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徐鏡嵐雙眼微垂,像是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他緩緩望向朱佳兒道:“佳兒,你爹叫什麽?”

朱佳兒萬萬沒想到徐鏡嵐會這樣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道:“我爹他……他叫朱長宵,他……他死了。”觸及往事,朱佳兒回想父親那日死去,心中一時悲痛難抑,淚水差點流了出來。

“佳兒,別難過,我那天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你父親也不在人世,我一直沒問關於你父親的事,是害怕你又想到了傷心,可是,當今我不得不問。”徐鏡嵐緩緩道來,眼神也有些許感傷。

也不知徐鏡嵐為何突然問起朱佳兒身世,徐鏡嵐的話令朱佳兒很是疑惑,當下隻聽她道:“師父認識我爹?怎麽突然問關於他的事?”

徐鏡嵐輕輕搖頭道:“不認識,你娘叫什麽?”

朱佳兒啊了一聲,既而雙眼下垂,回道:“聽爹說我還沒滿月我娘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一直養我長大的是我爹,可他也在一年前去了。”

徐鏡嵐不由得歎氣,忽然又冷笑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活了幾十載我當真糊塗,竟然會聽信他們所言,懷疑……懷疑你是……楚陽派的奸細。”

這話早已嚇得朱佳兒一身冷汗,沒等她說話,徐鏡嵐便走向她輕輕拍了她後背道:“為了慕澤門,為師也不得不這麽問,佳兒,原諒為師好嗎?”此時的徐鏡嵐不再如方才那般態度嚴曆與沉重,反而多了幾分懊悔與慈愛。

朱佳兒微微笑道:“我從來沒有怪過師父。”她輕輕動了身子,卻見徐鏡嵐盯著自己脖子上的玉墜,他臉上忽然變得驚訝、慌張、興奮,他嘴唇微微發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接著不停的念道:“太巧了,不可能!這不可能!”

朱佳兒見徐鏡嵐這番舉動怎能會不覺得奇怪?她當下連忙道:“師父,你怎麽了啊師父?”見朱佳兒走向自己,徐鏡嵐立馬避開,嘴上不停念道:“不可能!不可能!”

“師父!師父!”朱佳兒不停的喊著。

不知過了多久,徐鏡嵐才鎮靜下來,隻見他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屋子,半晌後又走出來,他走向朱佳兒,把手中的一本書籍遞給朱佳兒,道:“為師今天把煉藥真集傳給你。”

麵對徐鏡嵐的舉動,朱佳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解道:“師父,你怎麽了。”

徐鏡嵐慢慢走向椅子,待他坐下後,他緩緩說道:“若我沒猜錯,你娘應該叫蘇梓吧,而你爹爹應該是改了名,原名應該見朱劍翔。想不到,他們都離開人世了……”

朱佳兒像回憶到了什麽似的忽然道:“我記得我爹喝酒喝醉了會時不時喊著阿梓阿梓……原來那是我娘的名字。”

徐鏡嵐又是一歎,麵色沉重,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沒想到他們的女兒這般大了,“說罷,看著朱佳兒出了神,半晌後道:”你和阿梓長得真有幾分相像。“

朱佳兒驚道:“師父,你當真認得我爹娘?”

“認識,方才你說你爹叫朱長宵,我確實是不認識,誰知道他是改了名。”徐鏡嵐又看向朱佳兒脖子上的玉墜,道:“你脖子上的玉墜是你娘當年的貼身之物,若你不是他們的女兒,這玉墜怎麽會在你身上?”

朱佳兒雙手托著玉墜,看著上麵精雕細琢的“碧語”二字,淡淡道:“這玉墜我從小帶到大的。”

“怪不得當日我在揚州發現你時,看著你怎會如此眼熟。”徐鏡嵐又是一聲輕歎,“你爹娘葬在何處?”

朱佳兒這時麵色微微一沉,雙眼悲痛,道:“我把他葬在揚州郊外的一座荒山裏。”

此時徐鏡嵐忍不住悲痛,聲音有些嗚咽道:“他......他是怎麽死的?”

回想那日突然闖進朱佳兒家裏的兩人,至今朱佳兒還會感到毛骨悚然,麵對徐鏡嵐的疑問,朱佳兒如實的把那日的經過一一告訴了徐鏡嵐,徐鏡嵐聽完之後雙手的拳頭早已握得很緊了,他悲痛難抑道:“改日我定要去揚州一番,故友仙逝,我得去查出個水落石出

!”見朱佳兒低著頭,小聲抽泣不止,徐鏡嵐輕輕拍了她後背安撫道:“佳兒,人死不能複生,師父我定要幫你找出殺父仇人!”朱佳兒眼睛忽然有了神色,對於報仇,她又重燃希望。

“那......你娘又葬在何處?”徐鏡嵐雖知朱佳兒會傷心,但還是問道。

朱佳兒沉默一番,繼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娘葬在哪。”

徐鏡嵐一驚道:“怎麽可能,你爹每逢清明都不去祭拜的嗎?你娘的祭日呢?”

朱佳兒搖搖頭道:“我從小到大真沒見過我爹去拜祭過我娘,他隻是終日好賭,有時候還喝得大醉不醒。”

“啊......”徐鏡嵐不敢相信,他眼睛睜大,對於朱佳兒的話,他難以置信,當下道:“朱劍翔啊朱劍翔啊,你怎麽落魄到這個地步?你怎麽頹廢到這個地步?”徐鏡嵐幾聲冷笑之後又道:“佳兒,你好好專研剛才我給你的那本書吧。”見朱佳兒點頭,他才慢慢冷靜下來。

是夜,徐鏡嵐神色哀傷,與朱佳兒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去睡了,朱佳兒將《煉藥真傳》收入袖子,這時,她對她爹娘產生了更大的疑惑了,不知道她爹為何要改名,也不知道她娘的墳墓在何處。朱佳兒想得頭疼,一時隻好作罷,也慢慢的回了自己的寢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