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站在墓碑前,歎了口氣,對我說道:“陪她一會吧!東野,我們在外麵等你。”
我木訥的點點頭,腦海裏一片空白,愣愣的看著墓碑。
等了很久,我靜靜的說道:“小潔,你還在我身邊嗎?”
丁潔第一時間回複我,說道:“相公,我在!”
我唏噓著,聽著丁潔秒回的聲音說道:“薛貝貝曾經是我的敵人,然而我心裏卻這樣惦記她,小潔,你看到這一幕,不生氣嗎?”
丁潔想了片刻,說道:“有點小生氣,相公,但我更多的是欣慰,你對去世的人,都這麽好,肯定不會辜負我,所以,看到你癡情的樣子,我很高興啊!”
“唉……”我深深歎了口氣,感情的事,也不想和丁潔討論太多,說道:“小潔,問你個事,如果現在讓你現身和秦大師比劃一下,勝算有幾成?”
丁潔笑了一聲,說道:“我沒有肉身,攝青鬼的威力大減,而且在你的武器裏,我的戾氣每天都在削弱。白天的話,一成都沒有!如果是夜間的話,勝算不超過四成。”
四成……我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墓碑,轉身離去。
回到秦家後,老李等人再商量下一步的事宜,就連莫展輝和邱石都如約而至,大家暢所欲言,各抒己見,到我發表意見的時候,我話鋒一轉,看著秦絕問道:“秦大師,我想為薛貝貝報仇。”
秦絕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老李,問道:“誰是凶手?”
老李的麵色一下就冷峻下來,低著頭,說道:“老爺,無從得知!這種情況分很多種,如果薛貝貝體內的毒已經解除,能將她的藏器官全部震碎而保留最後一口氣,能做到這點的人,確實不多,當世不超過三人!”
聽完這話,我的心莫名緊了一下。
秦絕冷冷地說道:“範無義?先找到他的位置。”
“好!”老李應了一聲,在桌上準備一些卜卦的東西。
我站起身,直接走到秦絕身前,秦絕的眼神有些怪異,表情冰冷,與我四目相對,沒有說話。
老李停下手頭的工作,問道:“東野,你幹什麽?”
此刻,我的心情有些激動,默默地閉上眼睛,說道:“秦大師,我要報仇!”
老李詫異的走到我麵前,說道:“這不是一直在商量報仇的事嗎?怎麽了?你別激動,我正在找範無義的位置。”
我仍舊緊閉雙目,喘著粗氣,說道:“報仇!我要報仇!”
“老李,讓開!”秦絕眉頭微皺,冰冷地說道:“你懷疑是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很驚訝,我睜開雙目,說道:“貝貝臨死的時候對我說,凶手不是範無義,而她卻不肯說出凶手的名字,還讓我不要報仇,她說,這個對手,我惹不起,讓我帶著《命理圖》從此遠離天都市,越遠越好。”
老李剛讓開半拉身子,又重新站到我麵前,說道:“東野,你這話太偏激了,如果老爺想對薛貝貝動手,根本無需這麽麻煩。”
秦絕再次將老李讓開,冰冷的目光注視著我,說道:“還有什麽根據?”
我喘了口氣,說道:“東交民巷的大院,我一進屋,小潔就告訴我,這裏附近有殺氣,貝貝剛剛咽氣,你們就出現了,秦大師,您可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秦絕點燃一支煙,冷冷地說道:“繼續!”
我說道:“殺死薛貝貝的人,就是秦大師——你,給她留下最後一口氣,讓她通知我《命理圖》的位置,最後的擁有者,還是你!五髒六腑全部被震碎,而貝貝卻不肯告訴我凶手是誰?當世不超過三人,秦大師,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別人。”
秦絕吐了口煙圈,冷冷地說道:“分析的有理,我確實有動機,也有這個能力,而且有充分的時間去製造這一切,東野,你想怎麽樣?”
我瞬間倒吸一口冷氣,說道:“這麽說,秦大師承認了,那——血債,需要拿血來償!”
秦絕滿麵冰冷,深邃的眼眸中讀不出一絲內容。
“四海,出來!”我怒吼了一聲。
屠門四海立刻跑過來,說道:“破軍星,這件事最好查清楚,與秦大師為敵,非同小可!”
我死死盯著秦絕,說道:“如果凶手是範無義,薛貝貝沒有理由不讓我報仇!試問天底下還有誰,能讓她害怕的連仇都不報了。”
屠門四海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絕,皺著眉頭,說道:“破軍星,你決定了?”
我點點頭,說道:“四海,如果你不幫我,今日我戰死在秦大師手中,你會立即消失,連做魂魄的資格都沒有!你沒得選擇!”
屠門四海泄掉一口氣,轉身麵相秦絕,嘟囔著:“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隻能拚了這條命。”
莫展輝和邱石第一時間擋了過來,說道:“喂,喂,東野,你又犯病了?冷靜冷靜,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也許……天外有天,有外有人呢!”
秦絕掐滅煙頭,拍了兩下巴掌,讓邱石和莫展輝讓路,冷冷地說道:“不錯,準備挺充分,你娶到這麽厲害的冥妻,以你們三人之力,確實有驕傲的資本,來!”
驀地,我腰間的殺豬刀一顫,一縷輕柔的霧氣飄散出來,化成人形,並排站在我和屠門四海身邊。
我當即拿出酒壺,將瓶中剩餘的紅酒全部灌進肚裏,與屠門四海整齊劃一,口中同時念道:“陰陽逆順妙難窮,逐鹿經年苦未休,若能達得陰陽理,天地都在一掌中!”動作更是規整,如出一轍,雙手一前一後豎在眉心處,腳下一跺。
屠門四海睜開眼,對秦絕說道:“秦大師,您不再解釋一下嗎?正如破軍星所說,我實在沒得選擇!攝青鬼雖然沒了肉身,但戾氣太大,這一戰非同小可!”
