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婦人開口說道:“喲!朱大爺,這個地方不是賭場,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婦人語中帶刺,朱長宵卻不在意,說道:“玉嬋,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你把那個東西給我吧?”

玉嬋一聽,臉色即變,小聲說道:“你說什麽?‘那個東西’?不,不,我不能拿給你!”

“玉嬋,那本是我的東西,隻不過擱在你這兒,如今,如今我把錢輸光了,如若你不給,我怕是我父女倆就要餓死街頭了。”

玉嬋冷笑一聲,看著這嗜賭如命的朱長宵,臉上竟掠過一絲失望,不過立即變得冷漠起來,說道:“姓朱的,你給老娘聽著,我,是不會把它交予你的,我當年答應人的事,今日豈能反悔?”

朱長宵聽到玉嬋說的“答應人的事”後便默不作聲起來,麵容竟是無比惆悵,啞然一番。後來朱長宵低聲說道:“你不給我也罷,那能借點錢麽?”

玉嬋又?了朱長宵一眼,笑道:“呀!呀!呀!你上哪兒借錢都好,就是別往我這個地方借錢啊,我的錢是正正當當的‘不幹淨’!”說話時,玉嬋特別強調了“不幹淨”三個字,眼神之中帶有幾分的仇恨。

朱長宵又是一陣尷尬,正欲開口時,玉嬋卻上前一步說道:“好!今天老娘就借給你這個姓朱的,不過……”

“不過什麽?無論什麽我都會答應你!”

“話還沒說完,等我說完你再答應也不遲啊!“玉嬋又吸了一口煙說道:“那就是,把你女兒押在這兒!”

“你!”朱長宵大聲嗬斥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算了,算了,你父女二人快走吧,別影響我這兒做生意。”

“走就走!我的女兒豈能由你來糟蹋,哼!”正欲揚長而去,玉嬋卻叫道:“姓朱的,你給老娘站住,誰要糟蹋你的閨女啊?我隻是怕你借錢不還,所以拿她作抵押!又不叫她去賣身,哼!媽媽的,你把我這兒想成人間地獄了?”

朱長宵止住,轉頭又走了回來。

玉嬋又問道:“你到底借不借了?”

朱長宵未說話,朱佳兒卻一腳跨在門檻上,拍著胸脯說道:“那我就在你這個地方忍受忍受了,把錢拿給我爹吧!”

玉嬋看見朱佳兒有幾分豪氣幹雲的氣魄,不禁嗤笑道:“你這孩子真的是女的?”

朱長宵鐵著臉說道:“你什麽意思,她是我堂堂朱長宵的堂堂千金,當然是女的!”

玉嬋又笑了幾聲,不再說話,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袋銀兩遞與朱長宵,不料朱長宵說道:“我說過要借嗎?”

玉嬋聽朱長宵這麽一說,難免有點吃驚,一旁的朱佳兒扯著她爹的袖子說道:“爹!我不會有事的,你就讓我在這兒一久吧!你盡快來還錢就行!”

玉嬋看著朱長宵,又說道:“姓朱的,你何時變得這麽猶豫了?”

朱佳兒見她爹不答話,就一把搶過玉嬋手中的銀兩硬塞給朱長宵,朱長宵怔怔看著自己的女兒,有口說不出的感覺。

一番思索,朱長宵卻像變了個人似的說道:“姓玉的,若是你膽敢把我女兒怎麽樣,到時候休怪我心狠手辣!”然後轉向朱佳兒說道:“佳兒,爹會盡快回來的!”

“好!朱長宵,你不是好賭麽?我就跟你賭,一個月內若是你還了錢就算你贏,你女兒你就可以領走,而且我會再奉上三十兩銀子,一個月後你若未把錢還清就算你輸,那時候你這個女兒可就真的是攬薇樓的人了!”

“賭就賭,但你可別乘人之危!別說一個月,我幾天之後必定還清!”說罷又和朱佳兒叮囑了幾句,然後轉身離去了。朱佳兒望著爹遠去的背影,再想想如今要在這個地方待上一久,不禁感到寒意無盡,頓時害怕了起來。

玉嬋又打量了朱佳兒一番,自言自語道:“模樣倒是標致,不過我怎覺得她是俊逸飄然,有點幾分男兒的感覺,但是經過胭脂水粉,釵裙打扮,也算是個美人胚子了,嘖嘖!嗬!嗬嗬!”

朱佳兒見玉嬋正看著自己,神情詭詐,又獨自傻笑,不由得嚇了一跳,鬥膽問道:“玉姑姑,您老人家不會真的要我去接什麽客吧?”

玉嬋回過神來,笑道:“你這小鬼嗬!年紀不大,卻想東想西,你玉姑姑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哩!”也不知道為何,這玉嬋待朱佳兒的態度竟是溫和幾分。

“媽媽,這個小丫頭就暫且到我那兒吧?”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婉轉無比,格外動聽,就好像寒冬裏拂過一麵柔和的暖風,令人纏綿無盡,醉生夢死。

朱佳兒四下張望,卻沒有看見有哪個女子朝著這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