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不停的歲月,似水流年的荏苒。

又是一年的冬月,氣溫還是如此的寒冷,滿樹蕭條之景,看著竟是如此的冷清,花月小居寂靜得可以聽清每一片落葉落下的聲響。

清晨的寒露沒有退去,樹幹上,牆麵上,青石地板上,都鋪著一層淡淡的濕潤。寧靜帶著些許清冷的花月小居,卻被一陣嬰兒的哭聲增添了不少的生氣。

幾日之前,朱語清剛剛生下了她和林夜辰的孩子,此時正在靜養著自己的身子,為了好好休息,林夜辰和她特意搬到了花月小居的後院,此處當然也隻有林夜辰和朱語清居住了。

朱語清半躺在**,看著懷中粉雕玉琢的孩子,她與生俱來的母性慈愛立馬從心間散發出來,朱語清慈愛般的用嘴啄了下懷中孩子粉嫩嫩的臉蛋,一抹會心的笑意浮上臉龐。

她微微一側頭,望向窗外,隻見外麵的光景卻讓她有些詫異,遠處的青山被迷霧所掩蓋,看不真切,天邊卻彌漫著厚重的烏雲,有幾絲可怖。

柳眉輕蹙,不知怎地,朱語清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輕輕念道:“這冬天十月,怎會有烏雲?感覺像是夏天一樣了。”

也在這時,屋外傳來林夜辰沉穩的腳步聲,朱語清連忙望去,隻見他端著湯藥向朱語清靠近,這些日子以來,林夜辰對朱語清可算是無微不至,看著剛出生的孩子,初為人父的他又何嚐不是何等的興奮和驚喜?

這些日子,林夜辰想必每次做夢都會笑醒吧,每一天他的臉上都掛著無盡的笑意,偶爾還會莫名其妙的傻笑。

林夜辰疼愛般的撫摸著孩子的臉龐,很是激動的說道:“這孩子越看越像我,以後一定會是個大美人的,嘿嘿嘿。”言畢,他又往孩子的小嘴上輕輕啄了一口。

朱語清見他這般樣子,情不自禁莞爾一笑,道:“瞧你臭美的,孩子像你就一定會是個大美女麽?”

林夜辰俊朗的臉上笑意更濃,頓時化為油嘴滑舌的樣子,嘿嘿笑道:“她的爹爹生得這般英俊,難道日後還不會是個美人?”

朱語清撲哧一笑,但也沒說什麽,臉上洋溢著幸福無比的神色,看著身前的女兒和丈夫,這般安寧快樂的日子,何嚐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呢?隻不過,這日朱語清看著遠處的天色,一股無形的不安漸漸爬上心間。她向林夜辰看去,擔憂的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今日有些不同?”

此話一出,抱著孩子樂個不停的林夜辰身子輕微一震,眼神裏閃爍出一絲遲疑,他眼神遊移了一番,連忙掛著笑意道:“哪裏有什麽不同?還是和往常一般清淨呢。”說罷,他將孩子遞給朱語清,讓她抱在懷裏。他卻緩緩站起身來,對朱語清說道:“你好生休息,我去煮飯。”

看著遠去的林夜辰,朱語清心中的不安竟是愈加強烈了,她看著懷裏熟睡的孩子,也不該多想,眼下還是安安穩穩的在屋中待著的好。

花月小居,後院,竹林隨著冷風沙沙作響,林夜辰從屋中走出來之後,徑自的往竹林中走去。

隻見竹林中佇立著一個黑影,那人身形偉岸,模樣有幾絲可怖,他神色平淡的看著慢慢走近的林夜辰,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

“你早就發現我來了,為何現在才出來見我?”那黑影慢悠悠的說道,看著林夜辰,打量著他腰間的白玉笛。

林夜辰神色也是格外鎮靜,他看著黑影,淡淡道:“不安撫好我妻兒,我怎地會出來?沐雲天,上次在九曲廣場被傷得還不夠麽?這下又來打天下寶藏的主意?”

那竹林中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一年前在九曲廣場那次戰役中逃逸的沐雲天,一年之後,他果然沒有放棄找齊孤鳴玉笛、碧木清心和噬情劍的念頭,他還是來了,來得這麽突然,也是來得這般意料之中。

沐雲天輕聲一笑,道:“那日老夫逃走,可沒說日後不再出現,嘿嘿,我可不打沒把握之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那日離去,皆是為了養精蓄銳,也是為了今天,哈哈哈。”

林夜辰眉頭一蹙,握緊孤鳴玉笛,作好應戰的準備。

沐雲天看著林夜辰手中的玉笛,眼神裏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意,他恨不得立馬將玉笛奪在手中。他翻身一躍,往林夜辰逼去,大聲說道:“不交出孤鳴玉笛,就納命來吧!”

