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清晨而至,一抹陽光從東山露出臉頰,大地一時煥發不少光彩,早晨的陽光溫暖和煦,清風陣陣,鳥語盈耳。

朱語清一行人在湖麵上漂了幾個時辰,皆不自禁的感覺身子有些酸痛。陽光傾灑之下,隻見得湖水正前方的百來步的地方有一空地,難道這就是薑罹昨夜提到的岸邊?

也在此時,薑罹高興的大笑一聲,說道:“傻侄女,林小子,快快向前遊去,這花月小居就在這岸上的不遠處!”

朱語清和林夜辰精神為之一震,都快速往前方的岸上遊去。

待他們抵達岸上,朱語清他們一身濕淋,但已顧不得去整理身上衣衫了。在湖水盡頭的岸上,隻見身前有一悠長小徑通往不遠處,路徑由青石板堆砌而成,歲月時光的流逝,石路上也布滿不少青苔。

踏上青石路,抬眼望去,映入朱語清眼簾的竟是無盡的田園,田間種得茶樹花果,中間一條青石路橫穿而過,浩浩無邊的田園便分為兩邊。朱語清似乎被此景深深迷住,她深深呼吸著田園的氣息,慢慢走上前去。

片刻之後,朱語清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她轉過身來往薑罹望去,薑罹的臉上竟是悲喜交加,兩眼怔怔的看著田園山水,他像是一個遠別故裏突然回家的人,他的雙眼也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濕潤了。

朱語清想要開口詢問薑罹為何如此,卻發現薑罹身後抱著葉雨昔的林夜辰對她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她點頭回應,三人繼續向著前方而行。

路過田園,有汩汩水聲傳來,水音潺潺,光是聽著就可以讓人感到一股清涼之感。待到小溪映入眼簾,清新的空氣之中,除了**漾著田園的芬芳之外,還有早晨空氣的濕潤。小溪之上,幾隻白鵝昂首挺胸的暢遊著,溪中的魚兒也歡快遊弋。

一道木橋橫跨小溪,這木橋或許是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已經開始變得有些陳舊,木橋護欄上纏繞著古老藤蔓,上麵還隱隱開著小花。橋的另一頭卻種著幾顆翠竹芭蕉,綠竹青蔥,芭蕉初熟,盡是滿目皆綠之色。

朱語清他們三人走上木橋,小心翼翼的到了對麵,前麵不遠處卻格外還設有幾塊田地,漸漸靠近,突見一身形修長的男子帶著鬥笠在田間耕作。三人登時停住腳步,皆向那正在勞動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竟是一身白色衣衫,服飾光潔亮麗,他背負一把紅色長劍,雙手卻握著一把鋤頭,高挑的身影輕輕的在田裏除草。朱語清覺得此人好生奇怪,當下低聲說道:“這個人看起來不像農夫,哪有農夫穿成這樣,下個田地勞動也要背著一把劍的?”

林夜辰雙目有些迷茫,點頭道:“怕是此人不簡單,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朱語清這時對著一臉茫然的薑罹問道:“大叔,你可認得這個男人?”朱語清之所以這麽一問,是因為她猜想薑罹或許會認識這個男子,就像薑罹認識花紫盈一樣。

薑罹緩緩說道:“我記得之前花月小居沒有此人,想來這是後來花月苒收養的孩子也難說。”

也在此時,那男子突然轉過身來,右手輕輕撥了撥頭上的鬥笠,他抬著下巴注視著眼前的朱語清、林夜辰和薑罹,當他看見林夜辰懷中的葉雨昔的時候,眼神也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朱語清見眼前的白衣男子一副孤傲的樣子,當下對他的印象很是不好。

“你們做何而來?為何要到花月小居?”那白衣男子竟然開口說話了,話語間,生冷無比,毫無一絲感情。

林夜辰往前踏上一步,有禮的說道:“我們此番前來,還請求得解毒仙子妙手,救治一下我生命垂危的妹妹。”

那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鋤頭,音調變得有些高的說道:“你妹妹?”