屠門四海的話非常明確,以我們三人之力,與秦絕對戰,確實有勝算的把握!尤其通靈術中有很多邪門的招式,譬如九龍越海,完全就是同歸於盡!
秦絕默默的站起身,微微揚起下巴,冷冷地說道:“我從來不解釋!老李,你們都讓開!”
瞬間,我眼睛一睜一閉,視線立刻充滿血色,一切會動的事物,都大幅度放慢速度,將殺豬刀拔出來,刀身在掌心盤旋,大戰一觸即發,老李等人也知道攔是攔不住了,紛紛讓開。
我一個健步衝了過去,屠門四海緊隨其後,再衝一步,刀鋒衝著秦絕腦袋劈了過去,我知道,這種招式根本對秦絕造不成傷害,我這麽做,隻想給身後的屠門四海和丁潔創造機會。
屠門四海也隨著我的腳步第一時間殺到,我的速度奇快,但這一刀卻劈了空,隨著慣性向前傾,我抬起身子,眼前沒有秦絕的蹤影。
我下意識轉身,隻見,秦絕剛才在我眼前瞬間消失,這時,卻與丁潔麵對麵而站。
我出了口氣,說道:“四海!九龍越海準備!”
屠門四海皺著眉頭,硬著頭皮點頭。
此刻,丁潔的麵孔也變得猙獰起來,手指甲莫名變成黑色,而且又尖又長,對著秦絕衝過去,秦絕身子站得筆直,丁潔剛一近身,就像被一股氣浪撞開,身子退後數步。
我想要再衝過去的時候,丁潔身子一閃,瞬間站在我和屠門四海身前,伸著雙手攔住我們。
我長出一口氣,說道:“小潔,你與秦大師無冤無仇,如果害怕,先讓開!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丁潔雙臂一攔,擋住我和屠門四海,急切的說道:“相公,住手!凶手另有其人!”
我和屠門四海一下怔住了,站在旁邊的老李馬上跑了過來,大聲喊道:“丁小姐,你趕緊說,要不然,這個棒槌還得發瘋。”
我愣愣的看著丁潔,等了幾秒鍾,說道:“另有其人?小潔,你何出此言?”
丁潔看了我和屠門四海一眼,轉過身對秦絕說道:“白天的時候,我在東交民巷確實感覺一股殺氣,而且這股殺氣很強大,如果動起手來,我和相公決占不到便宜,但相公進入臥室之後,這股強烈的殺氣,卻莫名消失了,而且沒再出現過。”
我當即說道:“小潔,這也不能證明凶手另有其人,秦大師完全做得到。”
丁潔吐了口氣,目光一直鎖定著秦絕,說道:“不是!那個人,絕不是秦大師!剛才我們交手時,我感覺到,秦大師體內的氣息又陰又柔,與白天的氣息,完全是兩碼事!相公,請相信我,凶手不是秦大師,而是另有高人,而且,這個人能力也許……也許在秦大師之上。”
說完,就連秦絕也迷惑的皺起眉頭,腦袋微側,冷冷地說道:“丁女士,你在東交民巷感受到了什麽?詳細的說一遍,如果這個人本事在我之上,我不可能不認識。”
還沒等丁潔回答,莫展輝也湊了過來,說道:“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人,老秦,你還不如承認你就是凶手呢!秦大師不是號稱人世間最厲害的人物嗎?”
丁潔沒理會莫展輝,說道:“秦大師的氣息,隻有單純的陰柔!但這個人的氣息中,剛猛有餘,但卻帶著一絲詭異,邪門的很,簡直是集百家之長,複雜的不得了。”
莫展輝眼珠轉了一圈,轉頭看向老李,問道:“李師傅,您剛才不是說,能造成這種傷害的人,世上不超過三人,除了老秦和範無義,那個人是誰?也許他就是凶手呢?”
屠門四海也很費解,說道:“不錯,據我所知,確實隻有三人,除了老爺和範無義之外,能把一個人五髒六腑全部震碎,而且不傷性命,有這種本事的人,就隻剩下屠門四海了,可四海沒有理由這麽做啊?”
我轉頭看向屠門四海,他趕緊解釋,生怕我懷疑他,說道:“喂,喂,破軍星大人,我表個態,如果有人要死,也一定是姚月,在未來的日子裏,你和薛貝貝幾乎沒有交集,我犯不上殺她,而且我對《命理圖》的態度,和你一樣,沒什麽興趣。”
莫展輝繼續費解的說道:“就這三個人嗎?那破軍星呢?他沒這個能力嗎?”
老李搖頭說道:“破軍星的屬性至剛至陽,如果是東野暴走的話,人當時就沒氣了。”
莫展輝走到人群中間,似乎又犯了職業病,開始以刑偵案的思路來分析,撓著腦袋,說道:“那個……丁女士,剛才你說那個凶手,氣息裏麵剛猛,邪祟,而且詭異,嗯……那為什麽進入到臥室裏,這股子氣息又消失了呢!很奇怪啊!案情很明顯,留薛貝貝一口氣,就是為了讓她說出《命理圖》的下落,但凶手卻放棄了,這不符合常理啊!對不對?”
這時候,秦絕點燃一支煙,冷冷地說道:“因為凶手察覺到我來了,他沒有必勝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