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州風雲 第八章 第五節 未雨綢繆

宣召來得如此突然，楚韻歌匆匆換了衣服趕到宮中，太監們引著他進了禦花園，遠遠看見繼善滿腹心事的坐在湖心亭中，楚韻歌知道他在為明天漉台之會憂心，不過此時宣召自己，肯定是為了燕啟，他肯定不想因為燕啟得罪燕衛國的國君。

“臣楚韻歌參見皇上，”xian起下襟，楚韻歌跪下行了君臣之禮，“皇上萬福金安。??”

“愛卿平身，”繼善於愁容中擠出一絲笑，“來人，賜坐。??”

坐在亭中，湖風陣陣，微微有一些涼意，太監們將茶奉上便垂首退了下去，籍著喝茶，眼角的光掃過，太監們退出了湖心亭，侯在水廊外，想必早已得了繼善的吩咐，那麽要說服他，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皇上急宣微臣來，不知皇上是否有什麽難以決斷之事需要與微臣相商，”微笑著放下茶杯，楚韻歌開門見山，“如果事關燕啟，皇上應該知道微臣的心意。??”

他永遠是那麽聰明，繼善心下憤憤，麵上卻lou出一絲苦笑，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這是燕衛國的國君親筆寫給朕的信，愛卿何不展閱一番。??”

含笑展開書信，心中早就猜到信中的內容，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卻在籌謀如何說服繼善，繼善為人多疑，要說服他又證明自己沒有私心並不太容易，他性子貪吝，當年為王之時，府中馬匹若有死傷。??馬肉一定煮爛供全府人食用，當了皇上，不可能作出如此失禮之事，但是吝嗇的性子不是即刻就能改變地，燕啟被俘，國庫出了那麽多的銀子，他的心到現在都還是痛的吧！

“皇上。??”含笑將書信放下，“臣想問皇上。??去年國庫收入是多少？”

“國庫？”繼善明顯一愣，心念電轉，明知他此問與燕衛國的書信有關，卻始終猜不到他的目的，“全國地稅收共計……。??”

“皇上，”楚韻歌起身對繼善一禮，“皇上請恕微臣無禮。??去年燕啟將軍失於龍皇之手，為了贖回他，當時我國打開國庫，國庫存銀十成去了兩成，同時，去年南疆暴亂，為了平定叛亂，我國頻頻用兵。??事後又為了獎賞有軍功的軍士，銀子如同流水，微臣兩日前命戶部核算了收支，這兩項用銀，已經耗盡了我國國庫去年地收入。??”

偷眼看去，繼善麵上的心痛異樣的深邃。??楚韻歌暗暗一笑，“皇上，去歲國內大熟，所以稅收比往年多了一成半，這樣才勉強的收支平衡，今年開春國內六區的糧區遭受了旱災，雖然救災得力，但稅收減少是必然的，六國聯盟，養兵用兵。??支出越來越多。??假如燕將軍留在軍中，以他的性子。??難免又會落於敵手，兩月前，燕將軍不聽號令，私自出兵，陷於月帝之手，燕衛國地糧草軍餉盡數送給了月帝，又是其他國家出錢出力，皇上，微臣細細想來，如果再繼續如此，也許……。??”

也許！還什麽也許！繼善想到白白送出的銀子，想到因為燕啟，連燕衛國的軍隊都要自己養就怒不可扼，“好了，其實朕的心意早就定了，燕啟這個人，一而再的被俘，連累自己國家，還要連累其他盟國，難道咱們還要放縱他再而三嗎？愛卿想做什麽，就放膽去做吧，朕鼎力支持你。??”

“微臣謝皇上。??”

即使走得很遠，楚韻歌聽依稀聽到繼善將茶杯掃到地上發出的脆響，那聲響不是因為他從自己的迷局中走出，而是因為心痛國庫流水般淌出的銀子。

“小弟，”侯在宮門外地楚韻遠一見楚韻歌便迎上前來，“怎麽樣？”

“沒什麽，”楚韻歌的笑容已經清楚的告訴楚韻遠事情正向最好的方向發展，“回去吧！”

剛剛走進府門，楚韻清滿頭大汗的跑了出來，“小弟，不好了，韓坤國的國君失足落入湖中……。??”

“不用擔心，”楚韻歌微笑著快步回到自己地庭院中，楚韻遠搶步進屋，點燃燈燭，“大哥，不用擔心，那是他故意落下水的。??”

“故意？”楚韻清瞪大眼睛，“為什麽？”

“那是因為一個傻子突然要恢複正常，需得一個引子，”楚韻歌微笑著拈起燭剪，“落水是最好的選擇，他不是說是因為在山上突遇大雨，山洪爆發嚇得呆傻了嗎？那麽落水就像重演了當時的景象，他恢複神智便順理成章了。??”

