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孽種?

紫淩心中驚詫,他是尊貴的太子殿下,怎麽會和孽種扯上關係?

他的母妃…對了,她在宮中這許久時間從未聽說過有關於尉遲胤洛母妃的任何信息,哪怕一絲一毫也沒有,就好似從未有過尉遲胤洛母妃這號人一樣。

紫淩看著尉遲胤洛寒如冷霜的臉,小手緩緩抬起,就在要觸摸到他臉頰時,咽喉被他扼住,呼吸被短暫的掐斷。

“本宮說過,收起你同情的眼神,嗯?”鳳眸紫光隱現,暴戾,血腥湧動…

糟糕,他的眼睛怎在這時候變了顏色?想到那晚他狂暴殘忍的模樣,紫淩心底打了一個哆嗦。

他不是說一年之中僅發作一次麽?怎麽會?怎麽會…。

紫淩急忙藏起眼底的心疼,小手垂了下來,忍著喉嚨被掐斷的疼痛,張了張嘴,艱難的說道:“胤洛,有話好好說,你掐的我很疼。”

大概是見她眼中恢複常色,她脖子上的力道鬆了些,他身子一動,跨坐在她的腰間,如騎馬般將她壓在身下,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雪坡上的紫淩。

紫淩見他此時模樣,卻也不敢掙紮,生怕他一個腦筋不正常掐斷了她不堪一折的小脖子,心中暗道,老子忍辱負重,等你丫的恢複正常了,老子再來和你算總賬。

“淩兒,我的淩兒,本宮要把你皇奶奶的事兒告訴你了,你可要好好聽…。”他手中力道又鬆了些,可能是看到她脖子上掐出的淤青,尉遲胤洛拇指的指腹在她最痛的咽喉處輕輕的摩挲起來,動作柔情的和他現在妖冷無情的模樣判若兩人。

紫淩明白此刻的尉遲胤洛是沒有多少理智的,甚至沒有多少人性,否則,他不會在五歲時造了那場讓他痛不欲生的殺孽。

而此刻,就算沒有多少理智,沒有多少人性,他還是下意識的撫摸她喉嚨上的疼痛,是否說明…她在他心中的極為重要的?

若是這樣…若是這樣…她能否帶他走出五歲的噩夢?

“淩兒說的沒錯,楚妃是一個惑國男妃,皇上因為這惑國男妃斬殺了很多大臣,甚至下旨將那些大臣的妻兒也一並斬殺,為的就是殺雞儆猴,威震朝野,堵上眾臣的悠悠之口。”

“從那以後,朝中再也沒有人敢提楚妃半句不是,更沒人會傻到冒著生命危險諫言,皇上以為從此便可和楚妃安然度日。”

“確實,皇上的做法換來了幾年的安寧,而在這幾年中,楚妃懷孕了,誕下一名公主,皇上更是高興,立即封小公主為安樂公主,賜名,錦兒…。”

男妃也能懷孕?

這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安樂公主到底是不是楚妃生的…很值得懷疑。

或許,這僅是楚妃迷惑皇上的手段之一。

“安樂公主出生當天,天空出現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狗食月,天地間一片黑暗,約莫一個時辰才散去。”尉遲胤洛朝天空看去,紫淩隻能看到他的下巴,無法看到他詭譎的鳳眼中此刻是什麽表情。

天狗食月是一個正常的自然現象,這安樂公主出生當天也太“走運”了,遇到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狗食月,定會被那些早就想要弄死楚妃的大臣用來作文章罷?

尉遲胤洛低下頭,眸內陰雲籠聚,雋秀的手沒在扼住她的咽喉,而是…從她腰間,滑入衣服內,冰涼的刺感走在暖暖的肌膚上,凍得紫淩雞皮疙瘩直豎。

“一個時辰後,青雲寺傳出佛語:妖星臨世,惑君害國。”

紫淩眉頭一皺,這青雲寺純屬扯淡了,先不說一個剛出生的娃兒被定為妖星這種離譜的說法,安樂公主是皇上親封的公主,怎麽可能惑君?

難道是安樂公主和下一任皇上姐弟戀?或是哥妹戀?

“楚妃得知消息,立即苦苦哀求皇上…讓他把安樂公主送回苗疆,給族中勢力較大的父親撫養。”

“安樂公主真是楚妃生的?”紫淩忽然問道。

她不覺得一個男人能生孩子,男人沒有子宮,怎麽孕育嬰孩?

