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原本在天一身上的捆仙繩突然之間就像皮球泄氣一樣嘩的一下子脫落在了地上,天一哈哈一笑,彎腰把捆仙繩撿了起來拿在手裏。

衛尋住了,但僅僅隻有了兩秒,她雖然不知道捆仙繩是失靈了還是老化了,但機智如她,在天一彎腰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腿朝著天一飛奔了過去,等跑到天一跟前,呼啦一下伸出胳膊把天一給抱住了。

天一著實哭笑不得,臉上的表情就像死了親戚一樣難看,“乖徒兒,你說你怎麽就這麽難纏?為師對你真是大大的服氣。”

衛尋昂起了頭,傲嬌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徒弟,被你給坑怕了,我要是再不反應快點,那以後還怎麽有臉在我保衛科那些小妖跟前吹噓?”

天一好氣又好笑,他有心拿捆仙繩把衛尋給捆住自己好能逃脫,可被她這一抱,渾身跟上次一般就像被定住似的,根本無法動彈,除了嘴可以講話,身體可以說是基本上報廢了。

衛尋已然想到捆仙繩的事,她正想朝狐不言使個眼色,卻見陸吾已經快一步從天一手裏把捆仙繩拿了過去。

至於狐不言,一臉烏青的站在不遠處,似乎想走過來,但心裏又猶豫著。

衛尋此刻可沒有功夫去安慰二胡受傷的小心靈,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此時此刻更重要的是,“剛才捆仙繩什麽情況?為啥無緣無故鬆了?”

這話是衛尋問陸吾的,不料給出回答的卻是天一,“豈能無緣無故?乖徒兒,你光知道用這個捆仙繩對付為師,你可知道捆仙繩的口訣是誰傳授給奔波兒灞的?”

話中的言外之意十分明白,衛尋大吃一驚,“難道是師父你?”

天一滿臉含笑的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奔波兒灞的口訣自然是他家大王獅雄傳授給他的,不過呢,獅雄那孩子的口訣卻是你師父我給他傳授的。”

衛尋滿頭黑線,回道:“那和你給小奔教的有啥區別?師父你這摳字眼的本領是見長哪。”

天一微笑著答道:“乖徒兒你這死纏爛打的本領也是見長哪。”

衛尋順口道:“那就噗嗤噗嗤。”

天一一本正經的求教道:“乖徒兒,敢問你這噗嗤噗嗤是何意思?”

衛尋咧嘴一笑,“就是彼此彼此的意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請教下師父。”

“乖徒兒勤學好問自然是一件極好的事,可是,在問師父問題之前,你能不能先放開為師?師父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可畢竟和你男女有別,你老動不動這麽吃為師的豆腐,真心很不妥當滴乖徒兒。為師其實並不太介意,可你看看二胡的臉都綠啦,你要繼續再抱下去,為師感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升起了。”天一說的頗為有理有據。

一時間,衛尋差點被說服上了他的當,因為狐不言的臉色十分不好,她趕緊解釋了一句,“二胡,情勢緊急,咱就顧不了這些了,希望你能多多諒解一下下。先把正事問出來,別的以後再說。”

狐不言能說什麽,隻能悶悶說道:“好吧,小爺能理解,都能理解。”

二胡這,哎!天一心裏重重歎了一口氣,還以為二胡會像上次一樣吃醋吃翻天,可沒想到他這次竟然不按套路出牌,這還讓他怎麽愉快的逃跑,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呐。

天一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了的,那就隻能乖乖認慫,“乖徒兒,你給為師鬆一些,為師快要喘不氣來啦,你說一個小姑娘,手上的力氣何以這般大呢?”

衛尋道:“少囉嗦,師父啊,你逃避沒有任何用的。老實交代,收妖瓶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什麽收妖瓶?什麽鬼?”天一仿佛真的不知情一般,眼裏的茫然看著真真的。

衛尋切了一聲,說道:“你說呢,當然是收妖瓶的印記被抹掉的事情,你可別說你一點都不知情。”

“冤枉啊,為師能說自己真的毫不知情嗎。”天一的眼裏此時多了幾分震驚,“乖徒兒,你剛才說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能給為師細細道來嗎?”

衛尋狐疑道:“你不會真的不知情吧?我怎麽就不相信呢。”

接下來,衛尋又旁敲側擊了半天,發現天一不是在演戲,他是真的不知道收妖瓶的logo被抹掉的事情,甚至於,他似乎一點都不知道收妖瓶到底長啥樣。如果演戲能演到這個以假亂真的事情,那衛尋隻能說就連奧斯卡都欠天一幾座小金人。

可如果logo的事情和天一無關,那麽又是誰幹的呢?