楚韻清和楚韻遠對視一眼，楚韻清轉過身，“小弟，你剛才進宮皇上結果如何？”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楚韻歌轉頭看著楚韻遠，“二哥，明天就要kao你了，因為我之前與燕啟發生過爭執，他們都知道我傾心於嫣然，明天那種局麵，我不方便出麵，你得要隨機應變。??”

“小弟，”楚韻遠嚴肅的點了點頭，“這幾天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在準備，隻不過我心裏仍然覺得很不安，六國的國君齊聚一堂，下屬不管能言善辯之輩，我怕到時我……。??”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楚韻歌負手走到窗邊，凝眉向院中張望，庭院裏桂花飄香，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秋天，這樣一年又一年，自己就像被一隻巨大的手在身後用力地推，究竟要被推到何處才是盡頭？

葉落知秋，窗外燈火闌珊，此情此景令人覺得心生感慨，楚韻歌一時無話，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桂花，楚韻清和楚韻遠靜侯良久，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兩人對視一眼，楚韻清幹咳一聲，“小弟，安楚傳來消息，贏嫣然拿下安都之後，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安都招兵買馬，看來她的野心不小。??”

“你錯了，”楚韻歌轉身一笑，“嫣然此舉也是被逼無奈，現在她雖然連下四城，但是醴陵已經被她摧毀，餘下的二城襄樊、文陽土地貧瘠都不適宜耕種，而安都人口眾多，糧食供應一向自給自足有餘，要養活襄樊和文陽，還有那麽的軍士卻遠遠不夠，所以我想嫣然下一步會以安都為根基，取下升若國邊境三城以供應糧食。??”

驚愕的一躍而起，楚韻清張大口，半晌才合攏，“小弟，我們……。??”

“大哥，”楚韻遠搖了搖頭，“我們絕不能告訴升若國的人，因為那三座城池升若國根本無法保全，他們早已猜到嫣然的舉動，所以他們已經將城中的軍隊撤走了一半，我想嫣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那三城。??”

再次沉默著對視一眼，楚韻歌微微一笑，“大哥，二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麽想問我？”

“小弟，”楚韻遠輕聲道：“你一直阻止我們阻擊贏嫣然，究竟是出於私心，還是我們出擊會招致什麽災禍？”

“五成對五成，”楚韻歌很直接的應了，揚眉一笑，“我的確不想出手阻擊嫣然，因為隻要我們出手，龍皇馬上就會趕到，你們應該知道，龍皇到了之後會發生什麽？難道兩次慘敗都不能讓你們對龍皇退避三舍？”

“可是現在贏嫣然是與龍皇為敵？”楚韻清輕輕一擊案幾，“如果我們現在出兵，是最好的機會……。??”

“什麽好機會？”楚韻歌一臉不悅，輕聲斥責，楚韻清立刻緘口不語，“嫣然與龍皇為敵，那麽龍皇是否與嫣然為敵？你知道為什麽龍皇至今不肯出兵？龍皇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可以重新回到嫣然身邊的機會，咱們出兵，就是把這個機會拱手讓給龍皇，你想一想，嫣然和龍皇攜手，咱們會有什麽下場？即使隻是想一想，我也覺得心驚膽顫，大哥，你有什麽樣的方法可以阻擊龍皇的雷霆一擊嗎？”

“小弟，”楚韻清和楚韻遠垂下頭，“是我們不對，我們一直疑心你是因為傾慕贏嫣然所以才……。??”

“我不怪你們，”楚韻歌突然轉怒為喜，“我想其實燕衛國的人明天一定會以此為予攻擊我們，我原沒有想到，幸好你們提前提醒了我，二哥，明天一切的爭辯都會集中於此。??”

“小弟，”楚韻遠滿麵微笑，與適才心事重重的神情截然不同，楚韻歌會心的一笑，他知道楚韻遠其實已經想到了，為了提醒自己，這才出此下策，“我知道，但是我想不到除了楚衛國之外，其他國家是否會為此大做文章？”

“提出來的，一定是燕衛國的人，除了韓坤國之外，其他國家一定會附應，”楚韻歌輕輕一擊案幾，“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想趁嫣然謀反這個機會大舉興兵攻擊安楚，他們也許很天真的認為龍皇會幫助他們。??”

“很有可能，”楚韻清點了點頭，“其實如果你剛才不說，我也這麽認為。??我覺得是天賜良機，安楚的天下是龍皇的，龍皇要保住姬家的江山，定然會趁我們出兵的機會，夾擊贏嫣然，戰事在安楚境內發生，安楚的軍力會遭受重創，那個時候，幾十萬的大軍一湧而上，就是龍鱗黑甲也無法阻止滅國的危機。??”

“的確如此，”楚韻歌胸有成竹對楚韻清和楚韻遠緩緩綻開笑容，“我就是要讓他們這麽想，大哥，二哥，我要你們明天合力演一出戲。??”

楚韻清和楚韻遠互視一眼，滿麵的疑惑，待他轉過頭來，楚韻歌淡然一笑，“這出戲叫請君入甕，我要讓那四國的人，自食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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