尉遲胤洛手掌好似摸到什麽“好東西”,按捏把玩,鳳眼舒服的眯了一下,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詭冷:“楚妃是男兒身,如何能生孩子?安樂公主…是楚妃孿生妹妹和皇上生的,這件事皇上做的極為隱秘,幾乎瞞天過海。”

楚妃的孿生妹妹和皇上搞上生下孩子給哥哥?紫淩不得不說這法子很妙,但也不得不說楚妃和皇上這兩個gay為愛肯奉獻,竟然連這種餿主意都能想的出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皇宮後院,怪招不斷。

紫淩聽的起勁兒,胸口忽然被人抓住,她白眼一翻:“胤洛,好好說話,不要**。”

尉遲胤洛嘴角微勾,鳳眼中的紫色流光還未散去:“淩兒想聽後宮秘史,不付出點‘代價’怎可以?”

“…。”媽的,這小**整天想著那碼子事兒,就連蠱毒發作還這麽騷,竟然不承認自己是小**?

仿佛要印證某小少女心中所想,她肚皮至胸口忽然一涼,接著…她倒吸一口涼氣…這小**…竟然…竟然話說到一半,咬她的…。

板磚呢?誰給她一塊板磚,她立馬砸破這小**的腦袋。

片刻,他抬起埋在她胸口的頭,將她衣服拉下,鳳眼迷離,音色醉人:“淩兒身上好香。”

紫淩壓了壓怒氣,咬了咬唇瓣,心道還是別激怒此刻不太正常的小妖精殿下,於是道了一句她都想抽自己耳光的話。

“胤洛喜歡就好。”

果然,這話一出,尉遲胤洛眸中開始**漾春波,甚至坐在她身上做出某種**的下流動作。

紫淩一怒,推了推他,小聲道:“要做晚上肥家做,現在停止你的下流動作,說正經事兒。”

尉遲胤洛見她臉染桃粉,聲音柔柔,半推半就好壓倒的樣子,心中浮起某種想要的心思。

雋秀的手指挑起她腰間褲帶,低啞道:“淩兒…我們邊做邊說…。”

得寸進尺,過分。

紫淩一掌拍掉他的下流的手指:“你再這樣不分場合的**,從今以後都別想要了。”

心中怒氣發泄出來,紫淩小心翼翼的瞅著尉遲胤洛那雙還有妖紫的鳳眸,心中祈禱,千萬別發神經病才好…

尉遲胤洛被她打的手僵了一下,鳳眸紫光沉浮,忽然,他的手掌朝她麵孔抓來,紫淩心尖兒一顫,嚇的閉上眼睛,暗道一句糟糕,惹怒小妖精殿下了…。

接著,她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唇瓣上一涼,她睜開眼睛,對上他似笑非笑的妖精臉。

“嚇到淩兒了?”

多欠扁的話和笑?

“好玩嗎?”她冷聲道。

“哼,誰叫淩兒欺負洛兒?都不給洛兒舒服。”他似孩子般稚氣的說道,眸中的紫色幹淨如水晶球般,沒有一點兒雜質。

洛兒?他又變成五歲的洛兒了?

是了,上次他冰蠱發作時,暴戾之後也短暫的回到了五歲幼齡。

紫淩心中雖然有點氣他方才之舉,麵對此時純純童心的尉遲胤洛,卻絲毫生不出氣來。

“洛兒。”她手掌摸上了他的腦袋,見他似小貓兒般縮了一下頭,紫淩嘴角扯開一抹笑。

真的讓人很難想象,尉遲胤洛這般詭譎的妖孽也會有這種溫順可愛的時候。

不得不說,五歲的洛兒,她很喜歡…。

“洛兒乖,把方才的事兒說完,我便晚上讓你舒服。”此話說完,紫淩想咬掉自己舌頭。

她怎麽能對如此幹淨透徹的洛兒說出這種話來?

或許…五歲的他。根本不懂什麽叫…舒服。

尉遲胤洛鳳眼拉大,似琉璃水晶般看著紫淩,滿臉陽光的笑容:“真的麽?淩兒真的會讓洛兒舒服?保證不騙洛兒?”

話已出口,紫淩硬著頭皮點點頭:“嗯。”

尼瑪!她有種殘害幼苗的不安之感。

尉遲胤洛開心的在她臉上吧唧一口,道一句:“洛兒好愛淩兒。”

紫淩見他笑容童真清純,笑著道:“我也愛洛兒。”

說完,她一愣,連手…也愣住了。

愛?

她對他…何時…有了愛?

