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欲絕的氣氛突然被那女子的笑聲打破,眾人一奇,連忙尋找聲音的主人。

卻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麵帶微笑,佇立門口,烏黑秀發挽了個簡單的發髻,一支翡翠玉釵別在頭上,細發垂在腦後,雙耳佩戴著綠色的瑪瑙耳墜。再仔細一看,她膚色雪白,雙眉如柳如月,深褐色的明眸閃著淡淡的光澤,她嘴角上揚,雖一身黃衣,著裝簡易,卻有一番清麗脫俗之美。

朱語清驚奇萬分,自然不知道眼前帶著笑靨的女子會是誰。她正欲轉頭問薑罹,薑罹早已驚鄂不已。這時又聽門前的黃衣女子笑斥道:“薑梨子!你傻了吧?”

黃衣女子這一呼喚,薑罹身子又是一震,雙手一鬆,花月苒的靈牌頓時落地。黃衣女子卻是柳眉一蹙,指著靈牌,有些責備的看著薑罹說了一聲:“嗯?”

薑罹見她這一指,連忙將地上的靈牌撿起,身子有些踉蹌的走到黃衣女子身前,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他又往靈牌一指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朱語清甚是詫異,此時林夜辰俊朗的麵容上也浮現出驚異的神色。“這女子到底是誰?從麵上看來,她不過二十多歲,可為什麽稱大叔作‘薑梨子’?為什麽不和盈兒姐姐一樣稱大叔作薑罹叔叔?”朱語清左思右忖,都想不通透。

忽見薑罹的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月苒,你沒死,你沒死?”

那黃衫女子破涕而笑:“臭梨子,我沒死的。”

朱語清和林夜辰皆不自禁倒吸一口氣,他們二人對望,雙眼都是驚訝無盡。朱語清靠近林夜辰,壓低聲音說道:“我是不是聽錯了?我大叔叫這女子‘月苒’。”

林夜辰臉上迷茫驚喜參半,說道:“你沒聽錯,薑大叔確實叫她月苒。我隻是不解,解毒仙子花月苒的年紀應當和我母親還有薑大叔相仿,可是……為何她看上去怎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

朱語清連連搖頭,實在無法參透個中緣由。

薑罹又突然後退幾步,似乎有些發怒:“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捉弄我?”

這黃衫女子正是花月苒無疑,她笑意濃濃的看著薑罹:“怎麽樣?好玩嗎?”

薑罹吹鼻子瞪眼,他走到花紫盈麵前,嗬斥道:“你姑姑騙我就好了,沒想到盈兒你也要騙我。”

花月苒美目一轉,轉過身去往門外喚道:“崢兒,進來吧。”她又回頭對薑罹笑道:“臭梨子,不僅是盈兒,還有我徒弟崢兒也一起騙了你呢。”花月苒言畢,隻見一男子輕步踏進大門,他正是適才和林夜辰交手的白衣男子。

薑罹臉色鐵青,道:“你們…你們…”話未說完,花月苒卻走到他身旁,拉住他衣袖柔聲道:“我還不是擔心你會對我那日我趕你出門而耿耿於懷,要是我死了你一定會原諒我的。”薑罹的眼神忽而變得柔和,道:“我沒怨你,從來沒怨你。”花月苒聽罷,臉上笑靨如花,無盡嬌美。

她又往朱語清和林夜辰的位置看來,特意的還在葉雨昔的身上停留一下,道:“那女孩子怎麽了?”

薑罹恢複平靜道:“她中了……中了七絕之毒。”

花月苒一直掛著笑意的悄臉微微一變,林夜辰也在此時走上前去,在花月苒麵前雙膝跪下,懇求道:“還請花前輩能救下我妹妹。”

花月苒輕輕一歎,道:“可是我是解不了七絕之毒的,你的妹妹怕是我也無能為力。”

林夜辰身子一震,朱語清搶身下跪,道:“花姑姑,我聽大叔說你可以壓製百毒半年多載,還請您救下葉姑娘。”說罷,她又在地上瞌了三個響頭,林夜辰不由得征征的看著她,卻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這……”花月苒有點難以拿定主意的看著薑罹,一時之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薑罹卻道:“月苒,你能答應嗎?”

