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這麽一喊,眾人更是驚異了,司徒店主嘴巴竟然難以合攏,表示這件事實為震驚,堂堂慕澤門煉草堂堂主,竟然還有一孩子,而且還是個小乞丐。

徐堂主倒是處事冷靜,麵對突然多出來的“女兒”倒是不足為奇。隻見他擺手向眾人示意。

“司徒老板,不用驚奇。”徐堂主望向門外,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下來,但依稀可見鵝毛大雪下個不停。“司徒老板,看來今夜要再次打擾你了。”

司徒店主一直處於詫異的邊緣,對於這個徐堂主的“女兒”,他實在難以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後來見徐堂主一直盯著他,才反應道:“好!好!徐堂主哪裏的話,我們生意往來這麽多年,何必如此客氣,寒舍雖然寒酸,但是也是你們父女相認的地方,還是有紀念意義的!”

徐堂主見他亂彈琴,胡言亂語,並沒做任何回應,隻是抱拳一禮,示以答謝。

三月前,自朱長宵死後,佳兒過著乞丐般的生活,她幾番去過攬薇院,不知道是她的衣著打扮很寒酸,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守門的竟然不讓她進攬薇院,而且當她提及玉嬋餘娘等人,守門的隻說她們去另一個地方做一番大生意,更奇怪的是,問起洛舞的時候,守門的竟然說攬薇院沒有這麽一個叫洛舞的人。

佳兒詫異重重,難道這數十日在攬薇院的所見所聞都是自己的南柯一夢嗎?家破人亡的她,洛舞,攬薇院是她唯一的去處,可是命運作怪,如今她卻無論怎麽費盡心思都進不去攬薇院,她那些重重的疑問,也難以得到解答了。

此後,她變過著乞丐的生活,在大街上她小心無比,現在的揚州,對於變成乞丐的她來說,竟然顯得如此的陌生,她從不敢抬頭看人,擔心別人會認出她來,她也害怕仇家發現自己未死,會來取自己的小命。

就這樣,朱佳兒奇奇怪怪的在這個曾經熟悉的揚州以乞丐的身份活了下來。

當夜,朱佳兒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徐堂主見“女兒”熟睡的樣子,眼裏竟多了幾分慈愛。

徐堂主本名徐鏡嵐,乃是慕澤門的堂主,煉草是他一生的事業,他自小仰慕神農氏嚐百草,也崇拜西漢的張仲景、三國時期的華佗這些曆史神醫。因此,在醫術和藥典上,他發奮苦讀,在二十歲時已經頗有成就,隻不過,比起醫術,他更喜好藥草,常常將原本不生長在一處的藥草互相結交,最後煉成另一種新的藥草。從他少年到中年時代,也不知道研製出多少種新藥草了,慕澤門的門主對此大為欽佩,因此讓他擔任了煉草堂的堂主。

慕澤門地處沂州,從揚州北上,慕澤門由於靠近沂水而得名,順應天澤。

說起這個慕澤門,當今江湖也沒有誰能給它完好而正確的定義。說它不是什麽練武的門派,但裏麵也有練武的機構。說它單單是經商的一個司營,但有時候也會卷進江湖裏的紛爭之中,因此,至今沒有誰能給慕澤門一個完整的詮釋。

慕澤門始於東晉末年,至今延續了已有幾百年之久,起初本是一家授人醫術的學堂,隨著時代的變遷,後來的門主也逐漸在裏麵增添了學術,琴棋書畫,武藝等內容,尤其是在隋朝時期,隋煬帝開設了科舉製度,前來慕澤門學藝的學生絡繹不絕,漸漸的眾人給它定義為文武雙修的學堂

“若是你無家可歸,便隨我到慕澤門吧。”

次日清晨,徐鏡嵐對醒來的朱佳兒說道。

朱佳兒沒聽說過什麽慕澤門,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沒說話,卻聽見徐鏡嵐說道:“孩子,你是叫佳兒吧?昨夜聽你夢囈連連,聽到了一些,你的經曆徐某差不多也弄清楚了,與其在外流浪,不如去我煉草堂吧。”

望著眼前身影酷似朱長宵的中年男子,不禁鼻子又酸了起來。

是了,她如今已經是無家可歸。去哪裏都一樣,不如就去徐堂主所說的慕澤門。

揚州城依舊飄揚著鵝毛大雪,徐鏡嵐給佳兒購置了一些棉襖,予她穿在身上,一路上,佳兒仍然被大雪凍得小臉紅彤彤的。二人並無多少言語,隻是一前一後的走著,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雪地裏慢慢的穿梭。

往事曆曆在目,朱長宵清瘦的臉,洛舞的舞姿,玉蟬餘娘吵架的姿勢,白衣少主的琴聲,還有那個在揚州郊外送他們回揚州城的老船夫。再想起,攬薇院並無洛舞這個人之說,佳兒不得不開始懷疑,曾經所發生的一切是否當真是自己的黃粱一夢。要真是夢的話,那該多好,那樣的話,自己的爹爹也會依然活著吧。

徐鏡嵐見佳兒一直沉默不語,本來想問她的身世,但昨夜從佳兒夢話中所知,她已經沒有了父親,若是再問她這些事,想必沒有緩解她的傷痛,反而會平添她的哀傷。

當日,二人行了四五個時辰,便到了一家驛館。若是平日,徐鏡嵐自己倒是可以不慢不急的路行到慕澤門,隻不過現下又多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

徐鏡嵐最後弄了一輛馬車,二人便駕馬往沂州而去。

“徐堂主,你們那個慕澤門好玩嗎?大不大?”朱佳兒雖然傷痛,但小孩天性好奇,還是問起了關於慕澤門的事。

徐鏡嵐笑道:“裏麵很大,也很好玩,像你這般大的孩童也是很多。

一聽到慕澤門有同齡的小孩子,佳兒一時便歡喜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到慕澤門。

傍晚時分,森林裏大雪沉積,穿越在森林正中的小溪也被大雪凍結了,周遭一片靜象,連鳥雀的聲音也沒有,化作冰天雪地。

漸漸,映入眼簾的是一巨大山門,雄偉的矗立在佳兒眼前,看著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慕澤門,佳兒雙眼喜出望外,恨不得馬上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