林夜辰往後連退幾步,同是翻身一躍,躍過沐雲天肩頭之時,連忙轉身,往沐雲天後背心狠狠刺去,沐雲天見情況不妙,連忙側身躲過。

二人內力一時間震動著整個竹林,竹葉簌簌而下,漫天紛飛,兩人交手幾十個來回,皆是不分上下。

身在屋中的朱語清感受到了遠處竹林傳來的動靜,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跳加速狂跳,無盡的擔心、害怕和恐懼襲往她的全身,她慌張的往窗外看去,隻見遠處青山依舊模糊不清,籠罩著一層迷霧,而天邊的那幾抹厚重的烏雲,卻擴散開來,向花月小居這邊靠近。

朱語清放下不下,她支起身子,穿好鞋襪,往門外走去,但未出門之時,卻聽見孩子的一聲啼哭,朱語清身子一震,這寂靜又有些空**的院子,孩子的哭聲顯得格外響亮,朱語清連忙轉過身去,抱起孩子連忙哄弄著。

這個時候的朱語清,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竹林處不停傳來著動靜,懷中的孩子又在不停的哭泣,這下她進退兩難,想起適才林夜辰臉上掠過的遲疑,朱語清越想越不對了。她終於有些懷疑起來,他哪是僅僅出去做飯而已,竹林那邊傳來的聲響,必定和林夜辰有關才對。此番思忖之後,朱語清再也按捺不住,看著懷中的孩子,她又舍不得將孩子丟在屋中,當下便抱著孩子往竹林奔去。

每每向竹林靠近一步,朱語清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就增加一分,她焦急的看著前方,心中矛盾不已,她是多麽的不願看到她心中想象的那樣,但又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行去。

半晌,竹林的打鬥之聲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朱語清的耳畔,她抬頭看去,隻見林夜辰和沐雲天的聲音相互交錯著,你來我往,沐雲天揮掌相向,林夜辰揮笛反擊,竹林裏紛飛的竹葉,宛如雨下,每到一個招式發出,鋪就在地上的枯葉也會翻飛起來,這般場景令朱語清眼花繚亂。

朱語清悄悄隱匿在一棵粗壯的竹子之後,張望著前方林夜辰和沐雲天的打鬥,隻見林夜辰連揮玉笛,他就像握著一把寶劍,劍氣縱橫,不停的向沐雲天發起進攻,殺意重重的劍氣一時間令沐雲天有些招架不住,連退了幾步。

沐雲天一聲大喝,雙雙推掌,他掌風淩厲,帶動了周遭空氣,一股強大的空氣波往林夜辰逼近,空氣波波及到的竹子都被震得四分五裂,若撞擊在人的身上,怕是想活命都難。

眼看那股強勁的氣流就要碰撞到林夜辰,朱語清正欲驚呼一聲,但她又連忙捂著嘴,生怕自己打擾了林夜辰的打鬥,令他分心。

林夜辰揚起孤鳴玉笛,一聲清嘯,一股渾厚的劍氣從孤鳴玉笛中釋放開來,當下演變成巨龍之像,來勢洶洶的往沐雲天揮來的那股氣流相抗。

“轟!”

花月小居的後院傳來一聲巨響,這聲音好似雷電之聲一般。

隻見竹林中,沐雲天和林夜辰周圍的竹子都被震碎,無盡的竹屑好似粉末,不停的飛揚,模糊了人的視線,待得竹屑慢慢散去,朱語清清楚的看見沐雲天喘著粗氣,胸口一片血紅,想來適才受到了林夜辰的重創,體力不支了。

再看林夜辰,他胸口起伏,握著孤鳴玉笛的手青筋暴起,他嘴角同是猩紅點點。

卻在這個時候,朱語清懷中的孩子竟大哭起來,靜得可怕的竹林,被孩子的哭聲打破了沉寂。

林夜辰身子巨震,連忙四處張望,找尋著這哭聲的源頭,當他一雙寒目觸碰到朱語清和孩子的身影之時,他眼神變得柔和和擔憂起來,連忙大聲說道:“佳兒,快離開這,到前院去,帶孩子走!”

“哈哈哈,年輕人,想不到一年不見你便當父親了!”沐雲天詭異的笑容令林夜辰和朱語清身子發麻。

“不好!”朱語清暗道,看著懷中的孩子,再看著林夜辰焦急的神色,當下道:“你千萬不要有事,我把孩子帶到前院,我就立馬過來!”

林夜辰連忙搖頭,道:“別說這麽多,趕緊離開這!趕緊……”

話未說完,沐雲天卻哈哈大笑起來,道:“想走?可沒這麽容易,嘿嘿,竟然放心不下你丈夫,就帶著你們的孩子一起來送死吧!”話音一落,沐雲天重新振作起來,登時往朱語清飛去。

“啊!”朱語清一聲輕呼,不停往後退去,她剛生完孩子,這些天來身子和體力都還未恢複,這下抱著孩子要躲過沐雲天的攻擊,對她而言還是有些難度。

“沐雲天,要殺要打衝著我來便是,不要欺負我那手無寸鐵的妻兒!”林夜辰大怒起來,提著孤鳴玉笛衝向沐雲天。

而花月小居的前院,花月苒、薑罹、朱劍翔、聶雲崢、葉雨昔和花紫盈皆是剛剛起床,他們看著前院葉子凋零的梨樹,心中**漾起一種奇怪的不安,他們相互對望之後,不約而同的往花月小居後院的方向看去。

花月苒眉頭一蹙,心思繚亂不已,她有些擔憂的說道:“後院情況有些不對,我們盡快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眾人點頭同意,往後院快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