聞言,尉遲胤洛就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大聲歡呼起來:“淩兒說愛洛兒…淩兒說愛洛兒…。”

紫淩額頭三滴冷汗,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可惜…為時已晚…。

“誰?”白鬼羅刹冷聲喝道。

忽然,數道寒光飛來,紫淩心中大驚,一把抱住興奮的手舞足蹈的尉遲胤洛在雪地上滾了數圈。

三枚暗器泛著冷光插在他們剛才睡的雪坡上。

數個“白衣鬼”拿刀朝紫淩飛來之際,白鬼羅刹忽然出聲製止。

“不得對宮主無理,都給本座回來。”

紫淩和尉遲胤洛從雪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她朝剛才所在的位置看去,三枚暗器飛來的真準,若她和尉遲胤洛還在那位置,這三枚暗器此時就在他們身上。

羅刹宮的“鬼”,果然厲害。

她又朝受驚的尉遲胤洛看去,白鬼羅刹口中的“宮主”,應該就是她眼前的這位罷!

當今的太子殿下,瑰寶閣的幕後老板,羅刹宮的宮主。

尉遲胤洛的身份還真讓人吃驚不小,財力和勢力他皆有。

“元兒,你怎麽搞的?讓你把他們都丟到屍骨洞中,你不聽話,反而拿暗器來傷我的淩兒,淩兒若受半點傷,我就把你也丟到屍骨洞中和他們作伴。”尉遲胤洛氣呼呼的對著白鬼羅刹說道。

紫淩沒有做聲,隻是靜靜的幫尉遲胤洛撣去袍子上的雪花,她抬頭朝白鬼羅刹看了一眼,那眼睛也朝她掃來一眼,沒有吃驚,也沒有疑惑,就好似早就知道她在尉遲胤洛身邊一樣。

她心中更加肯定,白鬼羅刹應該是東宮中她認識的某人。

“宮主恕罪,屬下立即就把他們丟到屍骨洞中。”白鬼羅刹恭敬的說道。

尉遲胤洛話音剛落,被鎖住的男女老少哭聲一片,求饒聲一片。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阿爹救我…”

“阿娘,孩兒不要去屍骨洞,那裏太臭了…”

“太子殿下,求求您放了我們,當年的事情都是族長的主意,您要報仇,去找族長,把他碎屍萬段,抽筋扒皮,丟到屍骨洞中,我們絕不會說半句太子殿下的不是,求求您放了我和我的孩子們吧!”

“…。”

白鬼羅刹見眾人忽然全部對尉遲胤洛哭訴,立即冷下臉道:“還不把他們全部關進屍骨洞?”

“是,羅刹堂主。”白衣人領命。

見哀求沒有用,眾人哭的更是厲害,其中,忽然有一個女子大聲哭叫道:“尉遲哥哥,不要把芯蕊送到屍骨洞中,芯蕊願意在您身邊做牛做馬伺候尉遲哥哥。”

藍芯蕊?

紫淩小臉微冷,那女人什麽時候和尉遲胤洛扯上關係?尉遲哥哥倒是叫的親熱。

大概是見尉遲胤洛臉上沒有什麽反應,藍芯蕊又大聲哭喊道:“尉遲哥哥,你不能把芯蕊送到屍骨洞中,芯蕊的大哥為了幫尉遲哥哥拿到血蠱,可是連家族也背叛了,還冒著生命危險幫您拿到的血蠱,我是大哥唯一的妹妹,我死了,大哥會很傷心的…。”

“誰是你的尉遲哥哥?你不要亂認親戚,母妃隻生了本宮一個孩子,本宮沒你這妹妹,再說了,你大哥背叛家族與本宮有什麽關係?本宮又沒拿到血蠱…”像似怕身邊的小少女生氣一般,尉遲胤洛大聲反駁道。

藍芯蕊是藍重樓唯一的親妹妹,她已經利用了那善良的男子,就算藍芯蕊曾害過她,但終究她還是他親妹妹,她無法回報藍重樓對她的感情,卻不忍心再讓那善良的男子經曆失去親人的痛楚。

哪怕…放虎歸山,留下隱患,她能為藍重樓做的…也隻能是盡量保全他的親人。

紫淩小手一勾,牽住尉遲胤洛雋秀的手,見他驚喜的轉臉,她笑著道:“洛兒,我想求你一件事。”

“淩兒和我之間不準說求,隻要能為淩兒辦到的,洛兒一定為淩兒辦到。”丹鳳眼中少了那詭譎的妖異,竟如此的清亮透心,讓人移不開視線。

紫淩會心一笑,視線朝藍芯蕊看去:“放了藍芯蕊和她的家人罷!畢竟…畢竟…”

後麵的話,她未說,心底到底還是怕尉遲胤洛會醋。

尉遲胤洛清澈的眸中閃過陰翳,一瞬間又恢複常色,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淩兒對他真好。”他低聲嘀咕一句。

