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對這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皆是大為震驚。卻見那黑衣人站在九曲廣場中央,背對著慕容澤和沐雲天,眾人心中犯疑,不知黑衣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但他們可以確定的便是此人竟給人一種不敢呼吸的感覺。

沐雲天和慕容澤表麵恢複平靜,慕容澤眉頭舒卷開來,看著黑衣人的背影,語氣平和的說道:“閣下何人?為何不示出真麵目?”

那黑衣人宛如一座神聖的雕像站著,一動不動,他沒有回答慕容澤的話語,隻是抬起頭來,往九曲廣場的一座閣樓的樓頂看去。

朱語清和林夜同是感到了黑衣人的目光,他們身子微微一震,邊聽到黑衣人朝他們喊道:“閣樓上的年輕人快下來,九曲廣場的熱鬧要下來看才好。”

眾人大驚,他們不知黑衣人說的年輕人在何處,當下紛紛四下張望起來。林夜辰和朱語清自然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行蹤,他們輕身一躍,便落在了黑衣人左側的不遠處。

眾人見突然出現的一對男女,臉上不禁變色。慕容澤和沐雲天依然波瀾不驚,隻聽沐雲天幹笑一聲,道:“想不到我兒婚禮會有閣下們的光臨,倒真是有些折煞我也。”

朱語清和林夜辰對望一眼,他們心裏都明白身旁的黑衣人在不久之前見過幾次,他們不知黑衣人的真實麵目,但一看見他身後背負的劍匣就知道他便是在揚州和瞿塘峽碰到的那位神秘大俠。

那夜在花月小居郊外的一幕立馬浮現在朱語清眼前,她記得眼前的這個黑衣前輩曾經對她說過一句話:“迷離陣,惱人亂。四年前的冤屈你也該好好去探查一番,還自己一身清白。”

見朱語清突然出現在九曲廣場,不遠處一身紅衣的沐雲休臉上神色無比複雜,一時間不知道他是驚喜還是茫然,抑或是悲傷和無奈,但他看到朱語清出現的那一刻,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興奮的,但看見她身旁的青衣男子,他的心又突然涼了不少,他不得不在心中感歎,原來朱語清和林夜辰的終究還是和好了。

蕭不情和歐陽清雅看到朱語清的臉龐,他們的麵容微微一變,畢竟那一晚他們的談話可被朱語清聽得清清楚楚,雖然蕭不情曾說朱語清沒有證據,任憑她如何說也沒人相信,但是歐陽清雅依然憂心忡忡。

慕澤門的幾個堂主除了新上任的弈劍堂堂主之外,眼光紛紛投向了朱語清,他們互相交頭接耳,都在議論著眼前的朱語清為何和當年煉草堂的小弟子朱佳兒那般相似。沒等眾堂主討論出結果,隻見慕容澤輕輕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朱語清,說道:“你不就是煉草堂的小弟子麽?你不是死了麽?”他麵帶疑問,當年,慕容澤在蕭不情和歐陽清雅的謊話之下,認為朱語清已然死去。

這句話問出之後,朱語清神色淡然,倒是歐陽清雅臉色大變,連她的身子都不由自己控製似的顫抖起來。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個時候慕容澤轉過身來,對著歐陽清雅正色道:“清雅,告訴我怎麽回事?當年你不是說煉草堂的兩名弟子都已身亡了嗎?難道這一切都是你騙我的?”

“門主……我……”歐陽清雅有些慌張,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場的各路客人看著慕容澤和歐陽清雅的反應,他們不知道個中緣由與經過,因此他們都是聽得一頭霧水。

沒等慕容澤和歐陽清雅再次說話,卻聽黑衣人大聲笑了幾聲,道:“被屬下騙了都不知道,看來這慕澤門的門主還有許多不知道的隱情。”

慕容澤情緒被黑衣人的話弄得有些波動,他猛地轉過身來,說道:“閣下到底是誰?大白天戴著鬥笠,見不得人麽?”

沐雲天坐在一旁,他沒有插話,隻是手摸胡須,靜靜看著這一切。

黑衣人不為所動,他情緒比慕容澤淡然很多,他將手指著歐陽清雅說道:“慕容門主,你問問這個女人,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還瞞著你。”

此話一出,歐陽清雅臉色大變,她再也坐不住了,連忙站起身來,對黑衣人說道:“你是誰?憑什麽對我指指點點?你又憑什麽說我有什麽事情瞞著門主?”

