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辰,你還好麽?”朱語清一邊包紮著林夜辰右手的傷口,一邊說道。

一旁的七絕老人眼神複雜,對林夜辰話音顫抖的說道:“小子,你……你還好吧?”他的麵色擔憂和感激參半,似乎適才林夜辰替他擋過了那一刀之後,他臉上的神色也發生了變化。

林夜辰沒有來得及回答朱語清和七絕老人的話語,他將手中的青木長杖拋向七絕老人,七絕老人一驚,伸手接住。

幾個九黎教眾又紛紛像其他被捆綁的苗民揮刀而去,林夜辰不顧自己傷口的疼痛,迅速的奔了過去,一聲清嘯,他笛風鋒利,一股氣浪將那幾個九黎教眾一一震開,林夜辰蹲下身去,連忙給苗民們解開束縛。

一旁的七絕老人卻是麵色複雜,眼神有些呆滯,一旁的朱語清不知道他為何如此,隻見被鬆開束縛的苗民們四下亂竄,轉眼之後便見他們都拿著武器和九黎教眾對戰起來。

穆紮看到局勢有所逆轉,心中大急,但是身中刺魂蠱的他卻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他強忍疼痛沙啞的喊道:“都搞什麽呢?給我好好的殺,殺一個是一個,以解我心頭之恨!”說罷,他扭頭對穆烈巫師說道:“穆烈,這蠱毒是不是解不了?”

沒等穆烈回話,七絕老人一個箭步逼了過來,青木長杖刹那間便橫亙在穆紮的脖頸之處,“穆紮,你不知道吧,刺魂蠱隻有施蠱的人可以解,你的巫師巫術再如何厲害,也無法解除刺魂蠱在你體內侵蝕。”

穆紮滿麵猙獰,睜大狡黠的雙眼怒道:“七絕,你這是在威脅我?”

七絕老人卻是神色淡然,說道:“除了我和鈴鈴,你這蠱毒是沒有人可以解的,你的穆烈巫師也不例外!”

“穆烈!”穆紮卻對穆烈大喝一聲,隨即又使出了一個眼色,穆烈似有會意,當下點頭之後便迅疾的將七絕老人穴位封住,法杖抵著七絕老人的頭顱。

“你……”七絕老人萬萬沒想到穆烈會在後麵偷襲,眼下他卻是無法動彈,若他稍有動彈,穆烈的法杖便會輕易的刺進他的大腦之中。

穆紮滿意的對穆烈回以滿意的微笑,他別過頭來又對七絕老人得意的說道:“七絕啊七絕,你這把年紀了,怎麽戒心還是這麽的低?你難道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麽?”

事已至此,七絕老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是他大意了,隻不過穆烈也不敢輕易取他的性命,畢竟七絕老人是可以解開刺魂蠱毒的。

“你可別動什麽歪腦筋,來吧,幫我解除刺魂蠱,我就饒你一命!”穆紮笑笑的說道。

七絕老人卻沒有一絲恐懼,淡然的說道:“大不了我和你同歸於盡,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生死也無所謂。”

穆紮瞪了七絕老人一眼,冷笑道:“哈哈!你死了,那你是要拋棄你寨子的苗民於不顧嗎?”

“你我都死之後,你九黎教的人也不會在追隨於你,自然不會對我寨子裏的人做出什麽事來。”七絕老人依然坦然自若。

“穆烈!”穆紮胸口起伏,對穆烈喊道,他似乎想要穆烈迅速將七絕老人解決掉。

穆烈卻是遲遲未動,正當穆紮和七絕老人詫異之時,隻見穆烈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一處,在穆烈倒下的那一刻,一個青色的身影便出現在穆紮的眼前,穆紮倒吸一口氣,看著這個青衣男子,暗暗驚呼道:“這哪來的小子,之前攪入九黎教和苗寨的紛亂,我還沒來得及質問。”

卻見一身青衣的林夜辰慢慢走到七絕老人,二人並肩俯視著蹲坐在地上的穆紮,林夜辰揚起白玉笛,和七絕老人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玉笛立馬橫亙在穆紮的脖頸。

穆紮大驚,連忙四下張望,隻見自己的教眾們都橫躺在地麵,亂七八糟的亂作一團,在林夜辰和七絕老人的身後,佇立著被解決的苗民們。麵對這一切,穆紮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周遭的空氣宛如凝結了一般,一時間靜得可怕。

七絕老人信心大起,向林夜辰投向感激之色,雖然之前林夜辰拒絕娶阿木鈴,令七絕老人有幾絲憤怒,但眼下他卻對林夜辰心懷感激起來。七絕老人隻是看著林夜辰,什麽也話也沒說,麵目上因為歲月留下的皺紋,突然之間看著竟有幾分慈祥之感。

七絕老人別過頭來,注視著穆紮說道:“穆紮教主,怎麽樣,你現在自身難保,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穆紮一臉頹然,他身中刺魂蠱毒,自己的巫師都解不了,除了這個,他眼下命懸一線,性命被對手掌握著,他真的毫無反抗之力了。

穆紮抬起頭來,重重的說道:“我無話可說。什麽條件你盡管開!”

