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鮫人最在乎的就是珠珠，那隻有拿珠珠的性命做為賭注老鮫人才不敢耍滑頭。
但衛尋的這個提議讓珠珠和老鮫人同時都驚呆了。
珠珠驚呆是因為她實在沒有想到她心中敬愛的小姐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在衛尋心裏的地位，心中特別難受。
老鮫人驚呆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衛尋會這麽狠，竟然懂得拿他的軟肋下手，但不得不說衛尋真的很聰明，這下子他想撒謊都沒法撒謊了。
“放心，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和珠珠確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她父親不是個什麽好東西。但有一點，我那個大哥他對珠珠是真心很好，雖然看起來占有欲好像有點強，但也隻是因為他太愛自己的女兒，就像他太愛我大嫂一樣。而且我大哥之所以被東方敗那個畜生給逼死，也確實是因為想讓珠珠好好的幸福的活著。”
請注意，老鮫人提到東方敗的時候用到了老畜生幾個字，而且眼神中有一絲狠厲閃現出來，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被衛尋給捕捉到了，讓她察覺到老鮫人似乎特別恨東方敗，可他提起鮫人王的時候都沒有這種神情。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相信你所說的話。結合你之前說過的話，你是說，東方敗曾經給珠珠寓言過讓珠珠不能和異類在一起，不然就會危及性命。後來鮫人王找到東方敗尋求破解之法，東方敗和鮫人王打成協議，他幫助珠珠破解厄運，然後鮫人王也要答應他一個條件。對嗎？”衛尋問道。
老鮫人道：“是這樣的。可我現在有兩個問題還沒有搞明白，第一個，東方敗為啥非要你大哥死不可？第二個，你看看珠珠現在的情況有多麽的糟糕，可按照東方敗之前承諾的，珠珠現在不應該是生活的特別幸福才對嗎？”
“所以我才罵東方敗那個老畜生，當初他並沒有提出具體的條件，隻說以後再談。還有珠珠，他口口聲保證珠珠會得到幸福的生活，可你看看那個德仔是個什麽東西。我不反對珠珠交男朋友，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珠珠絕對不可能，所以……”
“叔叔，您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你和我絕對不可能，我是不是幻聽了？”老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呆愣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珠珠給打斷了。
剛才老鮫人是情急之下說的話，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和認真的思考，現在改口明顯已經來不及了，他朝衛尋看了一眼，然後看向珠珠，眼神突然變得特別堅定，“你沒聽錯，反正衛尋和你那男朋友德仔遲早都會告訴你這件事情的，我喜歡你，不是叔叔對侄女的那種喜歡，而是男妖對女妖的那種喜歡，這句話我很多年前就想告訴你了。”
“啊？怎麽會？怎麽可能？”短短一天之內，對於珠珠來說跟衛尋的感覺差不多，都覺得像過去了一個世紀，甚至於十個世紀那麽漫長。
“可能，因為你又不是我真的親侄女，而且就算你是我的親侄女，或許我也會愛上你。珠珠，你別覺得有心理負擔，也不要覺得我一把年紀不要臉，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分對錯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看到老鮫人誠懇的眼神，衛尋不由得說了一句，“愛一個人沒有錯，你和珠珠算什麽，我和二胡難道不是相差了一千多歲嗎，年齡不是太大的問題，問題是合法不違背道德的相愛。還有，不能以愛情的名義傷害他人。”
珠珠朝衛尋看了幾眼，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
老鮫人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反應了一個特別關鍵特別敏感的詞語，“人？我明白了，難怪，難怪，原來你也是……，罷了，有什麽所謂呢，物種不同又能如何？衛尋，說實話，我真的好羨慕你和狐不言，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跟珠珠能像你們一樣，可注定我這輩子得不到幸福了。”
衛尋知道老鮫人已經知曉她的身份了，隻是沒有直接捅破罷了，他既然給她留麵子，那她自然也要給他留麵子，“別說天注定這種話，感情這種事情隻和雙方有關，隻能說珠珠喜歡上了德仔，所以你不可能有戲了。不過老鮫人，不對，你既然不是叫老鮫人，那就不應該再拿這個稱呼來叫你，請問你的名字叫？”
