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臉色都有點煞白,這揚州運河之深,他們無人知曉,若是落了進去,不會水的恐怕性命不保了,而且他們恰好不會水。
沒等白衣少年說話,在水底下便傳來了一陣雄厚的笑聲,聽著聲音,竟和韓笑邦的一模一樣。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韓笑邦回來報仇這麽快,朱佳兒一想到那個獨眼的韓笑邦,不覺後怕起來,船仍在不停地晃動著,朱佳兒隻能抓住船沿死死不肯放手。
少年等人皆在運功試圖將船維護住,可是船依然不停地在搖搖晃晃,河水翻騰,不時地往船上襲來,朱佳兒和洛舞還吃了幾口河水,弄的她們咳嗽不堪,朱佳兒此時隻覺得全身宛如千斤般重,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了。河水早已浸濕了雙眼,她睜開眼睛隻覺得格外生疼,耳邊是船正在裂開的聲音,還有那波浪不斷地衝擊聲響。
這個時候得晚風呼呼地吹個不停,佳兒想起自己十二年來幹過許多頑皮之事,但卻沒有像今天這般危險的。她忽然想起了朱長宵,此時的爹會不會掛記著自己呢?這些天,攬薇院的大門卻遲遲不見他的身影。想到此處,心中不覺酸楚了起來,船搖晃著,風吹拂著,朱佳兒再也沒有絲毫力氣了。
她鬆開了手,之後便是一片的黑暗。
“啊!”洛舞驚叫了起來,大聲喊道:“佳兒落水了!”
白衣少年一聽到佳兒落水便立馬轉頭,隻看見洛舞正死死地抱著船的欄杆,而佳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滾滾巨浪之中。
“撲通!”
白衣少年收功縱身跳入了河水中,薛清四人皆被震懾住了,一時分心,船又裂開了幾分。
“轟!”船還是裂開了。
當河水停止了翻滾,當四周再無任何風吹草動時,隻見一個大漢從河中探出頭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逃跑的韓笑邦,他吐了吐幾口水,說道:“媽的,敢和老子鬥!老子叫你們通通送你們上西天取經去!”
揚州的夜色,自然是繁華秀麗,燈光閃閃,車水馬龍,數不盡的熱鬧。但揚州的郊外缺別有一番風味了,稀鬆的星光之下,在這暗淡的大地上偶爾還閃爍著幾家住戶的燈火,成為了這寂寥黑夜的幾抹點綴。
揚州大運河,浩浩河麵,讓人感覺到一望無盡的雄壯之美,清風徐來,給人品嚐到神清氣爽的脫俗之味。
也是在這個時候,在運河中,忽然冒出一個人來,隻見他披頭散發,看不清容貌,但見他一襲白衣,他還背著一個白色衣衫的姑娘,再看別在他腰間的鬥笠,原來,他就是那個少主,而那姑娘,便是朱佳兒了。
白衣少年背著朱佳兒一腳輕一腳重地走向河岸,河水在少年的行走下,輕輕地發出了嘩嘩的聲響。此時,夜已深,在這個荒郊野外,也隻有他們兩個人。
少年走到岸邊,忽聽背上佳兒輕咳了一聲,此時的他卻沒有立即回頭,朱佳兒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被人背著,而且背著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所認為身份顯赫的白衣少主。她稍微動了一下,卻沒有下來。
少年問道:“你醒了?”被背著的朱佳兒小聲應了一句,她平日裏雖和同齡的男孩子們嘻嘻鬧鬧,但也從未經曆過被一個陌生少年背在背上的這種事,於是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時候,夜依然是那麽的祥和,讓人無法覺察出剛才在這個寧靜的河麵上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少年走到岸邊的幾棵樹下旁,將朱佳兒輕輕放下,過來一久,轉過身來,映入他眼簾的便是那雙水靈靈的雙眸,兩人渾身濕透,朱佳兒雖隻有十二歲年紀,但濕衣緊貼於身,無不透露出一位妙齡少女的身段,少年看了一眼,玉臉不禁微紅,他立馬別過臉去說道:“得罪了!”接著走了幾步,背對著朱佳兒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想辦法把衣服弄幹吧!”
朱佳兒一聽少年說得罪了,起初覺得少年的話莫名其妙,但後來看見自己濕透了的衣服,她才意識到了少年的話中之意。這時朱佳兒竟有一絲的尷尬,苦笑道:“少主,您等著,我去弄柴火。”話一說完,朱佳兒就鑽進了茂密的叢林中。
等到朱佳兒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樹林裏看不盡的漆黑中,少年才反應過來朱佳兒早已鑽了進去,此時的他竟對這個相識不到一天的小女孩動了一絲擔心的情義,他想進去找他,可是,他又擔心自己若走了朱佳兒回來找不到自己,那豈不是更遭,於是,少年歎道:“是了,她說要我等的,我便等吧!”
此時,微風佛麵,河水又泛起了陣陣微波,烏雲再也藏不住月亮,皎潔的月色又映在了少年如刀削的俏臉上,顯得是如此的令人沉醉,令人難以割舍。
不多時,朱佳兒便興致勃勃地跑了過來,手中還抱著一捆木柴,少年看著大汗淋漓的佳兒,又看了河岸周圍,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理解的麵容,他說道:“這岸邊不是有柴的嗎,我還弄了一些,你怎麽跑這麽遠去弄柴火?”少年邊說邊把自己在河邊撿的木柴堆在一起。
朱佳兒走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道:“少主,那我們來試試,你燒你的柴,我生我的火,怎麽樣啊?”
那少年首先遲疑了一下,臉色不是怎麽的好看,不過還是說道:“那好,我來試試!”
兩人說罷便開始鋪張起柴火來,隻見朱佳兒的火沒用多久就燃了,而且越燃越旺,在這個寂寥的夜晚裏,不停地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而那白衣少年的火卻怎麽也生不起來,朱佳兒看著少年一臉心急的樣子,她笑了,似乎這一切她都預料到了的樣子。
此時又是一陣風呼嘯而過,衣衫仍濕著的少年不禁打了個寒噤,朱佳兒見少年有一點輕微的發抖,話也沒說,她向少年走去,她竟然走上前去,牽住少年的手,兩人指尖相碰之時,少年好似被什麽震住一番,古語有訓,男女授受不親,他本想掙脫佳兒的手,可是他也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將朱佳兒的手握緊了。
少年隨著朱佳兒牽著,他們走到了那堆熊熊烈火邊坐了下來,少年依然一片沉默,朱佳兒瞧了少年一眼,笑吟吟地說道:“少主,您是不是在想為什麽你撿的柴燃不了吧?”
此時,少年抬起頭來,一雙秋目裏泛出了疑問的意味,沒等少年開口,朱佳兒便說道:“少主,是這樣的,河邊的木柴大都被河水浸泡過,愈是靠近河岸,木柴愈顯潮濕,再加上這日積月累的浸泡,這些柴有的都腐爛掉了,就算碰上烈火,也難以燃得起來呀。”
“所以,剛才你才跑去樹林裏去了。”少年淡淡道。
朱佳兒嗬嗬一笑,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在火光的映襯下,她的小臉便顯得更加燦爛了。她盯著少年看了看,見少年依然靜靜地坐在那兒,於是欲想往前伸手,她這才發現兩人的手依然是牽著的,少年回過神來,兩人頓時覺得好生尷尬,很快就將手放開了。少年移開目光,注視在那團燃得正旺的烈火上,他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撥弄他的頭發,他抬頭之時,正看到朱佳兒正喜笑顏開地撥開擋在眼前的頭發,使自己的視線更加的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