這一句話直直戳中七絕老人的心裏,他點頭說道:“好,我要你從此別再打我苗寨的主意,不準再強娶我孫女鈴鈴,不準再踏入我苗寨半步。”

穆紮為保住自己性命,除了答應他別無選擇,“好!”他倒是爽快的應了一聲。

七絕老人和林夜辰對望一眼,眼神傳達著似乎是把穆紮放了的意思,但聽朱語清連忙阻攔道:“且慢!”她走上前來,從袖中掏出一張白布,遞給穆紮說道:“你得寫下保證才行。”

穆紮一愣,“我沒筆墨,如何寫得?”

朱語清卻是淡淡一笑,一臉奸猾,“喏,把你的手指咬破,血書起誓才能表達你的誠意。否則,休怪我們殺了你。”

穆紮身子一震,連忙接過白布,將自己食指咬破開來,用鮮紅的鮮血寫著:“九黎教從此以後不再踏入七絕老人的苗寨半步”!然後他又在白布的左下方落款了自己的名字——穆紮。

朱語清拍手道好,立馬將血書奪了過來,遞給七絕老人,道:“七絕老人你可收好了,這個東西可至關重要。”

七絕老人眼神一股感激之意流露,連連點頭收過白布,他青木長杖一收,在空中揮舞一番,突然向穆紮的胸口重重一擊,林夜辰和朱語清身子大震,麵對七絕老人的舉動,皆是大為詫異。

片刻之後,隻見穆紮大聲咳嗽,胸口劇烈起伏,隨即有什麽東西從他的口中鑽了出來,他一嘔吐,那東西便重重摔在了地上,眾人定睛一看,那東西竟是一隻肥大的血色蠱蟲。

穆紮神色巨變,眼神可怖的說道:“這就是刺魂蠱毒的蠱蟲麽?”他看著在地上慢慢移動的蠱蟲,身子發抖。

七絕老人頷首,對穆紮說道:“而今你刺魂蠱已解,你們九黎教的人走吧,從此我們也別再往來!”

穆紮慘白的臉別了過來,呆滯的連連點頭,他狼狽的爬了起來,林夜辰向躺在一旁的穆烈睡穴上一點,穆烈也蘇醒過來,半晌之後穆烈和穆紮二人相互攙扶著走出了苗寨。

一場紛亂,就這麽結束了,九黎教的人和七絕老人的人都有傷亡,這個世界上,同是苗族同胞,為什麽卻不能和睦相處?

林夜辰見情勢好轉,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但也在此時,一記鑽心的疼痛立馬傳來,他眼前一黑便重重的摔在一旁。

朱語清大驚,失聲喊道:“你怎麽了?你怎麽了?”她連忙將林夜辰抱在懷裏,替他把脈,隻見他脈相紊亂無常,連朱語清都無從下手。

七絕老人這才恍然大悟,快步走到林夜辰身旁,對朱語清道:“我倒真是害苦了他了,他中的斷魂毒,身體是萬萬不能流血的。”

“什麽!”朱語清身子巨震,她立馬回想到方才林夜辰為救七絕老人,右手中了刀傷,鮮血直流,也難過了,之前七絕老人看著林夜辰的眼神又是擔憂又是感激,原來他擔憂的是這個。

七絕老人垂下眼簾,伸出手按在林夜辰的手腕上,閉目把脈。

時過須臾,七絕老人從腰間取出一隻紅色藥瓶,打開瓶蓋,給林夜辰喂著裝著的藥水。朱語清奇道:“七絕老人,他的毒可是好解?”

卻見七絕老人搖頭,道:“不好解,不好解。若是他沒有流血就好解,但眼下他已留下新傷,倒是很棘手了。”七絕老人言畢,抬眼看著失落的朱語清,安慰道:“不過你也別擔心,我之前給他喂了我秘製的碧碟玉露,他還是有救的。”

七絕老人後麵的話像是給朱語清吃了一記定心丸,“那勞煩你了,七絕老人。”

“不必如此,你們方才不計前嫌來幫助我驅除九黎教眾,我感激還來不及,這碧碟玉露就當是我報答你們的吧。”七絕老人麵色祥和的說道。

朱語清之前還對七絕老人萬般厭惡,但聽了七絕老人的話,她卻有些覺得慚愧起來,在此之前,她心中還詛咒著這個老人千遍萬遍,而今對他卻多了幾絲尊敬和好感。

七絕老人轉過身去,對幾個苗家男子說了一句苗語,那幾個男子便走上前來,將林夜辰抬了起來,走向一竹屋中。“現下讓他好好休息吧,碧碟玉露的驅毒性很強,他若是命大,斷魂毒一定會得到根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