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衛尋和楊戩談的很輕鬆很容易,根本不用她提及,楊戩主動說再待一天,後天就回天庭,還說有很多事務等著他這個堂堂二郎真君去處理。

衛尋知道這是借口,知道楊戩其實特別想留在菠蘿山,也知道他心裏很不舍得,但她無法繼續挽留他,要是再挽留,估計二胡就要爆炸了。

二胡這幾天的臉特別臭,就跟古代封建那些女人的裹腳布一樣,衛尋當然曉得二胡的小心思,但她實在不會安慰人,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再說了她認為自己行的正坐的端,和楊戩之間一清二白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釋。

隻能說衛尋沒有談戀愛的經驗,在這方麵跟個白癡一樣一樣。就算自己什麽都沒有做清清白白,至少也應該給對方解釋一下。可惜衛尋不太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讓狐不言獨自一妖可憐的在家裏憑空吃醋鬱悶氣惱。

馬上就要走了,楊戩提出要衛尋好好陪他待一天,還問她這裏的年輕男女情侶都是如何幽會的。

衛尋答道:“無非就是吃飯看戲文逛街買衣服之類,和你們那裏沒有什麽大的區別。”

楊戩道:“那你能和我假扮一日的情侶,能帶我體驗一下那種感覺嗎?”

“當然可以。”衛尋並不是脫口而出,而是思考了一會才回答的。

按說和自己的男神假扮情侶是做夢都會偷偷笑醒的事,可衛尋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她已經名花有主有二胡那個男朋友了,而且狐不言貌似還比較喜歡吃醋,衛尋當然不能不顧狐不言的感受。

可是,楊戩馬上就要離開了,以後見他一麵或許比登天都要難,而且人家主動提出來了,衛尋不好拒絕,覺得自己應該成全楊戩的心願,順便也是成全自己許久以來的夢想。

但現實不遂人意,衛尋第二天和楊戩剛剛出門,正坐在早點攤上吃包子喝粥,被狐不言給提著領子揪走了。

狐不言邊走邊怒氣衝衝的吼道:“你還有完沒完了,小刺頭,我給你自由,可你把小爺我當成傻瓜一樣對待麽?你陪著楊戩轉幾天也就算了,你還打算和他卿卿我我過一輩子呀?”

衛尋沒好氣道:“我沒有!”說著使勁在空中跺了一下腳,“二胡,你先放我下來,這麽多妖看著,我不要麵子的嗎?”

狐不言懟道:“你要麵子,小爺我難道不要?小爺的頭上現在都成大草原了。”

衛尋納悶的是,剛才狐不言跑過來發瘋的時候,楊戩竟然毫無反應,連驚詫都沒有表示一下,淡淡然眼睜睜看著狐不言把她給提走。說好的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說好的打鬥打架呢,電視劇裏全都是騙人的。

衛尋真真以為狐不言和楊戩會為了她大打出手,可事實卻是,她被狐不言老鷹拎著小雞一樣拎走了,當她抗議完畢之後,狐不言不僅沒有聽從,反而把她像麻袋一樣扛在肩頭扛走了。

這家夥前幾天還病懨懨的跟個林妹妹一樣,臉色煞白煞白的,這才幾天就生龍活虎了,衛尋一邊感歎,一邊無語道:“二胡,你放我下來,好好說話好嗎,這事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我和楊戩之間……”

不待衛尋說完,就被狐不言給打斷,“莫要解釋,小爺現在不想聽。”

衛尋詫異道:“不想聽你找我幹嘛?你氣哼哼跑來尋我,難道不是想聽我解釋的嗎?怎麽我一解釋你就跟那些狗血偶像劇學習,做出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姿態,這樣很沒意思你曉得吧?”

“不曉得,小爺現在不想聽你講話,隻想安安靜靜待一會。”狐不言看上去相當不耐煩。

這個態度激怒到了衛尋,“你讓我閉嘴是吧,我就不閉,偏偏不閉,不想聽我講話你找我幹嘛,抱著我幹嘛?你有種把我扔在地上讓我一個自生自滅。”

哼,吃醋了就說自己吃醋了,幹嘛這麽矯情呢,衛尋算是明白了,這男人要是口是心非起來,比女人還要厲害。

狐不言被衛尋這句話給弄的有些惱怒了,抬手在她腿上拍了一下,“小爺沒有和你開玩笑,安靜點。”

讓我安靜點是吧,那我就當啞巴,徹底當啞巴,你一會別後悔就是。衛尋氣哼哼想完就閉口保持緘默了。

狐不言一路把衛尋扛到了擺仙台附近的河邊,然後一臉怒氣的把她扔在了草地上,雖然地上有綠油油又厚重的草給墊著,可衛尋還是被摔的有種屁股要開花的感覺,隻能說二胡此刻真的很生氣,無形中使出了大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也是不能控製的事情,別看狐不言看起來跟個娘炮一樣弱不禁風,其實他的力氣比那些純爺們不知道要大多少倍。所以說外表往往能迷惑人,不實際接觸,你永遠不知道有些人是披著狼皮的羊還是披著羊皮的狼。

衛尋索性躺在地上沒有起來,一邊揉屁股,一邊心裏碎碎罵了狐不言幾句。

狐不言也不知道是察覺到了衛尋眼裏的怒火,還是聽到了衛尋的心聲,突然把頭轉了過來看向衛尋,“你想說什麽?”

