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三節 虎符

一同抬起首,楚韻歌麵上浮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楚韻遠凝視著楚韻清的神情,緊張得幾乎無法握緊手中的瓷杯,顫抖著將瓷杯放在硯台旁,掙紮了許久都未發出隻言片語。

緩緩將已經被捏成一團的密信放在楚韻歌麵前,“我們勝了。”

接獲消息的時候,庭山關之戰已經結束了三日,雖然所有的消息都語焉不詳,但從那些一鱗半爪的消息判斷,邊越為了打下庭山關,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不過庭山關失收,燕衛國門戶大開,一年之內,邊越就能獲取燕衛的全境,這就意味著,小沅再沒有獨自去封國生活的憂患。

黃昏的邯陽異樣的靜謐,走出歸雪樓,遊玩了整日的小沅滿麵疲憊,他伏在獨孤落日肩上,不停的眨著眼睛,嫣然柔聲道:“小沅睡吧。待小沅睜開眼睛,咱們已回到家裏。”

看他甜甜的笑著,那笑容還未成容,他便已陷入了沉睡,獨孤落日憐愛的將他抱在懷裏,用寧不凡的披風小心翼翼的將他裹成一團。

“落日,”坐上車,嫣然滿麵笑意的看獨孤落日小心的將小沅放在軟墊上,眉目慈祥,“我真不敢相信你如此的喜愛小孩子。”

坐正身體的獨孤落日淡然一笑,並未回應,寧不凡輕聲笑著,“皇上,對於獨孤宰相而言,他最喜歡的是美女,而不是別人的小孩子,至於小沅,應該是特例吧!”

獨孤落日並沒有回應,與平日隻要寧不凡一開口,他便要反唇相譏截然不同,獨孤落日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處事越加的成熟,於寧不凡仍然是少年心性不同,看他今日的模樣,似乎也覺得有些疲憊,嫣然淡然一笑,並不作聲。

“皇上。”獨孤落日突然抬首凝視著嫣然,“對於太子近日的有些決定,臣有異意。”

異意?嫣然好奇的注視著獨孤落日,“怎麽了?他處事有什麽不妥嗎?”

“不,”獨孤落日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他處事太過於妥當,甚至有一種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圓滑才令我覺得詫異,與太子接觸的人並不多,但他處事卻能夠權衡利弊,有一種大大超越了年齡的成熟,皇上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嗎?是啊!這般說起來,還真真的有些奇怪,他如同早就預期到那些天災一般,如此妥當的處置,甚至各地州並沒有災情呈報,這實在太令人覺得奇怪,可是小芷是自己和問風的孩兒,他天生聰穎……。

“皇上,”獨孤落日滿麵的寒霜,“我從你的神情看出,你覺得小芷這些舉動是因為天生聰慧而致。但是他與皇上和龍皇陛下不同,龍皇與皇上是經曆了何等的磨難,他天生富貴,從未經曆任何的波折,完全沒有曆練,處事怎會如此的老練和圓滑?”

沉默著轉首注視著寧不凡,他麵上的笑容早已斂去,見自己的目光掠過,輕輕點了點頭,“皇上,臣也有同感,這種超越了年齡的成熟,不應該出現在小芷身上。”

也許是自己對小芷保護得太好,所以壓抑了他真正的才華,但是若獨孤落日和寧不凡同時覺得此事有異,那麽謹慎從事也無可厚非。

“朕知道了,”嫣然點了點頭,“落日,此事就由你全權負責調查吧,朕會給你臨機專斷的權力,若有必要,我會讓影子樓的影子幫你。”

直到此時,獨孤落日麵上才浮出一絲笑,如釋重負一般,“臣謝皇上。”

轉過身,隻覺得心上如同壓了一塊巨石般難以喘息,若果真有人利用小芷,後果許會相當嚴重,自己對小芷保護得無微不至。最終造成的結果是他無法分辨真正待他好,還是通過利用他獲得利益的人。

“落日,若果真發現有人操縱小芷,殺無赦。”

聽著嫣然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吐出命令,獨孤落日和寧不凡沒有回應,隻是揚了揚眉,互視一眼,自收到楚韻歌的信,他們暗中商量過幾次,最終決定由獨孤落日向嫣然提出,本以為要花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她,卻沒想到如此的容易,也許她的心裏早有疑惑,隻不過不肯宣於口而已。

自在歸雪樓相會之後,獨孤落日和寧不凡便分別開始調查隱藏在小芷身後的那隻黑手,但數月轉眼過去,卻連一絲端倪都沒有發現,兩人不由懷疑楚韻歌是否有些多疑,但若無確鑿的證據,他又如何敢斷言定然有人操控小芷?

