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節 鼎足之論

微明,贏家大院裏已然人聲鼎沸,贏家大少爺的太個月,上京的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曾到贏家把脈,所有人對於贏少夫人的晚產始終束手無策,那孩如同貪戀著母腹的溫暖,不肯離開,懷胎十一月而不分娩,據史書記載,若非大閑之人,便是大惡之徒,當今天聖明,那麽,贏少夫人所懷的,便逃不脫禍胎的嫌疑。

一清早,贏少夫人便開始陣痛,產婆們6續進入內堂,男們侯在院內,因為贏少夫人是頭胎生產,而且,又如此的詭異,當朝宰輔贏天正難道沒有上朝,而是候在階下,麵沉如水,似乎心無旁騖,而心裏卻翻江~|,因此胎,朝中議論紛紛,當麵雖奉承為吉兆,私下卻不知如何腹誹?

朝中多事,當朝天年幼,先帝駕崩時,曾經指定了四位輔政大臣,協助天理政,初時,四位輔政大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加之初年,有內宮閹逆為亂,這十數年,誰不是屏住呼吸辦事,誰敢錯失一步,偏偏這個時候……。

“老爺,皇上派內監前來慰問。”

內監?這個時候派人來,不是慰問,而是探視到底生的是什麽吧!如果是一個男孩兒,要如何處置呢?

“阿仲,”轉身喚來贏仲,和善的看著一臉焦急的他,“皇上派的人到了,我出去應酬幾句,你就呆在這兒吧!”

“是。”

此時,屋裏已亂成一團,也是胎位不正,孩地一條腿卡住了,產婆們手忙腳亂,一盆一盆的熱水抬進屋,無數的人聲中,贏鄭氏隻覺得肚裏的孩正悄悄的睜開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還真是頑皮。

時已近正午,沒有出生,父親也沒有回來,贏仲緊皺著眉頭,在庭院裏來回的踱步,想分解煩躁地心情,他的官職低微,雖然不用駐朝理事,可是朝中的風言風語卻不絕於耳,父親在朝中德高望重,漸為四大輔臣之,可是另一位領著軍功的輔政大臣卻有暗中結黨營私的端倪,明裏一片和氣,暗中卻……。

想得出神。屋裏突然傳出亮地聲。贏仲興奮地轉過頭。哭聲這般響亮。應該個男孩吧。步走到階下。候了片刻。已有產婆抱著繈褓掀開簾走了出來。“恭喜少爺。喜添千金。”

女孩兒嗎?贏仲心下微微悅。兄弟三人。二弟已有兩。就連三弟也添了一。偏偏自己。卻是長女。

產將繈褓送到眼前。白白胖胖地嬰兒。剛生下來。已有一頭秀麗地頭。黑亮亮地。長長地鳳目緊閉。嬌嫩地小手握在一個小小地拳頭。如同在奮爭什麽一般。這般美麗而倔強。不知怎地。第一眼便愛上了她。

心翼翼地接過孩。輕輕地拍了拍繈褓。隻覺得孩地頭輕輕轉動。那雙美麗地眼睛似乎在瞬間睜開。衝自己甜甜地一笑。美麗得驚心動魄。忍不住對候在一旁地人炫耀。“看。看。她對我笑了。我女兒對我笑了。”

說得好驕傲。產婆許是司空見慣了。隻是平常地一笑。伸出手。將孩接了過去。“對不起。少爺。這孩啊。太嬌嫩了。可不能就這麽讓她呆在屋外。而且。她還沒睜開眼睛。怎麽會對您笑呢?”

“真地。真地。她對我笑了。”贏仲戀戀不舍地跟在產婆身後。直到簾隔斷了視線仍然不甘心地說。“她真地笑。很漂亮。很漂亮……。”

得到消息的贏天正飛步跑了回來,“阿仲,怎麽樣?”

“爹,是個女兒,長得真漂亮,剛剛生下來,就衝我笑,”對跟在贏天正身後的人視而不見,隻是興奮的想把一切都告訴父親,那個女,是怎樣的美麗。

直到贏天正越過贏仲,贏仲現跟在他身後的人,長眉美髯,目朗唇秀,頭頂高高的挽髻,一身湛藍的道袍,千絲的拂塵,一見贏仲,微微含笑一揖手,“贏兄。”

站在麵前的道人並不熟識,印象中,曾經見過一、兩麵,剛要行禮,父親已抱著繈褓步走了回來,“徐兄,請。”

那道人眯著眼睛看了很久,神色間很是詫異,隨後揖手道:“贏大人,此刻孩兒眉目幼稚,現在相麵,許會出錯,如贏大人有興趣,半年之後,貧道再造訪贏府如何?”