隨即朝羅刹道:“放了藍氏一家,其餘的人全部拖去屍骨洞。”

“宮主…藍氏一家…”

“本宮說話聽不見麽?還是元兒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尉遲胤洛喝道,隨時童稚的語氣,卻有一份誰也無法忽視的威嚴和霸氣。

紫淩離尉遲胤洛最近,他所有的氣息變化,她皆知道,抬頭看著他完美精致的側臉,難怪四歲便有拿刀削骨毒的勇氣,像尉遲胤洛這樣的人大概從出生就帶了皇室君王的霸氣和驕傲。

就算他此時回到五歲,說出來的話依舊能震懾眾人。

羅刹不敢多說半句,隻是意味深長的朝紫淩看去一眼,隨即放人。

紫淩雖然不能全理解羅刹眼中的意味深長,但也知道放了藍氏一家並不是什麽好事,她牽著尉遲胤洛的手緊了緊,心中暗做決定。

洛兒,你放心,若藍氏一家敢來報複尋仇,我定不會放過他們,哪怕他們是藍重樓的親人,我亦不會手軟。

恩情,報一次就夠了,她本也不是什麽善人,不會把自己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

藍芯蕊和家人被放,心中欣喜萬分,她朝尉遲胤洛看去,淚水如珍珠落下臉頰,她就知道…尉遲哥哥是舍不得殺她的…

“芯蕊,芯蕊。”一道擔憂的聲音傳入藍芯蕊耳朵。

她轉頭,便看到單於琴天即擔心又放心的複雜眼神,四目相碰,藍芯蕊立即調開頭,不屑單於琴天的關心。

尉遲哥哥和大哥都是這世間最好看的男子,他們如此關心她,她又怎麽會看上單於琴天那種相貌一般,家世一般的男子?

單於琴天見藍芯蕊根本不屑看自己,心中一疼,眼中酸澀,原以為幫藍重樓拿到血蠱,他可以擁有和守護他心中的女子,卻還沒來得及守護,就被打入了地獄。

這一生,他恐怕再無機會守護她了,他隻是想要在離別之前多看她一眼,隻是想要告訴她,當心她大哥,藍重樓並不如表麵那般疼愛她。

藍重樓心底已經住下了一個誰也代替不了的小少年。

可…他心中的女子。卻不屑看他一眼,她那轉開的眼神刺的他心滴血的疼。

哪怕這樣…他還是會為她擔心,還是愛她的無法自拔…

紫淩把藍芯蕊對單於琴天的態度看在眼底,心中譏嘲,藍芯蕊這女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個願意為她傾盡所有的男子不珍惜,偏就動了不該有的蠢心思。

尉遲胤洛這種男子又豈是一般女子能掌控的?更何況尉遲胤洛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皇上。

自古皇上多薄情,更是粉黛佳麗無數,若是可以,她並不想和尉遲胤洛搞成如今的關係,她並不大度,也沒有母儀天下的度量,故而,若他今後因為帝位要娶別的女子,她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

就如他所說,一個心,有她一個就住下就行了,多一個人進來,她也會嫌擠。

“小孽種,你以為把這些婦人和孩子關進屍骨洞就能削弱苗疆的勢力?你以為殺了我們就能登上帝位?哈哈…我告訴你,做夢,西陵的江山永遠不會讓你這孽種來繼承…。”族長雙眼狠毒的看著尉遲胤洛,手指掐進肉中。

當年若不是“楚妃”臨死之前讓錦兒回宮認祖歸宗,皇室就不會發生那麽大的醜聞,而他亦可得償所願和錦兒幸福的生活。

隻可惜“楚妃”毀了這一切,他自己踏上一條不歸路,還把錦兒推上一條不歸路。

尉遲胤洛臉上童真的表情陡然一變,鳳眸浮起萬丈詭雲,幽冷的朝族長看去,他鬆開紫淩的小手,雋秀的手指微抬:“七大長老和族長留下。”

八大長老,唯有藍大長老和家人托藍重樓的福被放。

紫淩手中失去他掌心的溫度,忽然覺得渾身一涼,他身上的氣息…又發生了變化。

幽冷的如同地獄。

她朝族長看去,眸中閃過一抹陰沉,敢罵她的男人孽種?