老鮫人嗬嗬笑了幾聲，“就叫我老鮫人吧，這麽多年我都習慣這個稱呼了，無所謂的，叫什麽名字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好老鮫人，我問你，你大哥和東方敗之間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我其實知道的並不多，就知道我大哥為了能讓珠珠幸福犧牲了自己。其實原本東方敗並沒有說過要讓我大哥付出生命的代價，可不知什麽原因好像改變主意了。”
衛尋道：“那你大哥也真夠傻的，你看東方敗現在明顯食言了，你大哥這一死，德仔惹上了官司，你也活不長了，現在的珠珠哪裏還有什麽幸福而言。”
老鮫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凶狠，“所以東方敗該死，可惜我沒有親手殺死那個老畜生，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當時那毒藥是我給他的。他害了我大哥不夠，還害了珠珠變成可憐的孤兒。現在我懷疑珠珠能和德仔一起，說不定就是東方敗搞的鬼，他可能就是想看到珠珠和異類在一起，然後出麵和我大哥提條件。”
雖然老鮫人的猜測有點天馬行空不太可能，但不得不說那也是一種思路。衛尋在想，這事肯定不是東方敗想怎樣就能怎樣的，除非他能控製珠珠的意誌讓珠珠喜歡上德仔，或者就像那些武俠小說中的一樣，他給珠珠和德仔身上下了情蠱，否則肯定不太現實。
但老鮫人並不這麽以為，他極其堅持自己的想法，“錯不了，不然珠珠為何會喜歡上那個一無是處的德仔呢？他長的一點都不帥，也沒什麽經濟實力和社會地位，珠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匪夷所思。”
這個推論就有點站不住腳了，衛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所謂青菜蘿卜各有愛，有些女妖喜歡高富帥，但也有喜歡經濟適用男的，德仔雖然不是高富帥，可勝在努力積極向上，身上又沒有那些不良嗜好壞毛病，珠珠是個公主，不缺錢什麽都不缺，就需要一個真心一心一意對她好的男孩子，德仔不是正好滿足珠珠的要求嗎？老鮫人，你看問題太片麵了。”
“好吧，就算那個德仔以前是那樣，可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你又不是不清楚，珠珠跟一個殺妖犯在一起能幸福嗎？”老鮫人反問道。
衛尋想了想，答道：“這個事情就需要珠珠自己考慮了，幸福不幸福那是珠珠的感受，我們無權幹涉。不過老鮫人，你臨死之前連自己身世的秘密都捅破了，真的不打算告訴我所有真相嗎？”
“你到底在說什麽，聽不懂。”老鮫人又開始裝起了糊塗。
衛尋一點都沒有生氣，十分有耐心的說道：“好吧，既然你想把秘密帶到棺材裏，那就帶吧，反正我今天知道的真相已經夠多了，大多疑問我都已經得到答案了。”
“衛尋，我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是如何判斷出我的身份來，真的隻是你自己猜測出來的嗎？”老鮫人覺得光憑猜測似乎不太可能，肯定是誰告訴給衛尋的。
衛尋擺了擺手，“看過那麽多年刑偵劇不是白看的，我覺得自己以後可以改名叫神探尋了。”
當然不可能有妖告訴衛尋真相，唯一知曉真相的鮫人王早都死了，衛尋其實也不太肯定，當初隻是有那麽一個隱約的推測所以想炸炸老鮫人，沒想到他實在太沉不住氣一下子就給招認了，而且還抖落出了秘密背後的其他秘密。
猜測的也好，有妖告訴的也罷，此刻追究這個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該說的老鮫人覺得自己早就說了，不該說他帶進水晶棺裏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最後，老鮫人朝著珠珠深深打量了一眼，眼神極其複雜，然後看向了衛尋，“我馬上就要死了，你自己多保重吧，記住我之前的提醒，凡事不要弄的太明白，有時候越接近真相就會離死亡越近。”
衛尋順口道：“說話就說話，幹嘛用人家電視劇裏的台詞。”
衛尋的話才剛剛說完，老鮫人突然閉上了雙眼，然後身子嗵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速度實在太快，衛尋根本來不及反應。
率先反應過來的還是珠珠，“小姐姐，小姐姐，我叔叔這是暈倒了嗎？你現在可以鬆開捆仙繩了吧？”
“這個，這個，”衛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念了鬆咒語。
捆仙繩鬆開之後，珠珠一把將捆仙繩扔到了旁邊，然後把老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急急喚道：“叔叔，叔叔你說話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叔叔，你別這樣，你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