夜深了,喧嚷了一天的贏府終於平靜,贏仲強忍著內心的興奮,步穿行在長廊間,準備到書房向贏天正行禮後再趕回去看女兒一眼。

整個贏府中安靜的角落,種了從衛國高價買回安楚的金絲竹,綠影婆娑,走進院門,迎麵是一個橢圓形的花壇,換的月季初綻了蓓蕾,壓低了腳步垂手站在書房外,恭聲叩門,“父親……。”

“仲兒?進來吧!”

走進書房,除正對庭院的窗那邊牆沒有書架,其他三麵牆壁旁邊都擺放了紫檀木的書架,上麵整整齊齊的堆放著從各國購回的書和少量的古玩,同樣是紫的,卻顯然很整潔,隻有一摞宣紙放在他的右手旁邊,顯然,贏天正今夜沒有看書。

“父親……。”

“仲兒,你來看。”一邊說,贏天正一邊將右手邊的宣紙緩緩展開,上麵用小楷極認真的寫著幾個名字,“我想了半日,覺得這幾個名字還不錯,你選一個。”

微微覺得感激,沒有人比贏仲了解贏天正的日常作息,何況很就是太後的萬壽節,他的事務繁忙,平日裏連睡覺的時間都不足夠,今天是太後開恩,下令停朝一日,以示對贏家的恩寵,原以為父親會處理一些平日裏積累地事務,沒想到他竟然……。

“我覺得嫣然不錯,”贏正提起朱砂筆輕輕的在宣紙上輕輕畫了一個圈,“贏嫣然,仲兒,你覺得如何?”

“我也覺著這個名字很好,即朗朗上口,又不流於俗套。”

“嗯,”贏天正放下筆,若有所思的看著贏仲,看了很久,直看得贏仲渾身都不自在,“仲兒,那孩……。”

贏仲聚精會神的凝視著贏天正,猜測他要說的話,可是贏天正

停頓了,有些出神的凝視著燈火,贏仲不敢打斷他得垂手而立,兩父默默地相對,一室寂靜,隻有風吹動竹葉出的沙沙聲。

“仲兒,”贏天正突然開口,贏仲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移過視線,畢恭畢敬的等候贏天正~次開口,“你知道那個道士嗎?”

“這……,似乎見過,不過……。”

“你能記住曾經見過他,已經很不錯了,”贏天正神秘一笑,“他叫徐正風。”

徐正風?難道是傳說中的那個術士,周遊列國,傳聞精通推背圖,能夠依靠麵相就推測出人一生的命運?這人一向行蹤飄浮,神龍見不見尾,等閑難得見一麵,為什麽他突然會出現在贏家?與父親又似乎相當地熟絡?

“是精通推背圖正風嗎?”

“對,就是他,你知道今天他這裏做什麽嗎?”贏天正顯得有些神秘,他起身走到窗邊,探出身向外張望,然後緩緩關閉了窗戶,“仲兒,你知道他今天來做什麽嗎?”

突然靈光一,“難道是皇上派他……,是因為嫣然十一個月出世嗎?”

“十一月出世,隻是其中的一個原,”贏天正壓低了聲音,忍不住地興奮,“一月前,他正好遊曆到安楚,本想停留~日便離開,可是他說他夜觀星相,覺得星相突然生異,就留下了,今日他看到贏府上空紅光閃過,便趕來了,我想,他所說的貴人,便是嫣然。”

嫣然?好奇怪,一個初生的孩兒,能是什麽貴人?

也是天降祥瑞吧,嫣然出生的第二天,久旱地帝都就迎來了一場透雨,從三開始,直到天明,一年多來,帝都河水終於沒過了虹橋的第二節橋基,一夜之間,帝都似乎恢複了生機,就連帝都河堤邊懶洋洋了一年的垂柳,也恢複了生機,在清晨的風中輕輕舒展著長長的絲絛。

為興奮,幾乎一夜未眠,贏天正坐在轎中,幾乎就要睡了過去,朦朧間,似乎已經上朝,卻聽前方鑼響,驚駭得瞪大眼睛,許是聽見轎中的聲響,管家體貼地問,“老爺,怎麽了?”

