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苒大喜,笑得很是開心:“臭梨子,你可要說話算話!”她美目盯著薑罹,眼神裏竟是如年輕人一般的嬌媚。

薑罹老臉微紅,道:“我說話自然算話。”薑罹雙目打轉,仿佛想到什麽事情一般,立馬說道:“對了,月苒,你何時把噬情劍傳給聶雲崢這小子的?”

朱語清和花紫盈聽得此處,也向薑罹投入了目光。卻聽花月苒撫弄著自己的指甲,輕輕笑道:“本來盈兒和崢兒劍術不在上下,都可以做噬情劍主的候選人,隻不過噬情劍本性偏陽,由男子之身佩戴要好一些。”

“是了,萬千女子中,你是難得一個體性屬陽的。”薑罹頷首,輕輕說道。

此時花紫盈搖了搖頭,笑道:“姑姑高估盈兒了,雲崢劍術可在我之上呢,噬情劍傳給他我心裏一直很高興。”

朱語清低頭沉思,心道:“柳滄流前輩所說的‘四件寶貝’,現下我已經看見了其中的兩件,也不知道這四件寶貝集齊的時候,天下會不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薑罹內心的思忖恰好如朱語清一股,他正色道:“月苒,這麽多年來,可有人來向你提出要借你噬情寶劍合作之事?”

花月苒和朱語清臉色皆變,花月苒有些遲疑的說道:“你這麽一說,可真是有。”

“難道又是他們?”

朱語清不知道薑罹口中所指的“他們”是誰,當下側耳傾聽。

“是,裂天穀的沐雲天來了好幾回,還有慕澤門的慕容澤,這兩個家夥真是穿一條褲子,一個鼻孔出氣!”花月苒此時語氣帶些怒氣。

薑罹抱著雙臂佇立一旁,低聲歎氣道:“這兩人始終不死心,也不知道到得能開啟寶藏那天會是什麽場景,就算腰纏萬貫又有何意義?”

朱語清不禁困惑起來,她不知道花月苒到底是何身份,為什麽會認識慕澤門和裂天穀的人,她小聲問道:“大叔,花姑姑她是裂天穀的人麽?還是慕澤門的人呢?”

花月苒側過頭來,眼神有些彌散,她仿佛在回憶往昔之事,半晌之後淡淡道:“我之前是裂天穀的人,沐雲天是我師兄。”

朱語清身子一震,“啊,原……原來花姑姑是裂天穀的人。”她心裏又嘀咕道:“我就說花姑姑為什麽會住在裂天穀和慕澤門的交界之處,原來她是裂天穀的人。隻不過,為何要隱居此處呢?“

花月苒似乎看出朱語清內心的迷惑,接著道:“我和你大叔一樣,他之前是慕澤門的人,我之前是裂天穀的人,隻不過隻是‘之前’罷了。“此時,她看向薑罹,又道:“多少年了,有二十來年了,裂天穀和慕澤門自古以來親為一家,那時正逢慕澤門和裂天穀換掌門人,我和你大叔竟然都被上輩師祖們看好,當時的決議是要我做裂天穀的掌門,你大叔做慕澤門的掌門的。”

“啊……”朱語清低呼,心道:“大叔竟然之前會是慕澤門掌門的候選人。”她不停往薑罹身上打量,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時而瘋癲不正經的大叔竟然骨子裏會有領袖氣息。

“隻不過,我和你大叔心裏都知道,沐雲天和慕容澤對我們心有不服,尤其是沐雲天,他說過堂堂裂天穀豈能由一個女子來掌管?那時,我和你大叔也不覬覦什麽掌門之位,相反我們更喜歡恬淡的歸隱生活,悄無聲息,無憂無慮,不問世俗。”花月苒神色淡淡,依然沉浸在往事之中。

薑罹又是一歎,“所以,我們就提出遠離江湖紛爭之說,當初沐雲天和慕容澤還裝著對我們懷著挽留之情,師祖們也是無論如何不放我們走的。”

朱語清詫異一番,好奇道:“那大叔你們後來怎麽樣了?”

