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語清放眼望去,九曲廣場堂主席位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柳眉一鎖,低聲對林夜辰說道:“弈劍堂果然換了堂主,那新上任的堂主我記得,便是四年前慕澤門門派試練選出的繼承人。”

林夜辰同是微微蹙眉,往朱語清說的那個弈劍堂新堂主看去,隻見坐在弈劍堂堂主位置上的女子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她麵容淡雅,著淺草色衣裙,衣衫上還飾有翠竹清柳,給人一種出水芙蓉之感。

卻在這時,九曲廣場上的鼓樂之聲戛然而止,沐雲天別過頭去,對他自己從裂天穀帶來的隨從使了個顏色,待其中兩名隨從往後台退去的時候,沐雲天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大聲對眾人說道:“在小兒拜堂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此話一出,不禁引起眾人強大的好奇心,看著沐雲天有些得意的神色,一旁的慕容澤當下也有些茫然起來,他不知接下來沐雲天要宣布什麽事情。

眾人將目光緊緊鎖在沐雲天的身上,而九曲廣場上正準備拜堂的新郎和新娘子也沒什麽動靜,安然的站在一旁,靜候沐雲天即將宣布的大事。

“這裂天穀穀主到底要宣布什麽大事?難道還有比自己兒子拜堂還重要的事情麽?”朱語清不禁喃喃道。林夜辰並沒有聽見朱語清細如蚊語的獨自呢喃,但他總覺得沐雲天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情必定事關重大,至此,他星目不由得閃現一縷寒光。

半晌,九曲廣場後台終於走出之前那兩名裂天穀隨從。在場的除了沐雲天之外,眾人皆是現出驚異的眼神。隻見兩名裂天穀隨從托著一把檀木古琴,他們走路的樣子極為小心,似乎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會將古琴滑落在地上。

慕容澤看見此狀不由得瞳孔微縮,他附在沐雲天耳旁低聲問道:“沐老弟,你怎麽把裂天穀之寶拿出來啦?這是為何呢?”

沐雲天輕聲笑了笑,臉上露出很有把握的樣子,他別過頭來,繼續賣關子的說道:“慕容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待得兩名隨從架著古琴來到沐雲天麵前,他嘴角掛著笑意,站起身來,雙手將那把古琴輕輕托了起來,看著古琴的眼神,他可謂是充滿著滿臉的愛意。

眾人皆睜大了雙眼看著那把古琴,心中皆是犯著嘀咕,他們不知道為何沐雲天會在兒子大婚拜堂之際拿出這個東西出來,到底他是意欲何為呢?

卻見沐雲天看著古琴的眼神移向眾人,他大聲說道:“各路英雄好漢,你們可知我手中的古琴是什麽來曆?”

眾人自然不知道這古琴的來曆,當下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沐雲天哈哈一笑,身後的慕容澤眉頭緊鎖,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沐雲天到底要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這琴可是我裂天穀穀中之寶,名為落雪,可是開啟天下寶藏的關鍵之所在!”沐雲天緩緩道來,他話一說完,在座的眾人不禁轟然響了一片,他們先是表示驚訝,但隨即便是紛紛議論起來。

“沐穀主,不知您口中所指的寶藏是怎麽回事?沐穀主肯否娓娓道來?好讓我等開開眼界!”人群中有一人這麽說道。

沐雲天拿出古琴,自然是要詳細言談一番,聽人群中有一人這麽一問,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鬱了,當下大聲說道:“難道各路英雄好漢不知道天下藏有一寶藏之說?隻要集齊能開啟這寶藏的四件寶貝,就可以尋得寶藏了。”

“四件寶貝?”眾人大奇,連忙開口問道。

看來,這天下寶藏一說,在江湖上知道的人為數不多。

沐雲天繼續捋了捋胡須,看著落雪古琴,繼而抬頭又向眾人看去,道:“這四件寶貝,分別是孤鳴玉笛、噬情寶劍、碧木清心寶劍,還有一件嘛,就是我現下手中捧著的落雪古琴了。”

眾人臉上浮現一絲迷茫神色,慕澤門的幾位堂主當下也像是第一次聽說一般,皆是表示驚訝和茫然。

在聽到“孤鳴玉笛”四個字的時候,朱語清身子不由得一震,她有些擔憂的往身旁的林夜辰看去,心道:“這沐雲天為何要像天下人宣布這件事情,難道是要發動全江湖人士來尋找其餘三件寶貝?”她柳眉緊鎖,攥著拳頭,擔憂之色絲毫不減,她繼續想道:“若真是這樣,江湖不知道又要變得多麽混亂,人人為爭奪寶藏而廝殺一片,腥風血雨可真是難以避免,到時候,林夜辰身上的孤鳴玉笛必定引來不少人的搶奪。”

朱語清暗自思忖一番之後,又聽見眾人連連問道:“沐穀主,今日您說的這寶藏一事,我們還是頭一回知道。”

隨即便有一群人附和道:“沒錯沒錯,不知其他三件寶貝下落如何,要是真能開啟寶藏,那還真是美得緊啊。”

“可是,為何沐穀主會說這落雪古琴會是開啟寶藏的關鍵呢?”