花月苒轉過身去,負手而立,蹙眉思忖,時過半晌,她緩緩道:“也好,梨子,我也想讓你見識一下我新創的控毒之術。”

“這麽說,花姑姑可是答應了?”朱語清喜出望外,激動的說道,她轉頭向林夜辰看去,林夜辰喜上眉梢,興奮得連忙道謝。

花月苒轉過身來,對林夜辰和朱語清道:“兩個孩子,你們都快起來。”待朱語清和林夜辰起身,花月苒目光停留在葉雨昔身上,大聲說道:“崢兒,把這個姑娘送到後院裏去。”

那白衣男子行了一禮,便走到林夜辰身前,側身請道:“請隨我這邊來。”語畢,白衣男子邁步出了大門。林夜辰和朱語清對望一眼,二人便跟了上去。

門外一縷陽光肆意灑在林夜辰和朱語清的身上,望向天邊,隻覺得眼前的景色是如此之美。漫長的回廊,廊簷回環,雕花玉籠,精致的燈籠隨風飄**,梨花清香彌漫四周,行走在回廊,跟著白衣男子,慢慢走向前方的後院。

到得後院,竹林青蔥,林夜辰與朱語清跟著白衣男子進了一竹樓小屋,隻見得竹樓身前設有一幽池水,水中養著睡蓮朵朵,竹樓屋窗上的竹簾輕輕掩開,窗沿還沒有次序的穿插著幾支粉色桃花,粉紅與竹影交錯,讓人有種為之一**之感。

林夜辰將葉雨昔輕輕放在在竹樓裏的木床之上,白衣男子端詳了葉雨昔之後,緩緩說道:“現下已經安置好這位姑娘,二位可以回前廳,聽一下師父將此事作出的詳細安排。”白衣男子說完便向門外走去,朱語清搶聲說道:“喂?花姑姑應該會馬上救治的吧?”

那白衣男子停下腳步,淡淡道:“師父做好準備之後便可救治。”他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道:“還有,我不叫喂,你們以後可以叫我聶雲崢。”

待那個叫聶雲崢的白衣男子身影消失之後,朱語清別過頭去看著葉雨昔,她有些焦急的看著林夜辰,“走吧,我們到前廳去。”

林夜辰回頭看了葉雨昔,遲疑了片刻,便和朱語清走出竹樓,黑影黃衫,如影隨形。

※※※

解毒仙子花月苒和薑罹坐在前廳的檀木木椅,各自閉眼沉思。花紫盈默默的站在花月苒身後,與她並肩而立的聶雲崢抱著噬情劍佇立一旁。朱語清瞧得眼下的氣氛甚是壓抑憋悶,心中又急,但也不敢打破此時的氣氛。林夜辰雙目依然緊蹙,靜靜的等候著花月苒開口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辰已到正午,花月苒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微微睜眼,透過大門看著滿院的梨花,柔聲道:“梨子。”

薑罹同是張眼,回道:“月苒,關於葉雨昔姑娘的傷,你可有了專門的療方了?”

花月苒抬起雙手,不停的玩弄自己細長光潔的指甲,淡淡道:“我早已有了打算。”她咧嘴一笑,道:“崢兒,盈兒。”

“是!”聶雲崢和花紫盈聽到花月苒的叫喚,連忙回聲應道。

隻見花月苒的左手輕輕撫摸自己的右手道:“你們二人速速去準備四季青、土茯苓、朱砂根、穿心蓮、薏仁、貫眾、蚤休、還有青黛。”

聶雲崢和花紫盈重重點頭,二人相互點頭示意,正欲請身離去之時,又聽花月苒道:“還要上好的五香和龜苓膏。”

“是,我們明白了,現下立即就去準備。”花紫盈和聶雲崢齊聲答道,那方才冷漠的聶雲崢,在花月苒的麵前也隱匿了自己方才的生冷之色。

薑罹托著下巴細細看著花月苒,花月苒又是輕輕一笑看著眼前的花紫盈和聶雲崢。

“姑姑,敢問還有什麽吩咐?”花紫盈繼續問道。

花月苒挑了一縷發絲,輕輕甩了甩頭,笑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