就連天一都覺得甚是驚詫,“這麽說來乖徒兒你找到收妖瓶啦,那你為何不把收妖瓶交出去,反而拿在自己手上?難道你是想眼睜睜看著咱們菠蘿山毀滅嗎?”

此言一出,衛尋大概相信天一清白了。因為天一根本不知道她要收妖瓶的目的是想和那些人類老鄉一起回家。

衛尋搖了搖頭,“師父你說什麽呢,當然不會啦,我既然是菠蘿山的一子,自然沒有道理看著菠蘿山滅亡對吧?我主要是不確定自己手中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收妖瓶,這東西和東方敗預測到不太一樣,少了標誌。”

“哦,原來如此。”天一看起來似乎有點相信了,“那為師就覺得奇怪了,哪個妖怪閑著沒事幹把乖徒兒你說的那個樓狗給弄掉了。”

衛尋糾正道:“不是樓狗,是logo,算了無所謂,我也是這麽想的,那妖明顯是不想讓大家找到收妖瓶。我想到了,他一定就是那個居心叵測想要毀滅菠蘿山的恐怖子,不知道他平時臉上有沒有帶麵巾絲襪啥的。”

"什麽麵巾絲襪?乖徒兒你到底都在說些什麽?為師雖然聽的不是很懂,但可以肯定的是乖徒兒你猜錯了,把這個樓狗抹掉的妖肯定不是恐怖分子,因為他完全不用做出如此多此一舉的事情,而且收妖瓶要是落到他手裏,還能再流出去嗎?”

衛尋不自覺點頭,“嗯嗯,對對對,我剛才怎麽沒有想到這個,要是讓那個恐怖分子給拿到收妖瓶,那他肯定利用收妖瓶搞事情啦。可如果不是恐怖分子,到底是誰呢,我都被徹底弄懵了。”

猜測這個是猜測不出所以然來的,誰抹掉的logo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這到底是不是腎虛董事長當初拿出來做任務的那個西鳳酒瓶,如果不是,一切枉然。

陸吾和狐不言鑒別不出來,天一也鑒別不出來,說是察覺不出瓶子的曆史,也看不到瓶子的未來。

老實說衛尋真想把瓶子拿到東方敗那裏讓他鑒別看,可到了東方敗手裏,瓶子隻有被毀掉的命運。真是鬱悶,找了四五個月快半年,辛辛苦苦廢寢忘食,好不容易找到瓶子,可如今連真假都分辨不出。

天一這邊給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衛尋覺得自己抱著他也沒用,就慢慢鬆手了。

這次,得到自由的天一沒有立即逃跑,反而還安慰衛尋道:“乖徒兒啊,莫要著急,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的。”

可你的乖徒兒怕自己是等不到那一日了,衛尋的臉上浮現出幾絲愁緒,可轉眼間就煙消雲散雨過天晴了,因為她突然想到,如果這瓶子是真的西鳳酒瓶,那她就能回家了。就算不能成功回家,按照慎虛的話也會有額外獎勵。

隻是,萬一這東西是個假貨,她自己空歡喜不要緊,就怕那些老鄉人類也跟著空歡喜,到時候又得懷疑是不是有收妖瓶這回事。解釋這種東西是最麻煩的,衛尋最討厭費嘴皮子解釋了。

和天一分道揚鑣之後,陸吾回了他的三星洞,狐不言跟著衛尋一起去了衛尋家。

片刻之後。

狐不言給衛尋建議道:“你可以拿著瓶子試試看。”

衛尋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翻了起來,“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可我既怕萬一成功了,又怕萬一失敗了。失敗了我怕會打擊到自己,更怕會打擊到我那些老鄉。可要是成功了,我怕自己萬一回不來怎麽辦?”

狐不言眼裏迸發出一絲驚喜,“你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小爺了?”

哪知被衛尋給搖頭否定了,“並不是,我怕就我自己回去了到時候被我那些老鄉給唾棄死。”

“啊?”狐不言大吃一驚。

衛尋解釋道:“我既然要試一試,肯定不能帶著他們,肯定得我一個人呀。所以,此時此刻我的心裏特別矛盾。”

狐不言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

還以為她會說出一些舍不得他之類的話,看來這小刺頭一點良心都沒有。算了,早都預計到了,還指望什麽。

衛尋當然不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她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應該怎麽和二胡說。眼瞅距離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衛尋的心裏其實越來越慌亂,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假裝看起來很淡定。

但現在,她的情緒實在抑製不住崩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