黑衣人往前走了幾步,他走的方向不是別處,而是新郎沐雲休和新娘水沫的方向。眾人大奇,皆是不明白這個黑衣人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情。

朱語清和林夜辰此時也覺得有些迷茫,他們不知道這黑衣人為何會突然出現來阻止沐雲休和水沫的婚禮。但是他們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在弈劍堂遇見的那個黑影定是眼前的這個黑衣前輩了。

朱語清和林夜辰眼神交匯,二人心中會意,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靜觀其變。

黑衣人走到離水沫十來尺左右,他慢悠悠的轉過身來,對慕容澤說道:“慕容門主,你若不願意問你們尊貴的堂主,那就由我來告訴你他們到底隱瞞了你什麽事情。”

歐陽清雅頓時亂了陣腳,她心中有鬼,自然此時慌張得不了,她大喝一聲,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沒等黑衣人回話,歐陽清雅已經抽出別在自己腰間的長鞭,正欲對黑衣人下手,此舉被慕容澤立馬攔住,他說道:“清雅,有什麽事情讓他說說,我倒是很好奇他都知道些什麽。”

隱隱中,朱語清可以感覺到此時黑衣前輩嘴角微微上揚。

黑衣人對慕容澤阻止歐陽清雅動手的舉動有些驚訝,“慕容門主果真慷慨,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言畢,黑衣人立馬開門見山,他看著九曲廣場上的堂主席位,道:“而今慕澤門煉草堂沒有了,弈劍堂已然換了新堂主,我倒是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慕容澤眉毛不由得微微一蹙,他意識到這黑衣人定是來找茬的。此時慕容澤臉上有些尷尬,幹咳了幾聲,麵對在場的客人,他遲疑了片刻,“煉草堂堂主四年前過世,煉草堂人數本來就不多,當時也隻有煉草堂徐堂主與他膝下兩名弟子而已,一場變故……”說到此處,慕容澤眼神立馬投向朱語清,道:“徐堂主被他的這位弟子親手殺害,煉草堂大弟子為保護她也不幸遇難,從此以後,慕澤門煉草堂再無人手,這些年來也沒有重新建造它了。”

慕容澤沒有絲毫隱瞞,他說的這些話都是他目前知道的。

朱語清看見慕容澤看著自己,她身子一震,當聽見慕容澤說她親手殺死了徐鏡嵐的時候,心中的冤屈不禁湧了上來,她大喊一聲:“我師父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歐陽清雅立馬插嘴道:“不是你還有誰?”

朱語清情緒有些波動了,她朝歐陽清雅大聲說道:“我視師父如親父一般,我為何殺他?”

卻在這時,歐陽清雅身後的蕭不情上前走了幾步,道:“為了《煉藥真傳》,你六親不認,殺了自己的師父,那日可是我親眼瞧見你手中拿著殺害你師父的發簪,那發簪上還滴著你師父的鮮血。”

蕭不情和歐陽清雅在自己麵前喋喋不休的樣子立馬圍繞著朱語清,令她頭皮生疼,她胸口起伏,滿腔的冤屈無法道得清,她雙臂抱著頭,大聲喊道:“我朱語清就算不是人,我也不會殺了我師父!”

見朱語清情緒大動,林夜辰立馬扶住朱語清,連忙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佳兒,這江湖本是險惡,別人陷害了你,就算你如何說也難得說清,我們眼下能做的就是保持六根清淨,切不可令他們亂了心智。”

朱語清輕輕一歎,頷首,心中的波濤洶湧立馬減了不少。

林夜辰抬起頭來,向蕭不情望去,大聲說道:“按蕭總管的這句話,那麽說隻要那發簪在誰手上凶手就是誰咯?”見蕭不情眼神遲疑,林夜辰繼續問道:“那若是當日發簪在蕭總管的手上,那麽殺死徐堂主的凶手就是你麽?”

“少俠,你可別亂說,沒有其他證據你怎麽可以說凶手是我?”蕭不情眼神暗暗透出一股殺意。

林夜辰眉毛輕挑,道:“蕭總管,你都說了沒有其他證據不能亂說你是凶手,那麽你們當日沒有其他證據,為什麽卻說佳兒便是凶手?”

這話不禁令蕭不情一時語塞,林夜辰眼神透出寒光,繼續大聲說道:“除非你們眼中的凶手早已是內定了的,證據不足,單憑一支簪子便說人是凶手,除了你們早已安排好就再無其他緣由了,看來佳兒定是被你們嫁禍的。”

“血口噴人!”歐陽清雅登時大怒,“臭小子,你憑什麽說我嫁禍了那丫頭?”

林夜辰嘴角上揚,道:“婆婆,我沒說你嫁禍,你為何這般緊張?喔…...難道你這是不打自招?”

林夜辰這話剛剛說出口,在場的各路客人一片嘩然,九曲廣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的討論,人聲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