羅刹宮的屬下領命,手中彎刀懸在七大長老和族長脖子上,腳下一踢,七名長老和族長同時腿窩一疼,被迫跪下。

他們的膝蓋,跪天跪地也不跪尉遲胤洛這孽種,幾名硬骨頭的長老和族長氣憤的欲站起來。

尉遲胤洛玉簫橫在薄唇邊,蕭聲起,想要起身的長老和族長肩部似有千金重,無論他們怎麽使勁也無法站起來。

蕭音渺渺,似寒風中的刀刃,片片割入七大長老和族長的耳朵裏。

七大長老和族長發狂似的捂住耳朵,痛的張張老臉都扭曲。

魔音,魔音,給予的疼痛鑽入腦髓。

蕭音渺渺,似泣似述,仿佛揭開人心中最疼最難受的一幕。

七大長老和族長瘋狂捂住耳朵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們臉上皆為木訥,眼神無光放大,仿佛陷入回憶…

不出片刻,七大長老眼中冒出血淚來,那滿眼的紅將曾經最痛苦的經曆全部印在眼中,如何揮也揮不去。

耳朵裏,兩行鮮血流出,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聽到了多大的痛苦。

紫淩手按住心口,一種不舒適的感覺冒上心頭,看著七大長老和族長此刻七孔出血的慘樣,她心中駭然一跳,又朝吹簫的尉遲胤洛看去。

此時的尉遲胤洛鳳眼中冷如妖窖,不帶一點溫度,他眼中層層詭雲下隱藏的是血腥的嗜殺。

紫淩壓下心中的不舒適,視線一轉,看著他手上翻飛的古簫。

禦魂簫果然名不虛傳,一曲,當真吹斷人的心魂。

片刻後,不知何故,七大長老和族長對打起來。

你一刀,我一刀,打的難舍難分,打的血淋淋。

尉遲胤洛手中玉簫一轉,離了薄唇,輕扯一道詭異的弧度,單手負在身後:“羅刹,上茶,本宮要看這場族長與長老們的廝殺。”

“是,宮主。”羅刹像似早有準備,立即讓人端來一張舒適的檀木椅,一個精致的茶幾,一壺熱茶坐在茶幾上。

尉遲胤洛一拂紫袖,坐在檀木椅上,端起一杯沏好的熱茶慢慢抿了一口,如君王看戲般看著長老和族長如野獸般的生死搏鬥。

蕭聲停,紫淩心口不舒適的感覺才消失,暗自調息了片刻,她視線又移到這場魔音製造出來的廝殺之中。

七大長老和族長已經被禦魂蕭的蕭聲控製了心魂,把對方當做自己最恨的仇人來殺,所以,他們手中苗刀招招都是致命的狠招。

尉遲胤洛恣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似在看一場血腥的表演,鳳眼中的紫色流光隨著他們身上的鮮血流出而興奮。

紫淩心中咯噔一下,她單純的洛兒不見了,這如魔鬼一般的男人便是尉遲胤洛最陰暗的一麵。

這樣的尉遲胤洛讓她看著都覺得害怕,打心底的害怕。

羅刹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邊,朝她溫然一笑,雖然看不到他白色麵具下的臉,但從他的眼睛裏,她能看出他在笑。

紫淩渾身一怔,這眼眸溫和的男人是…

“瑾?”她脫口而出。

羅刹拿掉臉上的麵具,一張宛如清雅蘭花般的柔和麵容出現在紫淩眼前。

這張溫和的臉和方才他狠戾時的模樣差距甚大,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平時溫和的瑾會是殺人麵不改色的羅刹。

瑾就是當年族長的親生兒子,單於元兒,難怪他會以一個仆人的身份隱藏在東宮中,遇到那樣狠心的父親,連她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方才瑾的模樣是不是很難看?”他問道。

紫淩搖搖頭:“我隻是沒有想到瑾會是羅刹宮的堂主羅刹,瑾從來都是溫潤的清雅公子,我隻是有些震驚。”

瑾朝她溫和一笑:“隻是經曆那許多不公的苦難,才會變成今天這般。”

說罷,他朝尉遲胤洛沒有溫度的臉看去,又淡淡的收回,對紫淩道:“殿下亦是如此。”

紫淩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瑾是怕她看到尉遲胤洛今天這殘忍的手段,而遠離尉遲胤洛,她又怎會不明白?

尉遲胤洛已經是她的男人,就算看到他此刻血腥的眼神,殘忍的手段,狠毒的蕭聲,她亦不會那麽輕易的離開他。

除非…他真的傷到她…。

瑾扯出一抹放鬆的笑容,又道:“殿下這些年來過的很苦,身上背負的遠比小郡主看到的這些還要多。”

“是因為他的出生麽?”紫淩問道。

瑾沉靜了片刻,緩緩的點頭:“殿下無法選擇他的出生,亦無法阻止皇上愛上安樂公主。”

紫淩吃驚的睜大眼睛:“你是說…胤洛是皇上和公主的生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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