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峰嘴欠說了句：“老鼠不都吃同類嗎？”
僅僅一個眼光，李誌峰悻悻地一個勁地道歉，不停地抽自己嘴巴子：“上仙，對不起啊，我這嘴沒把住門。”
灰仙大度的說道：“看在你踢他，不懼威脅的份上，我就饒你一條命。”
李誌峰嘿嘿一笑，滿是討好模樣，“這就是人，你們所認定的東西，幾乎就定型了，你們可以劃分任何等級製度，乃至於所謂的秩序。”
簡單來說，動物的生命在你們的眼中，想死想活隻是一個念頭罷了。但對於動物來說，隻要被你們認定具有威脅，那就隻有等死，難道不是嗎？”
李誌峰猶豫了一下，認可了灰仙的說法，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是啊，人製定的秩序，就連人也被劃分為三六九等，極少數人掌控著絕大部分人的命運。
少數人掌控著絕大部分財富，很多人窮極一生的財富，還不夠人家一天的花費。我是幸運的，因為我爸的緣故，我不為金錢焦慮，我的出生便是絕大部分人的終點。”
說了這麽多，其實並不是想炫耀李誌峰有個好的家世，也不是想證明出生的重要性，他隻是感同身受上仙說的秩序，所以他一直都在違抗父母的安排。
因為接受他們的安排，就是一輩子活在牢籠中，一輩子活在他們陰影中，做事畏手畏腳的。所以李誌峰才願意去闖一闖，這才弄了個君藏居古董文玩，因為他想讓他們知道，安排等於捧殺。
“我一直都在以自己的認知活著，以至於現在，跟著旺哥混。上仙，你說的這些我真的感同身受，超級理解。”
灰仙冷笑了一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能跟在這小子身邊，可能也經過他考驗的，隻不過這張嘴，就是有點欠。”
李誌峰點點頭，感激道：“多謝上仙教誨，我會注意的。”
灰仙接著說道：“從那一刻起，我怨恨所有人，尤其是陰山派的人，每次深受折磨後，我都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可後來一次次的恨，讓我苟延喘息的活著，我隻想複仇，為我的族群複仇，為我母親複仇。”
終於，讓灰仙等到了這個機會，那就是正統道教一舉圍攻魔教，三家門派都遭受到了毀滅的打擊，那時候他才明白，人類的爭鬥比他族群還要恐怖。
他想著終於可以報仇了，可沒想到的是，陰山派竟然為了東山再起，竟然把灰仙鎮壓，這一鎮壓就是現在。
說著，灰仙終於看向了我，問道：“今夕是何年？”
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葵卯年八月十三。”
“葵卯年，八月，十三？”灰仙嘀咕著，啞然失笑道：“竟然早已經過了三百年，三百年啊，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整整三百年。”
“這一次出世，我隻想滅殺陰山派餘孽，僅此而已。”灰仙說完後，然後直勾勾地盯著胡陽，眼裏滿是怒火。
而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灰仙非要先殺胡陽，哪怕自毀根基，不惜跟天道為敵，原來這其中竟然有這樣一段灰色的記憶。這已經不是一個族群的反撲，而是執念已久的冤屈。
事情到這，幾乎很清楚了。
灰仙從頭到尾一直在忍辱負重，為了報仇，陰山派對它乃至於它的族群，產生了不可毀滅的深遠影響，它這麽做，完全是閉合了因果報應。
它是有理有據，所有的事情到這，算是徹底明了。
苦難的是灰仙，它承受的並不隻有報複的恨意，還有對這些災難的無可奈何。
任何族群的毀滅，雖說都是有規律的，但如果惡意這麽做的話，勢必會遭到報複。
這事，已經分不清是非對錯，隻能說命運不公。
“我第一次違背了母親的遺願，我隻想為鼠群套一個公道，改變人們對鼠群的看法，有錯嗎？”灰仙緩緩道出心底的心結。
老鼠繁殖能力確實強，灰仙代表的是整個生物界。這點就跟保護動物瀕臨滅絕一個道理，保護動物為什麽要保護？還不是被人類大肆滅殺？以至於很多孩子都沒見過，隻能在網上看到。
生物多樣性，族群龐大的時候，人們隻想著捕獵填飽肚子，大肆捕殺，等動物缺失，以至於不在人前活動時，人們終於想著保護動物了。
但，你們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老鼠為什麽繁殖能力強？
在我的認知當中，其實很簡單。
第一，是為了對抗天敵，因為隻要是猛禽或者食肉動物都對老鼠情有獨鍾。第二，是為了延續老鼠這個毫無爭鬥意思的族群，每個族群出現都有各自的使命和生命，可就算如此，老鼠這個族群，就是行走的食物。
一個族群為什麽會被滅殺，而又倔強的出生，那這個問題不該值得深思嗎？
言歸正傳。
灰仙執念已久的心結，有錯嗎？
有錯嗎？
自然沒錯，從古至今，一直提倡的便是物種平等，尊重自然，敬重自然。
不少物種也因此在歲月的長河中，漸漸毀滅了，一個物種的毀滅會導致人們的惋惜，不管是佛家還是道家，提倡的皆是眾生平等，隻是很多人都覺得老鼠這個族群，討厭又惡心，這是一個族群的悲哀。
如果，我是說如果，老鼠像是其他四位仙家一樣，以一個凶神惡煞，生人勿進的姿態存在，老鼠會被這麽多動物欺負嗎？
其實話說回來，老鼠雖在大眾視線中出現率最高，但其他四位仙家的子孫，都會對老鼠展開捕殺，它們族群一直被針對，一直被捕殺。
我對灰仙充滿了同情，不管是它的遭遇，還是族群的整個看法，都充滿了同情。
我似乎也理解了它。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因為修道者不能亂動私心，灰仙是想殺人，而我作為行走陰陽的人，自然不允許這麽做。說到底，我跟灰仙之間，是站在正義和邪惡對立麵的，我不該動惻隱之心。
可話說回來，如果灰仙一來就大開殺戒，我絕對不會了解這段不為人知的過往，以及灰仙的因果關係。