衛尋攤了攤手沒有說話。

狐不言忘了自己剛才不讓衛尋講話的事,半生氣半不解道:“為何不開口?”

衛尋聳了聳肩,像打啞謎一樣張了張口,然後又閉上了嘴。

狐不言這才意識到,不免好氣又好笑,“我讓你剛才不講話,誰讓你現在也不講話的?”

衛尋又是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狐不言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小刺頭是生氣了,嫌他剛才不讓她說話了,所以現在給他裝啞巴。不是不讓她說話,而是他那個時候有點失去理智了,真不知道衛尋要是開口說出什麽他不願意聽的話之後自己會做出什麽反應來。有些妖怪以為他脾氣火爆,其實狐不言自己最清楚,他的妖生哲學裏麵根本就沒有暴起那一項,在衛尋沒有出現在菠蘿山之前,他屬於那種逍遙自在過日子,不問世事的類型。

後來碰上了衛尋,也不知道怎麽就把他體內隱藏著的暴力的一麵給徹底激發了出來,讓他變成了一個類似暴力狂那樣的角色,其實狐不言能說自己一直像陸吾那樣安安靜靜當他的美男子嗎。

剛才有一瞬間,狐不言真心有種想把楊戩給捏碎的想法,在出去找衛尋的路上,狐不言心裏發誓要跟楊戩打一架,不顧一切不顧後果的打一架,可看到楊戩之後突然放棄了這種念頭。不是害怕打不過,而是楊戩的眼神太冷清太淡定,狐不言在想,他要是發飆出手,說不定恰好中了楊戩的意,到時候小刺頭可能就真的離開自己和楊戩在一起了。

狐不言有時候行為上是有幾分暴力,但好在他的腦子很聰明,及時想到這點,所以並沒有針對楊戩,隻是把衛尋給拎走了。

衛尋一直沒有說話,她托著腮看著不遠處正在發呆的狐不言,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絲的慈母笑來。二胡的脾氣有時候還是控製的蠻不錯的嘛,既沒有和楊戩大打出手,也沒有太憤怒太過發火,這種反應在衛尋的接受範圍之內,她可不喜歡那種隻知道使用武力沒有腦子做事衝動不計後果的莽夫。

不過二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天都沒有說話,這樣下去,難道自己也一直當啞巴嗎?糾結,愁人。可衛尋才糾結憂愁了幾秒,注意力就被空中飛過的一對蝴蝶給吸引了過去。

菠蘿山上不缺昆蟲鳥獸,但蝴蝶真心很少,尤其是這種顏色鮮豔好看的蝴蝶,可謂寥寥無幾。衛尋在菠蘿山待了六年,如此漂亮的蝴蝶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成雙成對的蝴蝶更是頭一次遇到,不免在想,傳說中的梁祝化成的蝴蝶是不是就像自己眼前的這兩隻相親相愛永遠在一起?

突然覺得好羨慕,很多情侶雖然是情侶,很多夫妻雖然是夫妻,可實際上感情並不好,還不如這兩隻蝴蝶。心裏羨慕著,衛尋的眼神也流露了出來。

狐不言回頭的時候恰好看到衛尋眼裏的神采,瞬間看破了她的心思,是好氣又好笑,即使不想打擊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打擊道:“別羨慕了,那是兩隻公蝴蝶,他們可不是相親相愛,是待會要決鬥。”

“啊?”衛尋要說不吃驚絕對是假,“真的假的?”

狐不言道:“自然是真的,你眼力不行當然看不出來他們的性別,更感受不到此刻的硝煙。”

好吧,這肉眼哪個正常人能看出蝴蝶的公母,隻是如此一來,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好情緒,真是有些掃興呐。衛尋搖了搖頭,緩緩從草地上站起身來,嘴裏說道:“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對情侶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後變成了蝴蝶成雙成對。”

狐不言聽完之後沒有立即說話,隔了十幾秒才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變成蝴蝶的。”

衛尋極其納悶和茫然,“什麽東西?二胡,你在說啥?”

“沒啥。”狐不言淡淡一笑。

衛尋是更加懵了,感覺剛才的對話實在太過無厘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