呢?”

林夜辰覺得朱語清這話有些不該問,當下遲疑的看了朱語清一眼,但也沒作阻攔。隻見薑罹緩緩坐在一旁,雙目看著前方,湖麵**漾的水波映照在他的眼裏,有些淒涼,有些落寞。二十年的光陰荏苒,不知是為了誰而獨自心傷,二十年的滄海桑田,不知是為了誰會如此心裏憂悵。

時過半晌,隻聽薑罹緩緩開口,話音依然有些哽咽的說道:“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們吧。”言畢,他臉上的憂傷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竟是之前的無憂無慮,他哈哈笑了幾聲,又道:“現下得好好闖闖這個花月小居,傻侄女,快把火折子拿出來。”

朱語清見薑罹心裏難過,嘴上卻不說什麽話,隻是不禁為他感到一絲擔憂,見薑罹又重現往日的歡樂,朱語清也不愣在原地,連忙點頭翻開行李去找火折子。

林夜辰停駐在原處,他看著懷裏的葉雨昔,輕輕將她放下,望向遠方,隻覺得前方的黑暗綿延無盡,遙遙無期,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會抵達花月小居,此一行,隻怕是前方阻攔重重了。隻不過對於他來說,縱是前方有千難萬難,他都得要到達花月小居才肯罷休。

朱語清取出火折子,幾番折騰之下終於將火點燃,她微微舉著火折子,一時間火光吞吐,將她白皙水嫩的臉頰照得通亮。借著這微微火光,小舟四下也有了不少的光彩,較之前看得更加清楚真切一些。

薑罹二話不說,拿著橫亙在小舟身上的船槳劃起船來。林夜辰卻搶身奪過,說道:“薑大叔,還是我來吧。”

薑罹搖頭笑了笑,接著又意味深長的看著朱語清。朱語清卻僅是托著手中的火折子,時不時回頭來照看一下葉雨昔。

月色散去,黑夜之中,微弱的燈火,照耀著一葉孤舟的前行。

林夜辰突然麵色凝重,他一邊劃著船漿一邊說道:“你們看,前方是否有一大片蘆葦?”

聽林夜辰這麽一說,朱語清望前方望去,隻見得不遠處的湖麵有一丈來高的雜草叢,若沒看錯,那應該就是林夜辰口中所言的蘆葦。

夜色之下,那一片蘆葦已然成了濃墨顏色,微風陣陣,蘆葦輕輕浮**。這片茂密高大的蘆葦,裏麵黑暗森然,瞧不到半點光亮。

朱語清看見林夜辰劃動船漿的雙手有些遲疑,心道:“怕是他的擔心和我一樣,這片蘆葦裏麵也不知道會有什麽,萬一要是又有什麽長矛齊齊射來,那我們豈不是被紮成馬蜂窩不成?”

卻聽薑罹說道:“林小子,穿過那片蘆葦。”

朱語清臉上的擔憂之色又多亮幾分,她慌道:“大叔,前方蘆葦我覺得有些古怪,這樣茂然而行,要是又中了什麽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薑罹神色平淡,轉過身來說道:“這沒其他法子了,這蘆葦是花月小居的必經之路。”他又回頭望向林夜辰,絕決的說道:“林小子走吧,我們做好防備便可。”這一句說的極是有力,想是他很迫切的到達花月小居一般。

一向平靜的湖麵因為有著船隻的介入,不由得變得水波四起,小舟駛過的湖麵,都**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清波,許久之後才慢慢恢複平靜。

漆黑的夜裏,早已沒有了銀月,黑雲遮掩著往日長空,寂寥的湖麵,隻見得一搓細微的火光向著蘆葦移去。湖水的水麵兩邊都由蘆葦圍著,中間隻留出一道狹小的過道,可以讓船隻通行。