“前方是誰?”

“是佘鼇。”

原來是他!贏天正緩緩坐正了身體,眼前出現的是一張虯髯橫飛地臉,一雙精光四射的雙眼,粗大地骨骼,粗壯的四肢,還有因為長期騎馬導致地雙腿微微有些羅圈,走路時,腿張得很開,以至於那身輔政大臣特有的朱紅朝服他身上也顯得異樣的怪異。

十八聲開道鑼,贏天正冷冷的笑,這是皇親貴伲或者是親王能夠享受到的特殊榮耀,想必那儀仗也相當的壯觀吧,這定不是皇上或者太後給予佘鼇的特權。

轎進了宮,想起今日是每月例行的停朝日,所有大臣,包括鋪政大臣都必須到迎陽宮靜思已過,輕輕頓了頓足,轎果然轉了個方向,剛走出數步,就聽太監的聲音在轎簾外響起,“是贏宰鋪嗎?”

似乎是太後的人,的整理著衣著,轎簾已然掀起,出現的,正是太後身邊的太監,一見他,就打了個千,“贏大人,太後等您有些時辰了,今日您不必去迎陽宮了。”

轎又換了個方向,這一次,不是去太後寢宮,而是皇上的寢宮,難道出什麽事了嗎?贏天正心裏微覺不妙,連續一個月,皇上都未上朝,對外宣稱是病了,可是太醫院的醫生一個都沒如進宮,所有的人都諱莫如深,宮裏的消息封鎖得緊,完全不知道生了什麽,雖然有些緊張,可是想到有太後主持宮裏的日常事務,就沒有多想,昨日嫣然出生,皇上派來的人,表現也沒有異常,到底宮裏出了什麽事?

到了景陽宮,整肅了衣冠,緩步邁上白玉的台階,走到景陽宮朱紅的大門外,贏天正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兩位皇,當今皇上僅有兩個孩,姬無塵和姬問風手牽手站在景陽宮外,沉默寡言的凝視著他。

“老臣參見兩位皇,”贏天下輕輕抖了抖袖,然後緩緩跪下,行了大禮,再慢慢的起身,整肅衣冠,此時,陽光從照壁上方落下,將兩個皇的身影拉得很長,五歲的姬無塵麵容嚴肅,就連嘴角都抿得緊緊的,而三歲的姬問臉輕的笑意,顯得心猿意馬,這兩位皇自小性格就截然不同,許是此時心生怪異,所以越加的明顯。

“贏大人,皇祖母正在等您,”姬無塵麵無表情,牽著姬問風轉過身,身形小小,背景冰冷,似乎在無言的述說高貴的血統下那不可辱的尊嚴。

微微一笑,舉步正要向前,姬問風悄悄的轉身,對贏天正眨了眨眼睛,眼神活潑而靈活,與姬無塵的神情大相徑庭,然後再悄悄的轉身,另一隻手背在背後,嬌嫩的手指微微的豎起,輕輕的對贏天正勾了勾手指。

所有的繡簾都已卷攏,陽光傾灑進來,充盈了碩大的宮殿,無數帳幔將大殿隔絕成兩個世界,一邊陽光充盈,擺滿了鬱鬱蔥蔥的花木,顯得生機昂然,穿行其間,兩旁一排一排的木架錯落有致,擺放著精心栽培的盆栽。

穿過花木,再邁上幾級台階,但是太後會客的小廳,的陽光鼎盛,陳設簡陋,一個矮幾,幾個錦墊放在草編的席上,後,便是矮幾上那一條黃銅包白玉鎮紙,用得久了,鎮紙上的花紋已經消失殆盡,露出的黃銅,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目的光輝。

當朝太後已過了青春鼎盛的年頭,無論如何的保養,額頭和眼角的皺紋越加的明顯,兩鬢染霜,挽了一個粗壯的髻,隨意的插了幾支玉釵,日常的服飾,藍布的薄棉衣,團著素色的花,別無其他的裝飾,隻是胸前佩著先帝爺賜的金牌,小小的,正中鑲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背麵是太後的閨芳名,這是後宮所有的女都有的身份證明。

“老臣參見太後,”贏天正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