眾人紛紛發起疑問,麵對這些質問,沐雲天皆是一笑而過,道:“各路英雄的問題,老夫我會一一解答。”他看了看手中的古琴,似乎半刻都離不得它一般。

“沐穀主為何又不說了?”眾人見沐雲天突然不語,不禁連忙詢問。

沐雲天又是哈哈一笑,道:“今日我將此琴拿出來給各位英雄看,我說的話自然沒有半句隱瞞。這落雪古琴為何是開啟天下寶藏的關鍵,那便是在這古琴身上,藏有寶藏的地圖。”

“啊!”眾人驚呼一片,他們想不到天下寶藏的地圖近在眼前,當下便有不少覬覦寶藏之人開始泛起了貪婪之心。

慕容澤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他低聲對沐雲天說道:“沐老弟,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番揚言出去,就不怕他們不顧慕澤門和裂天穀的麵子,聯合起來一同搶走你手中的落雪?”

沐雲天這時可謂是變得天不怕地不怕,他轉過身去,走到之前自己的位置,慢慢坐下之後,低聲對慕容澤說道:“慕容兄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接著他又大聲對眾人說道:“我在小兒拜堂之前將此琴拿出來,自然是要將這落雪古琴親手傳給我兒。”

此話一出,適才神色黯淡,沒有一絲生氣的沐雲休不禁抬起頭來,看向沐雲天,他神色茫然,一時間不知道沐雲天心中到底打著什麽算盤。

沐雲天頓了頓,道:“我將寶藏之說說給各位,自然是希望各位英雄可以和我們聯盟起來,一同去找尋另外三件寶貝,然後共同挖掘寶藏,到時候我們有福同享了。”

聽著沐雲天的話,眾人便向打了雞血一般格外激動,他們相互交頭接耳,似乎在斟酌著沐雲天的這個提議。

林夜辰雙目的寒光又加重了幾分,他淡淡說道:“想不到他要在江湖掀起一番波瀾,發動所有人士共同尋找寶藏。”

朱語清看著林夜辰眉頭緊鎖,連忙伸出手去輕撫他的眉頭,道:“他狼子野心,我們得想辦法阻止才對。”

林夜辰頷首,道:“他們若聯合起來,表麵看似和諧,但免不了暗地裏互相爭鬥,畢竟天下寶藏會引來不少人的貪念,到時候江湖廝殺一片,血流成河,如若能阻止這場爭奪,就算毀了孤鳴玉笛我也在所不惜。”

朱語清一驚,連忙搖頭道:“這玉笛對你而言很是貴重,你萬萬不可將它毀了。”

“這玉笛我很是珍惜,但若被人奪了去,必定會使得江湖中人互相爭奪,那時候必定江湖大亂,若是犧牲了它換來江湖安定與那麽多無辜的生命,那豈不是更好麽?”

聽著林夜辰的話語,朱語清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然沐穀主這般看得起我等,我們自然樂意加盟,嘿嘿。”人群中又有一人說了出來,隨即又是一聲附和之聲響起。

沐雲天很是得意,他將落雪古琴遞給了之前那兩名隨從,令他們先將古琴拿下去。待得兩名隨從退去,沐雲天大聲說道:“我要說的事情宣布完畢,這下我兒的拜堂開始。”說罷,喜慶的鼓樂聲音登時響了起來,禮炮齊鳴,琴瑟鏗鏘,絲竹妙音混為一片,適才還有些肅穆的氣氛立馬變得歡樂起來。

經常主持大事的慕澤門總管蕭不情這時大聲說道:“請新郎和新娘拜堂啦。”

沐雲休身子一震,他拿著紅花的手輕輕一顫,他眼神有些憂傷,此時的他就像一隻木訥的魚,躺在別人的刀俎之上,任由別人使喚和宰割。

“一拜天地!”蕭不情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

沐雲休和水沫一身紅色喜服,緩緩的走到沐雲天和慕容澤身前,聽見蕭不情的喊話,他們便背對過去,正欲跪下打算拜見天地。

各路來客看著將要拜堂的新人,臉上露出喜悅和期盼,但是在內心,他們想的卻是之前沐雲天提起的寶藏。

“且慢!”

忽然一習狂風襲來,慕澤門九曲廣場上的旗幟頓時翻飛起來,眾人衣衫被風吹得鼓動搖擺,新娘水沫的紅蓋頭立馬被風吹落,驚起了她一臉的花容失色。

眾人看見水沫的妖嬈麵容,不禁大聲感慨。

水沫驚慌失措,心中正想打算撿起地上的紅蓋頭蓋上,但此時遠處卻傳來一股凜然的殺氣,竟然使得她雙腿有些發麻,她想動卻動不了了。

沐雲天和慕容澤神色微微一變,皆是大聲喊道:“來者何人?不必躲藏了,快出來吧。”

卻在這時,狂風戛然而止,一絲清涼的氣息傳來,在眾人眨眼的那一刹那,九曲廣場的中心已多了一個人,他一襲黑衣,頭戴黑色垂紗鬥笠,麵容無法看清,但他的背上卻負著一劍匣。

眾人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的,仿佛就是在他們閉眼和睜眼之間,那人便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九曲廣場中心了。

不遠處看見此景的林夜辰和朱語清臉上也露出了驚疑之色,朱語清低聲道:“啊,怎麽會是這個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