湖水與船槳觸碰傳來清脆的水聲,林夜辰小心翼翼的往前劃去。淡淡火光,不停跳到,眼前的蘆葦越來越清晰,隻見前方有幾人愣愣的站在蘆葦堆裏。

朱語清暗呼不好,林夜辰也立馬將船停了下來,薑罹瞪大雙眼,注視著蘆葦之中若影若現的幾個人。

“大叔,怎麽辦?”朱語清抬眼看著前方,低聲說道。

薑罹依然目不轉睛,話也不作答複,隻聽林夜辰說道:“前方的好像不是真實的人物,好像是稻草人。”

薑罹眉毛一揚,連忙打量前方林夜辰所說的“稻草人”,朱語清也心下好奇,也仔細關注著蘆葦裏的那幾個一動不動的人。半晌之後,眼前的“稻草人”果然毫無動靜,薑罹拍腿大聲說道:“看來真是稻草人。”

朱語清方才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些許,她喜道:“大叔,那是不是我們可以放心的進去蘆葦叢裏啦?”

薑罹搖頭說道:“不,這看似平靜,卻不知裏麵會隱藏著什麽殺機,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從盈兒方才的話可以看出,前方不可能這麽順暢。”

林夜辰撥弄了一下船槳,讚成說道:“薑大叔說的沒錯。”這時林夜辰看著前方,雙眉倏然蹙了起來,他驚道:“你們快看,前方兩邊蘆葦之間的是什麽東西?”

朱語清和薑罹身子一震,連忙朝林夜辰指著的方向投向目光,隻見通道兩旁的蘆葦之間隱隱拴著一條又一條的白色細線。

也在此時,又是一陣淩亂的風吹過,火折子的火立馬被亂風吹滅,四周登時暗淡不少,朱語清慌了起來,不停的在點火,卻不料這火折子是如何也點不燃了。朱語清焦慮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林夜辰安慰道:“雖然夜色黑暗,但我們的雙眼也可慢慢適應,前方有著那不明的細線,現下我們得想辦法如何避開哪些細線。”

薑罹現已盤坐雙腿,閉目沉思。朱語清看著薑罹如此舉動,訝道:“大叔,我從沒見你這麽認真過呢。”

沒想到薑罹卻眯起右眼,翹著嘴說道:“傻侄女,大叔我這是思考,你且看看這些稻草人,它們的肚子裏可是藏著有上百隻上千隻弓箭。”

朱語清麵色一怔,聲音有些顫抖道:“這…….這麽危險?”

林夜辰轉過身來,說道:“要是觸碰了這些細線,這細線定會牽動稻草人身上的弓箭,我想我們定會亂箭穿心而死吧。”

朱語清道:“讓我試試。”說罷,她使出幾枚銀針,齊刷刷的往前方細線擲去,隻聽幾聲細線被割斷的斷裂聲響,兩邊的稻草人登時往中間的夾道射出利箭。朱語清身子一震,麵色慘白。

薑罹此時麵色凝重,朱語清看著眼裏,心裏很是著急,她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細線,想道:“看來我們的船是不能通過了,要是前方是陸路,我們幾人輕功飛過去那還可以行得通,不過穿過細線,前麵依然還是浩浩****的湖水,縱然有深厚內力,那也不可能水上漂個十來裏不知勞累的啊,我又不識水性,這…….”

朱語清見林夜辰和薑罹皆不說話,急道:“大叔,我們用輕功飛過此處,可行得通?”

薑罹睜開雙目,歎道:“殊不知,蘆葦之後還得走好大一截的水路,我們三人身上還得拿著行李,還有葉侄女我們也得照顧,我們如何能輕鬆十足的使用輕功?縱然用了輕功,我們也要有歇息的時候,可是你大叔我不會遊水,要是一下失足掉進湖裏,這可不是完蛋了!”

果然如朱語清心裏所想,現下薑罹和朱語清都不知道水性,隻有林夜辰除外。適才一直低頭悶著心思的林夜辰緩緩抬起頭來,說道:“薑大叔,佳兒,我現有一法不知可不可不行?”

朱語清和薑罹都好奇的問道:“什麽方法,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