林夜辰當下點頭道:“正是我妹妹。”

又見白衣男子倏然取出身後的紅色長劍,指著林夜辰道:“好,你們要想進入花月小居,就得先過我這一關!”他又往林夜辰加重了聲音說道:“你,一個人來和我打,打過我就讓你們過去。”

林夜辰深吸一口氣,眼下這情況他早已料到,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朱語清和薑罹身旁,道:“佳兒,薑大叔,雨昔先由你們照顧了。”

薑罹方才打量著白衣男子的目光轉移到林夜辰身上,當下便接過林夜辰抱著的葉雨昔,道:“林小子,你放心吧,就算我這大老粗不會照顧人,還有我傻侄女呢。”

朱語清輕輕一笑道:“是啊,我大叔說的沒錯,林夜辰,你小心。”

林夜辰聽朱語清和薑罹的話,心裏放心了不少,他轉身便往白衣男子走去。一身黑衣的林夜辰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袂也跟著飄飛,發絲也隨著飛揚,不遠處的白衣男子握劍佇立,紅色的長劍,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泛著淡淡的紅光。一黑一白,形成了完美的對比。

白衣男子將鬥笠壓的很低,劍尖往林夜辰急急一刺,適才凝結的空氣倏然也變得狂躁幾分。林夜辰心下一凜,取出腰間的白色玉笛,在右手把玩的轉了一圈,隻覺白衣男子襲來的劍風淩厲,來勢洶洶,林夜辰橫笛一檔,接著又向白衣男子橫削而去。白衣男子見林夜辰揮笛而來,正要削到自己脖頸,當下身子連忙往後仰去,小腿一踢,白色衣袂被牽扯得飄飛不止。

林夜辰往空中一躍,螺旋似的往上衝天而起,時過須臾,林夜辰手握孤鳴玉笛從天上逼來,玉笛頂端直逼白衣男子腦門。接著便是孤鳴玉笛與白衣男子的紅色長劍揮舞變鬥,不停的發出刺耳的兵刃交接之聲,時而相隔良久而悄無聲息,時而碰撞之聲密如聯珠,連綿不斷。

短短時日,林夜辰與白衣男子就過了數十來招。朱語清和薑罹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二人的比試,尤其是朱語清,雙手握拳急得手心都出了汗,林夜辰與白衣男子不相上下,也不知最終誰勝誰敗。

又見白衣男子揚劍往林夜辰奔去,他腳步迅疾,踏過的地麵不由得驚起一陣又一陣的塵煙,他一劍刺出,林夜辰低頭避過,身體向如梭一般從白衣男子下方滑過,林夜辰瞬移到白衣男子身後,玉笛連刺,來勢勁急。

白衣男子猛地轉身,紅色長劍連忙招架,玉笛與長劍又是緊緊相貼,林夜辰與白衣男子二人開始了僵持。幾縷陽光照映在二人身上,白衣男子由於戴著鬥笠的緣故,便看不清他是何長相,而林夜辰刀削堅毅的俊逸容顏,在這陽光之下顯得格外光彩照人。

倏地,一聲“哢哧”聲響打破了適才的寧靜,朱語清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她一直看著前方正在僵持的兩個男子,卻不知方才的聲音從何而來。

半晌,隻見白衣男子的鬥笠裂為兩半,從白衣男子頭上滑落而下,一時之間,白衣男子的麵容立馬呈現在眾人麵前。這男子輪廓格外清晰,一雙鳳目,雙眉如墨,鼻梁堅挺,嘴唇緊抿,幾縷發絲垂在臉上,微風拂過,有著重重的江湖兒郎氣息。他不同於林夜辰的俊逸灑脫,也不同於沐雲休的高雅脫俗,此男子麥色麵容,卻有一種孤傲冷峻之感,讓人親近不得。

隻見這白衣男子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抬著下巴看著林夜辰,雖則兩人身形相仿,身長一樣,但白衣男子這一舉動似乎把林夜辰看得低他一等,他冷笑道:“好內力,我輸了。”說罷,收回紅色長劍,側身立在林夜辰一旁,道:“你們走吧。”

也在這時,薑罹雙眼睜得老大,嘴裏不停的說道:“噬情劍!噬情劍!小子,你是誰?她什麽時候把這把劍傳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