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傳出去的視頻,記得維護他們的隱私,免得影響到他們以後的生活。”
李牧讓帝勝龍聯係信息部處理此事,從西郊兵營出來後,直奔帝豪醫院。
他要去醫院坐鎮。
事情鬧得這麽大,他不能讓工人受到二次傷害,有些善後工作必須他來處置。
行至半路,他接到了沈幼楚的電話。
“小牧哥,你有沒有受傷?”沈幼楚關切的詢問:“你現在在哪裏,我來找你。”
“我要去帝豪醫院,你和沈叔叔先按照袁山青的安排去做,我沒受傷,不用擔心。”
為了表明自己不是逞強,李牧還特意開通了視頻,讓沈幼楚檢查了一遍有無傷勢。
“你沒事就好……”
沈幼楚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她想到了報導上那些死傷慘重的工人們,裏麵還有小時候抱過她的叔叔們,心口就一陣絞痛。
她想和小牧哥一起去醫院,卻也知道,自己去了,不過是讓他分心而已。
“你照顧好自己。”
沈幼楚抹了抹眼眶,聲如蚊蚋。“千萬別出事。”
李牧嘴角微揚,微微一笑:“等我回家。”
“嗯。”
掛了電話,李牧看到收診樓門前圍聚的上百號人,對著進出的醫護人員奪路追問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捏著眉頭思考片刻,拿起手機給帝勝龍打了個電話。
“把東山的事傳揚出去,如果有誰找你詢問此事,讓他來找我!”
出動兵隊趕人,隻會把事情鬧得越來越大,聚集更多的人在此處。
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媒體得知一個更勁爆的消息,轉移他們注意力。
果不其然。
東山一座山頭被炸毀的消息,一經流傳,不到三分鍾,門前團聚的人全部魚貫而出,一路向東。
李牧找到收治工人們的樓層,安排了一隊天兵把守重要出入口。
“除非醫患,旁人嚴禁進出!”
盡管按照他的要求,工人們都被集中安排到一條長廊的病房裏。
但想到此事的影響性,還是要提防那些前來打探消息的人。
李牧站在醫生值班室門前,深吸一口氣,壓下依舊沒消散的怒火,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我是李牧。”
一陣沉默後,裏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請進!”
何如水打開門,麵色沉重的朝著李牧躬身行禮。
“情況如何?”
李牧直奔主題。
此次負責搶救工人的,正是何如水。
何如水剛要張嘴,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嚎叫。
“老公,你死得好慘啊!”
“你給雙木施工賣了二十年的命,到死換來了什麽?”
“你上有老,下有小,還走得這麽早,你讓我們娘幾個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一個四十出頭,麵容憔悴的婦女,領著一群婦孺,哭聲震天,步履蹣跚的走過來。
她們全部身穿白衣,頭頂麻布。
有些人目光呆滯,有些人神色憂傷,但她們臉上,都帶著悲憤。
“姓沈的呢!”
孫靜在走廊的丁字路口停了下來,衝著過往醫護人員嘶聲厲嚎。
“他手底下的工人死的死傷的傷,他卻躲在酒店裏大魚大肉,慶祝他公司掛牌!”
“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就跪在這裏不走了!”
砰砰砰!
三十多個婦女以及孩子,全部跪在了走廊裏。
過往的路人大驚失色,拿出手機拍攝。
有同情者上前詢問事情起因,孫靜高聲大喊。
“柳江畔爆炸一事,究竟是人為的,還是天氏地產的原因,沈俊明比誰心裏都清楚!”
“他到現在一個屁都不放,是不是在和天氏地產商量著,怎麽把大事化小,當成沒存在過?”
孫靜眼珠腥紅,死死地盯著值班室的方向,憤怒狂吼。
“你們醫院攔著記者進來調查,這是助紂為虐!”
在場的醫護人員,低頭看了眼身上還沒來得及換掉的血衣,麵色劇變。
何如水剛要解釋,就見李牧已經搶先一步,朝著孫靜走了過去。
“你是死者家屬?”
李牧發聲確認。
“廢話,你看不清我身上披的孝衣嗎?”
孫靜右手往身後一比劃。
“不光是我,在場的這些人,都是死者家屬!”
“小夥子,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往一邊靠。”
孫靜見李牧沒穿白大褂,隻當是好奇的路人。
不料,李牧不退反進,站在她一步之外,屈身蹲下,與她視線齊平。
“對於你們的遭遇,我感到抱歉,我去救人的時候,已經無能為力了。”
跪在地上的眾人錯愕的抬起頭看向李牧。
難道眼前這個青年就是冒著生命危險,衝進去救人的那位?
有眼尖的少年,一眼認出了他,激動的大叫:“他是救人的那個英雄!”
“我不是英雄。”
李牧矢口否認,對著眾人沉聲解釋。
“我是沈家的女婿,李牧。”
但凡雙木施工的工人,誰不知道沈老板女婿一別七年的事。
她們更是有所耳聞。
孫靜神情複雜的盯著李牧,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倔強的說:“這事與你無關,叫沈俊明過來!”
“沈叔叔有傷在身,暫時來不了。”
“不過你們放心,我會負責九位死者的後事,賠償和撫恤,無論雙木施工還是天氏地產,都會……”
李牧話還沒說完,孫靜突然雙手撐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瞪著他。
“誰稀罕你們的破錢!”
“我們要的是公道!”
孫靜話音一落,她身後的婦孺們義憤填膺的瞪著李牧。
若非知道李牧是救人的英雄,她們此時就得拿吐沫星子淹死他!
“害得他們葬身二號樓的凶手,你們找到了嗎?”
孫靜話剛說完,卻見李牧重重地一點頭。
“找到了,處理完了。”
啊?
眾人再次錯愕地望向李牧。
“主謀是郭海濤,他雇了四個傭兵在樓頂裝了兩顆雷管,剩下四個幫凶,三個是郭家施工隊的,一個是天氏地產的看門人。”
“九個人,已經全部命喪東山!”
李牧說得擲地有聲,麵色坦然,絲毫不像做假。
眾人卻像聽天書似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一眾婦孺,全部神色惶然無措的看向孫靜。
為什麽李牧說的,和她們聽說的不一樣?
孫靜心神一震,半信半疑的問:“誰知道你是不是……”
“已經傳告天下,打開手機就能看見。”
李牧的話,讓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機。
點開一直關注報導此事的新聞網站,屏幕上的視頻,令眾人麵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