花月苒輕輕一笑,“後來,我們心意決絕,師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所以我們也達成所願,歸隱於此。”

朱語清明白似的點了點頭,她心中的困惑也解開了,薑罹又補了一句,嘿嘿一笑,“隻不過嘛,後來因為鸞翹陰姬和你花姑姑比試一事,你花姑姑脾氣大發,把我趕出花月小居,我在江湖了無去處,後來便隱匿在了慕澤門的後山,也因為這樣,許多年後你這小丫頭誤打誤撞進了後山山洞,遇見了你大叔我!”

花月苒麵目有帶著怒色,當下給薑罹一拳,斥道:“哼,我趕你出去的事你還念念不忘了,快,把這件事忘記了!”

“是,是,是,我這就忘記。”薑罹又嘿嘿一笑。

朱語清掩嘴一笑,隻覺得花月苒和薑罹年紀雖大,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依然如多年以前那般的堅固。

薑罹這時忽然反應過來,驚道:“方才你說沐雲天和慕容澤來找過你,想來你都拒絕過他們的提議,是也不是?”

花月苒點頭,恢複了之前的平靜,道:“他們現在手中有著裂天穀的傳世之寶——落雪古琴,但是也隻有這一件。他們每三年都來一次,三年前他們被我轟出去了,到了今年他們怕是又得來一回。”花月苒此時柳眉微蹙,道:“對了,昨日我一直忙於救治葉姑娘一事,有一件事情我還忘了說。”

薑罹立馬應道:“月苒,你指的可是林小子的那支白玉笛?”

果然心有靈犀一點通,花月苒連忙承認,“正是如此。而今孤鳴出現人世,若是讓慕澤門和裂天穀知道這東西在林夜辰的身上,怕是……”

朱語清心裏一驚,擔憂道:“怕是什麽?是不是會招來殺生之禍?”

薑罹卻不以為然,道:“侄女別怕,這孤鳴玉笛沒幾個人認得,沐雲天和慕容澤那兩人都沒親眼見過,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

花月苒依然蹙著眉頭,“凡事小心為上,他們之所以沒有用強來奪噬情劍,多半還是看在之前的交情上罷了,或許,哪一天他們也會做出搶奪,畢竟狗急了會跳牆啊。”

雖然有薑罹的安慰,但朱語清依然心中擔憂,道:“這孤鳴玉笛和噬情寶劍自然是慕澤門和裂天穀的眼中獵物,若是被他們奪得,也不知道寶藏歸他們之後,這天下會有何變化?”

薑罹眉毛一揚,“若是真有那天,怕是天下要大變了,他們的浪子野心我又不是不知道,必然是滅了死對頭楚陽派,然後再收攏吞並各門各派,再實現他們一統江湖的美夢!”

朱語清身子一震,焦慮萬分,她雖不怎麽關心江湖之事,但是楚陽派若有危難,她是不能置之不理的,這無盡的擔心和害怕,許是因為林夜辰也是楚陽派之人的緣故吧。

※※※

花月小居,後山的竹林青蔥,伴著清晨微風,竹葉浮動不止,沙沙作響。竹樓身前的池水也清澈見底,睡蓮之上露水滴滴,格外玲瓏別致。

林夜辰靜靜的站在門外,他修長的身影,清晨的陽光照映著他的身影在竹樓的正門上。竹屋之中間斷的傳來觸碰水的聲響,林夜辰一時變得更加緊張,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顫動的說道:“妹妹……你可醒了?”

屋子裏的觸碰水聲倏然停止,空氣變得僵硬起來,這突然的戛然而止,令林夜辰緊握雙拳,內心忐忑徘徊。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幾許,那個林夜辰記憶之中溫婉的女子聲音慢慢響起,“林大哥,想不到我成為你妹妹了……”話音感傷不盡,淒涼不已。

林夜辰重重一震,內心的慌亂、迷茫、無奈、悲傷和煩悶突然襲擊他的全身,讓他動彈不得,他不自然的回了一聲,“我……我們終究還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