轉眼半年過去,仍然沒有一絲證據,不僅僅是獨孤落日和寧不凡,連嫣然都覺得異樣的煩躁。她常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將小芷平日的舉止一一在心裏細細推測,想要從中找出一絲端倪,可是一切都那麽正常,越是這般正常,越覺得恐懼,因為這說明隱藏在小芷身後的,不是一般的高手。

“皇上,”獨孤落日小心翼翼的呈上手中的密信,“邊越來信。楚韻歌似乎肯定能在三個月之內取下燕衛。”

三個月?這般的迅速?嫣然沉默著展開密信,細細的瀏覽了兩遍,“落日,朕突然覺得有些恐懼,你說若邊越揮軍北上……。”

“皇上,”獨孤落日淡然一笑,“我想楚韻歌也會衡量其中的利弊,以目前邊越的軍力,即使加上燕衛的降軍,他也不可能在短期取下安楚,而且,若楚韻歌真的想要進攻安楚,他怎麽可能寫這樣的信給皇上,所以臣認為我們甚至連迎戰的準備都不必要。”

是嗎?嫣然緩緩垂下雙眸,目光在信紙上來回掃視,是自己太過多疑了吧!自從覺得有人藏匿在小芷之後,自己似乎越來越多疑,越來越無法全盤的信任旁人,可是看著這封信,心總是忐忑不安,楚韻歌!他得到了那麽廣袤的土地,他此時將廣兵精,誰能肯定他沒有覬覦安楚的江山?

“落日,不凡為什麽沒來?”嫣然眯著眼睛,“他到哪兒去了?”

“適才下朝時,東宮有人傳信召他去了,”獨孤落日對她突然轉換話題顯得有些詫異,“不過現在他應該來了,近日兵部都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東宮召他去了?嫣然的眉漸漸擰成一團,“朕似乎沒有給過太子過問兵部的權力?落日,即刻命人傳太子……。”

“皇上,”嫣然話音未落,就聽福安在門外抬高了聲音,“太子求見。”

凝視著小芷在書案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完禮起身,“小芷,寧不凡呢?為何他沒有隨你一同來。”

“寧不凡?”小芷麵上凝著疑惑。“軍中最近有人狀告他,我已將他移交刑部……。”

咚一聲巨響,獨孤落日和小芷驚駭莫明,嫣然滿麵憤怒,“刑部?你?你隻能臨朝聽政,你怎麽敢隨隨便便將朕的大將軍交到刑部?除了朕之外,刑部還有誰有權力可以審判他?落日,立刻到刑部去將寧不凡接回來……。”

等了近半個時辰,獨孤落日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皇上,寧不凡沒有到刑部,刑部的官員對此完全不知情。”

“寧不凡呢?”嫣然心下又驚又怒,“跪下,寧不凡呢?”

看上去小芷已經嚇得呆住了,他跪在地上,一臉的茫然,“我真的是派東宮的衛兵將他送到……。”

“兵符呢?”嫣然厲聲打斷他,“調兵的虎符在哪兒?不要告訴朕虎符你交給旁人。”

看他瑟瑟發抖的模樣,嫣然心中的不安掀起滔天的巨*,她從書案後走出,站在小芷麵前,逼視著他,“虎符呢?”

“我,”小芷好容易才說出話,“我交給旁人了。”

“誰?”

“黃世宗。”

直到此時,獨孤落日才大驚失色,“皇上,現在必須請出龍符……。”

“龍符我也給黃世宗了,”小芷恐懼的凝視著嫣然,“他說龍符和虎符雕工精美,想要……。”

啪!那聲脆響過後,連嫣然自己都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打小芷,自己竟然一掌將他摑倒在上,嘴角溢出血來,嫣然憤怒得不能自己,“你太蠢了,朕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是朕和龍皇的兒子,你知不知道虎符和龍符意味著什麽?持有虎符和龍符的人,就能調動安楚所有的軍隊,他能夠顛覆皇權,你懂不懂?”

“娘,”小芷伏在地上,瑟縮成一團,“黃世宗一直很忠心,我不相信……。”

“不相信?”嫣然飛腳將小芷踢到一旁,“到了現在你還這般蠢?忠心?你知不知道,他很快就要你的命了,隻有你死了,朕死了,所有人死了他才能當上安楚的皇帝。”

顫抖著轉過身,嫣然大口的喘息著,她伸出手,在空中輕輕一擊,一個影子應聲而出,“落日,影子樓的影子會隨你一同去找不凡,現在除了皇城的護軍,我們調動不了一兵一卒,現在距離不凡失蹤已經一個時辰,他們很快就會動手,把小魚和你的家人接到歸雪樓。”

待獨孤落日離開,嫣然這才轉身看著仍然蜷縮在地上的小芷,她竭力的平靜著自己,抑止自己再去擊打他,“起來,馬上隨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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